李雪阳闻言一脸不解:“既然这是真品宣德炉,那为什么比真品宣德炉还珍贵?”
叶老呵呵一笑,道:“这个宣德炉是裴缈选的,他应该知道为什么,让他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吧。”
李雪阳闻言立刻转头望向裴缈,一脸求知欲道:“裴缈,这是为什么?”
裴缈知道,师父又要考自己了,便解释道:“古代宫廷造办为皇帝制造物品,有一定的流程,比如制造这5000个宣德炉,并不是一下子就做出5000个宣德炉,而是收到指示后,先做出几个样品送去给皇帝检验,皇帝点头了,接下来才能制造,而这个宣德炉,应该就是那批样品。”
李雪阳闻言略一想,就明白了,道:“哦――样品比较少,物以稀为贵,所以样品更贵,对不对?”
“是的。”裴缈道,“样品宣德炉一直都是只见于典籍记载,正品从来没见过,这个应该是目前为止第一个样品宣德炉。”
叶老道:“5000个真品宣德炉到今天都没剩多少了,样品当初也没几个,几百年下来了,估计这也是唯一的样品宣德炉了。”
李雪阳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是样品宣德炉的呢?”
裴缈道:“因为一样,也因为不同。”
李雪阳闻言懵逼了:“到底是一样还是不同?”
裴缈道:“工艺和真品宣德炉一样,但底款却不同,刚才叶老不是说了,真品宣德炉的德字右半边的中间是没有一横的。”
李雪阳问道:“样品有一横?”
裴缈点头:“有。”
李雪阳不解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样品有一横,真品没一横?”
裴缈道:“德字有两种写法,有一横和没一横都是德字,先开始制作样品的时候,是有一横的,为什么真品宣德炉没有一横了呢,这当然是宣德皇帝的旨意,当时,宣德帝召道家占卜,法师用奇门遁甲之术宣示:大明宫,居南方,属火德,宣字九划,德字十五划,阳气太盛,需要滋阴,因此把德字减少到十四划,所以真品宣德炉底款的德字右半边中间都少一横。”
叶老很是满意地笑着点头:“不错,裴缈你果然根基扎实,即便是很多专业人士,对这些秘辛也不是很清楚。”
裴缈道:“其实我是运气好,昨天在师父您的书房里看了一天的书,正好就看的关于宣德皇帝的书,书中有这一段的记载。”
叶老道:“看了书,能把书中的知识变成自己的,这就是本事。”
李雪阳也附和道:“对,这就是本事,裴缈,这是你的实力。”
裴缈咧嘴笑道:“别夸我了,我都快飘了。”
李雪阳笑嘻嘻问向叶老:“叶爷爷,这个炉子能值多少钱啊?”
叶老闻言摇头笑道:“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较好。”
裴缈也道:“对,这我绝对不会卖的,师父,给你当寿礼。”
“我也不能要。”叶老赶忙摆手,“让你送个拿得出手的寿礼,也没让你拿个国宝级的来啊,这个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裴缈闻言有点懵:“这怎么能要不起呢,我……”
叶老直接抬手打断他:“你别说了,重新挑一个吧,这玩意我真要不起。”
裴缈郁闷道:“好不容易捡漏到一个好东西,我这又要重新捡漏一次啊。”
叶老闻言笑道:“没办法,你运气不好,谁让你捡的漏太大了呢。”
李雪阳一脸崇拜地望着裴缈:“裴缈你真厉害,又捡了个大漏,连叶爷爷都不敢收,这肯定是无价之宝。”
裴缈捧着宣德炉,兴奋点头:“对,这确实是无价之宝。”
叶老笑呵呵道:“收起来吧,继续逛逛,早就听老黄说你捡过很多大漏,我倒要看看你捡漏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裴缈谦虚道:“我那都是运气好。”他说着把宣德炉放进盒子里,然后解下双肩包,把盒子放进包里。
没想到李雪阳道:“我来帮你背,我来帮你背,让我试试背着无价之宝的感觉。”
说着就从裴缈的手里抢过了背包,裴缈不舍地叮嘱:“小心点,别碰坏了。”
“知道。”李雪阳说着背上了双肩包。
三人继续出发,店铺虽然多,但毕竟裴缈上次逛过一次了,而且有的店面太小,裴缈基本进圈转一圈就走,很快,一楼逛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人上二楼去了。
二楼的店铺比一楼还多一些,逛了一个多小时,裴缈倒是见到了几个小漏,但他没出手,捡漏这种事,如果太频繁,会让人怀疑,叶老这样的高手在身旁,他不打算频繁捡漏,他已经暗暗决定了,今天顶多再捡漏一次,这个捡漏的机会,必须放在大漏上。
到三楼才逛一会儿,李雪阳郁闷地解下双肩包递给裴缈:“压得肩膀不舒服,我不背了,还给你。”
裴缈接过双肩包,自己背。
李雪阳又道:“十一点多了,该吃午饭了,我肚子饿了。”
裴缈没好气道:“你就吃饭积极。”
李雪阳气得挥起小拳头在裴缈胳膊上一顿捶:“这都吃饭的时间了,难道不该吃饭吗。”
叶老这时说道:“是该吃饭了,我也有点饿了,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也该坐下来歇会儿了。”
裴缈闻言赶忙道:“师父你累啦?那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吃饭歇脚。”
李雪阳闻言气得又是噘嘴又是翻白眼。
他们找了一家广式快餐店,进去坐下来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倒上茶水,喝茶聊天等饭菜。
叶老的四个保镖之前都是远远地跟着,现在进了饭店,他们当然也要进来了,四个人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也随便点了一些饭菜。
李雪阳这才注意到这四个保镖,笑嘻嘻地望着叶老,道:“叶爷爷,你也带着四大金刚呀。”
叶老道:“你不要给他们乱取外号,他们为国贡献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要尊重他们。”
李雪阳吐了吐舌,道:“我没有恶意的。”
叶老点头:“知道你没恶意,不然我可要训你了。”
裴缈看了四位保镖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叶老:“师父,上次保护马崇文老先生的那两位保镖……张志和蒋龙是你的保镖吧?”
“对。”叶老点头道,“张志和蒋龙是我的警卫员队长和副队长。”
裴缈问道:“可我在您家里没看到他们啊。”
叶老道:“自从上次马崇文和赢了岛国赌石高手藤堂川一之后,国家怕岛国人怀恨在心,做出什么对马崇文不利的事情,就派了一些人去暗中保护马崇文,马崇文和我虽然未曾谋面,但他的风采,我神往已久,我就派张志和蒋龙也去金陵暗中保护马崇文了。”
“原来如此。”裴缈闻言点头,“这样最好了,马老虽然已经退出了玉石界,但他依然是我国玉石界的精神领袖,他的安全很重要。”
“那是当然。”叶老道,“你可能不知道,藤堂川一回国后没几天就在家里被人杀害了,岛国人对自己国家的人尚且如此残忍,我们岂能不防。”
李雪阳闻言瞪眼惊道:“岛国人也太残忍了。”
叶老道:“不过根据这段时间从金陵传来的消息,马崇文住处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没,而且,国家准备出动特别行动处的高手长期入住马崇文家,保护马崇文的安全,这样的话,张志和蒋龙就可以撤了,到时候我打算给他们放一段时间长假,裴缈,到时候你带他们两人四处玩玩吧。”
裴缈闻言一愣,无奈笑道:“师父,我做的都是正事,又不是天天四处玩耍。”
叶老道:“你的正事跟他们的工作比起来,就属于在玩。”
裴缈还真无法反驳这句话,只能道:“好吧,到时候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饭菜上桌,开始吃饭,叶老觉得这里的饭菜太油腻,只吃了一点青菜和米饭,就说自己饱了。
李雪阳要保持身材,一碗饭也只吃了一半都不到。
裴缈一碗饭吃完,准备让服务员添饭,李雪阳直接拿起自己的饭碗,把剩饭倒进裴缈的碗里,笑嘻嘻道:“喏,不要浪费,浪费可耻。”
裴缈朝她翻白眼:“你没有传染病吧?”
李雪阳啐道:“呸,你才有传染病呢。”
裴缈捂住碗口:“你呸什么呸呀,口水都吐我碗里了。”
“吐你碗里就吐你碗里呗,饭里全是我的口水。”李雪阳说着还伸出舌头表演自己的舌头有多灵活。
“脑袋缺一勺。”裴缈低声说了一句,继续吃饭。
一旁的叶老笑呵呵道:“小雪阳啊,嫁人就要嫁这样的男人,如果连你的剩饭都嫌弃,那样的男人肯定不能嫁。”
李雪阳俏脸一红,嘴硬道:“谁要嫁给他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裴缈赶忙点头道:“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劝你这只癞蛤蟆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我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
“你要死啊……”李雪阳羞愤地抡起拳头,一阵拳雨在裴缈身上捶,宛如给他按摩。
他们吃完饭又在店里歇了十几分钟,这才离开,二楼又逛了一遍,去三楼。
在三楼逛了近两个小时,依旧没有收获,他们又上了四楼。
前天裴缈没怎么逛四楼,今天自然要好好地逛一逛,每一家店里都要转好几圈,先自己凭本事看两遍,然后再用异能看一遍。
兜兜转转两个小时,李雪阳抬腕看表,都已经下午四点了,从吃过饭到现在,一刻就没停过,她什么时候连续走过四个小时的路,哪怕是站四个小时,脚都会累。
此刻她小腿肌肉发酸,进入一家店后,看到一张椅子,她就坐上去,然后拍了怕旁边的椅子,道:“叶爷爷,来坐。”
叶老也上前坐下,然后用手捏腿,边捏边叹道:“老啦,不中用啦,才走了这么点路就累了。”
裴缈道:“你们在这歇着,我先四处看看。”
这家店是专门卖文玩的店,整个店面都是古风装修风格,店铺的中间放着一个大博古架,把店铺一分为二,店铺的两边都有柜台。
裴缈先在店里大致看了一遍,然后盯着中间大博古架上的一只青花笔洗看。
他觉得这只青花笔洗很像是清朝乾隆年间的官窑瓷器,但这只青花笔洗下面贴着指导价――“15万”。
官窑笔洗不可能只买15万,裴缈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于是启动太虚眼和全神领域两大异能,仔细观察这只青花笔洗。
当裴缈用异能查看完这只青花笔洗,他嘴角轻轻扬起,暗自兴奋起来,终于又遇到漏了,而且还是个大漏。
“老板。”裴缈叫了声。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闻声赶忙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问道:“帅哥,我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事?”
裴缈指着博古架上的笔洗,道:“这只笔洗,我能看看吗?”
老板问:“你想上手?”
“对。”裴缈微笑点头,“想上手看看。”
“当然可以,请去柜台那里等着。”老板说了声,踮起脚,把笔洗从博古架上拿下来,走到柜台前,把笔洗轻轻放在柜台上。
裴缈拿起笔洗,仔细观看笔洗的釉质和青料,发现釉色和青料颜色都很正,笔洗外表大体呈白色,绘有寒江钓雪的图纹,并写有黑字诗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笔洗的内侧和外面的颜色不一样,内侧是青色釉质,在内底,绘有一树盛开的梅图。
裴缈把笔洗翻过来,看其底部,底部无款,卧足,有三个很小的烧支点,烧支点上露出了一点点胎质,其他地方基本满釉。
古人用笔洗,大多追求朴素,外表有图绘和诗文,倒是可以理解,但内底还弄一幅梅图,这比较少见,毕竟笔洗的作用是用来洗毛笔的,洗完毛笔,水就黑了,哪里还能看到底部的图纹。
所以这只笔洗看起来多少有点非主流,非主流不要紧,但这只笔洗还是比较符合现代人审美的,现代人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笔洗外表的诗文和寒江钓雪图也确实很漂亮。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有点非主流的笔洗,竟然是乾隆朝的官窑瓷器,最重要的是,这只官窑瓷器的底部居然没有款识,这就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