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缈望着叶老,悠悠问道:“师父,九鼎……还有希望找回来吗?”
叶老闻言顿时神情变得有点落寞,我国流落海外的国宝有很多,不管是官方还是爱国企业家,都在努力地想要把这些国宝给弄回国内来,可是……终究收效甚微,虽然也有一些成功案例,但跟那些流落在海外的国宝数量比起来,当真只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这次是岛国主动盗走了九鼎,且不谈两国之间的纠葛,就冲着他们主动来盗取的行为,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不可能把九鼎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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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九鼎被整齐地排列在岛国某个古老的庭院内,一群人跪拜在院子中,朗声道:“主人,我等不辱使命,将另外八只神鼎弄来了。”
“很好。”屋子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九鼎已齐,接下来……你们派人潜伏华夏,低调行事,天命之人尚有一劫,待他劫后,再做行动。”
“是。”所有人齐声领命。
“退下吧。”
院中的人纷纷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屋门打开,一个满头白色长发的古装老者缓缓走了出来,在院中停下,负手望着眼前的九只鼎。
盯着九鼎看了片刻后,他缓缓朝着其中一只鼎走去,脚下的木屐发出“哒哒”声响。
老者走到这只鼎前,望着这只鼎,冷笑道:“滥竽充数,废铜烂铁。”
说罢,他抬手按在这只鼎上,轻轻一推,这只以吨为单位的青铜巨鼎便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十几米远,然后顺着高高的石阶往下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刚刚退下去的那些人正在下石阶,听到身后巨大动静,赶忙转身,见是青铜鼎压来,均都吓了一跳,纷纷闪躲。
可这个石阶并不宽敞,两侧是高大墙壁,想要闪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仍旧有三个人无法闪躲开,眼看就要被青铜鼎碾压。
忽然,一根细小的线从空中直射而来,线头处连接着一只鱼钩,这竟然是一根鱼线。
只见鱼钩转瞬即至,缠住青铜鼎的一只足,然后,这只巨大的青铜鼎便飞了起来,飞得非常高。
原来,是一位头戴斗笠,须发花白的老者站在石阶两侧的院墙的哨塔之上,用一根鱼竿操控鱼钩和鱼线,钓走了这只青铜巨鼎。
这手持钓竿的老者手中的鱼竿被拉成弯弓似的,把这只青铜巨鼎直接抛出了几十米远,然后重重砸在院子外的青石板路上,巨响之下,大地都为之颤抖了一番。
青石板路直接被砸断,青铜巨鼎也断了一足一耳。
老者轻轻一抖鱼竿,绑着青铜鼎的鱼钩和鱼线便松开了,然后鱼竿上的渔轮自动收线,直到鱼钩回到竿稍位置。
下方众人纷纷拜向高处的老者,问道:“寒江前辈,主人为何……要惩罚我们,我们这才刚立下功劳啊。”
“主人并非要惩罚你们。”老者收起鱼竿,迎风而立,淡然道,“主人只是不想看到这只假鼎而已。”
“可……”下方有个年轻人道,“主人差点误杀了我等。”
“你是在质疑主人吗?”
“晚辈不敢!”众人闻言纷纷跪下,匍匐在地。
斗笠老者道:“主人算尽天机,他知道我在这里,会保你们无恙,下去吧,派人把路修好。”
“是。”下方这群人闻言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
斗笠老者站在高处,望着岛外偌大的海洋,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院中一道声音远远送来,如在耳边述说:“寒江,你去一趟华夏吧,待时机成熟之时,把天命之人带过来。”
斗笠老者颔首:“遵命。”
他说罢足踝微微一动,身子已经弹了出去,到了另外一座哨塔上,然后连续纵越,最后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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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终于过去了,天气逐渐转凉,裴缈终究没有等到寻回九鼎的消息,已经彻底绝望,虽然他很想寻回九鼎,可是,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尽人事,听天命,他毕竟力量低微,国家全力都寻不回的宝贝,他又怎敢妄想。
接下来裴缈去金陵处理了一下阿发切出来的所有翡翠,分出一小部分出售给自己的珠宝公司,其他的全部库藏,静待翡翠涨价,光是这些翡翠,至少能抵五十亿的资产。
然后他又去聚宝斋,把自己在地下拍卖会弄到的宝贝,放到聚宝斋里,至于如何处理,全凭树龙决定了。
10月底,拍卖公司举行第二次拍卖会,裴缈以个人名义和聚宝斋的名义再次拿出了不少宝贝和翡翠原石放到拍卖会上拍卖,由于第一次拍卖会把名声打出去了,这第二次拍卖会明显寄拍物品大幅增多,而且价值也是相当之高。
这一次拍卖会,总成交金额达到了二十八亿,其中裴缈寄拍的物品占十一亿,虽然没有第一次拍卖会的成交金额高,但也是能够震惊全国的数额,裴缈的拍卖公司算是彻底在全国乃至国际上打出了名气。
忙完了生意上的事,裴缈便回到农家乐园休假了,每天陪陪老妈和师父,闲来无聊就去钓场里钓鱼,他不太喜欢坐着垂钓,路亚这样兼带运动的钓鱼方式比较受他青睐,正好叶向南也一个劲地怂恿他入坑路亚,裴缈便入坑了路亚。
旁人学路亚,需要经历一个新手期,但裴缈根本没有新手期,叶向南示范一遍,裴缈便能顺畅自如地抛投,抛得又远又准,甚至于,他通过鱼线可以感知假饵周围十几米范围内鱼的准确位置,简直跟作弊一样。
不过裴缈不喜欢作弊,那样没意思。
秋高气爽,非常适合钓鱼,裴缈钓鱼的出勤率增加。
渐渐地,他在钓场里认识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自称寒江钓客,喜欢戴斗笠,而且技术非常专业,一手鼓轮耍得出神入化。
他还传授裴缈一些路亚技巧和知识,比如鱼什么时间段喜欢开口,不同的鱼有什么不同的习性。
一开始裴缈还不以为意,直到这老者居然用一根1.68米的超软微物竿钓上了这个人工湖里最大的标鱼,裴缈才不得不佩服他,然后,寒江钓客美滋滋地收下了叶向南的一万块钱的奖金。
渐渐地,裴缈和寒江钓客就这么混熟了,寒江钓客也在农庄里面租了一间农舍,每天和裴缈一起出发去钓鱼,成了铁杆钓友。
天气越来越冷,鱼也越来越不好钓了,钓场的生意有所减少。
刚入农历十一月,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在秦邮这种地方还是比较少见的。
今天寒江钓客没有喊裴缈去钓鱼,裴缈去寒江钓客家里找他,不见人影,便去人工湖边看看。
冒着大雪到了人工湖边,只见钓场周围一个钓鱼人都没有,湖心一艘小船上,寒江钓客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在那里垂钓,没错,他今天没完路亚,而是用手竿垂钓了。
此情此景,裴缈不禁想起了一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裴缈驱船过去,与寒江钓客的船靠在一起,笑问道:“你今天为什么没玩路亚,玩起了手竿?”
寒江钓客笑了笑,道:“这样的大雪天,玩路亚容易打龟(钓不到鱼),手竿会好很多。”
他抛了一根鱼竿给裴缈,道:“一起。”说完还给裴缈打了个窝。
“好。”裴缈抽出鱼竿,快速绑好鱼线和钩,开始垂钓。
钓的好好的,寒江钓客忽然问道:“钓友,你说……咱们和水下的这些鱼,有什么不同?”
裴缈闻言想了想,答道:“就没有相同的地方。”
寒江钓客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跟鱼很像,看似自由自在,实则,被囚禁在这个水域,无法逃出人的掌控,哪一日一不小心咬了钩,便是日子到头了。”
裴缈疑惑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寒江钓客语气萧索地长叹了一声,道:“老子头岁数大了,看得多了,自然就爱瞎想,你还年轻,不会懂。”
裴缈也懒得多想,笑呵呵道:“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吟诗一首。”
寒江钓客道:“别是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吧?”
“哈哈,你也知道这个梗。”裴缈哈哈笑道,“不过我吟的是正经诗,柳宗元的《江雪》。”
“哦,我很喜欢这首诗。”寒江钓客目露缱绻,道,“我的别号寒江二字,便是来自于这首诗。”
裴缈缓缓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寒江钓客呵呵笑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吟诗,这个时候你应该拍照发朋友圈,可以装一波。”
“好主意。”裴缈赶忙掏出手机,对着寒江钓客的侧影拍照,把湖面以及雪景全都拍了进去,然后发朋友圈,发朋友圈的时候,文案就配柳宗元的《江雪》。
待裴缈拍完照,寒江钓客道:“可惜啊,有你在这里,就不是孤舟蓑笠翁了,是两条船,两个人了,不应景。”
裴缈道:“没关系,还有其他典故。”
“什么典故?”
裴缈挑眉笑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你是寒江孤影,我是江湖故人,怎么样,应景吧?”
“不错不错。”寒江钓客开怀笑道,“我是寒江孤影,你是江湖故人,很不错,哈哈。”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待这场大雪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温度居然有所回升,而裴缈也接到了阿发从瑞丽打来的电话,瑞丽赌盘将在一个星期后开始,他特地来打电话问裴缈要不要去参加。
裴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碰赌石了,一听瑞丽赌盘,不禁有点手痒,加上现在天气转冷,而瑞丽那边,温如春秋,正是气候最佳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答应过去。
第二天,裴缈便去了金陵,跟金陵的朋友们小聚了一下,然后踏上了飞往滇南的飞机。
去瑞丽,没有直达的飞机,距离瑞丽最近的事芒机场约有百公里远。
阿发得知裴缈的航班时间后,提前开车赶到事芒机场接机,奈何裴缈的航班还因为寒流原因延迟了十几个小时,阿发只能在事芒机场外的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10点,裴缈的飞机才姗姗来迟地在事芒机场降落。
二人许久未见,见面之后,先各自给对方的肩膀来一拳。
其实,裴缈第一次从洛阳回来度15天假的时候,阿发就已经把裴缈的所有原石给切出来了,裴缈当时正在享受跟母亲还有叶老一起生活的时光,懒得赶去金陵,就让阿发把那些切出来的翡翠收进仓库后,赶来农家乐休息放松一下。
阿发不愿意,他是切石头切上瘾了,想要去瑞丽继续切石头,裴缈怎能让他失望,当即打电话和耿直商议,委任阿发为瑞丽收料点总负责人,立刻走马上任,于是阿发就被发配来瑞丽了。
掐指一算,阿发来瑞丽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阿发成绩不菲,为公司收购了不少中高端翡翠,关键还比以前节省了35%的费用开支,这费用开支怎么节省的,全靠赌涨呗。
可别小看这35%的费用开支,那可是大几百万。
耿直知道接下来翡翠的价格会越来越高,给阿发的任务是“中高端翡翠,能收多少就收多少”,所以阿发短短两个月内,买原石就花掉了两千万。
阿发开的是一辆长城皮卡,跟树龙的那辆长城皮卡基本是双胞胎,裴缈坐上车后,不禁笑道:“哟,和阿发的车一模一样。”
阿发哈哈笑道:“这车便宜,干粗活也给力,我每次出去收石头,都是开这车出去,不把车厢放满都不回来。”
裴缈笑呵呵道:“来之前我跟耿直通过电话了,他说自从你做了瑞丽收料点的总负责人后,收了很多好料子,还为咱们公司节约了七八百万的资金,可以看出来,你的赌石技术已经相当可以了。”
“还差得远呢。”阿发乐呵呵道,“我大概统计了一下我最近两个月的赌石记录,上个月赌涨率是58%,这儿月赌涨率是61%,目前我还是不敢碰太高端的石头,一般我玩的石头价格都在100万以内。”
裴缈道:“难怪耿直说美中不足的是你收购的料子里,高端翡翠占比有点少,极品翡翠更是一个没有,原来是你胆子太小,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技术,你可以尝试高价位的石头了,可别忘了,你是两次解出过玻璃种帝王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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