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是艺术之都,各处都是属于诗人的浪漫,但在池烟的心中,却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身上的伤害没有痊愈便跟着金都一起过来了,果然支撑不住,在酒店里发着高烧,连起床都困难,金都安慰了他一番之后,便带着律师到了警察局。
不同于对待池烟高傲的样子,那些警察们在金都的面前有些毕恭毕敬,那浑身的气度,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
金都坐在接待室里,金发碧眼的一个美女给她端来了一杯咖啡,他看都没有看一眼,等着律师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文件袋。
“这是池小姐的两份案件档案,其中一份……”
金都已经接过来一份,修长的手指解开缠绕着的细绳,刚想将里面的纸拽出来,谁知几张照片“吧嗒”一声,已经落在了地上。
他俯身捡起,看着那上面的情形,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池小姐当初在公园里被流浪汉打了,那时候怀着孕!”金都眼底满是震惊和错愕,小小的她在地上躺着,双手死死地抱着肚子,但她的身边,是一本杂志。
那本杂志金都记得,那是国外媒体对自己的采访,封面的照片是自己坐在办公桌上,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看向的是墙上的那张只有背影的油画。
“她为什么……”金都心疼的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警察说好像是宴冬易想拿掉孩子,她不肯,就离家出走了,佛罗伦萨有规定,过了三个月就不能打胎了,所以……”
金都浑身都在战栗,他情绪失控,一脚狠狠的踹在桌子上,那杯咖啡倒了,全撒在了桌子上,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还有另一件事,已经查到了,这些年可能迟小姐被人骗了,那个孩子可能不是您要找的,那伙人可能是骗子,故意演戏呢!”
金都只感觉浑身都是冷的,良久才慢慢的道:“那孩子呢,可能只有宴冬易知道了。”
金都眼底血红,双手紧紧的攥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律师看着金都欲言又止,最后将手里剩下的那份文件放到了他的面前,“金总,我看过当年池小姐的笔录了,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发现她那个房东有问题。”
金都回到酒店的时候,池烟正躺在床上,浑身发着高烧,枕头已经被汗水给淋透了,嘴唇干裂的有血丝。
她听到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在看见金都之后,变得激动起来,“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金都不忍看见如此的她,抿了抿嘴唇,“孩子还在找,很快就有消息了,你跟我去医院。”
或许是太了解金都了,池烟死死地盯着他,那惨白的唇几乎被她给咬出血来,“你别骗我,金都,别逼我恨你!”
“可能是你想不到的人,他骗了你!”金都一把将池烟抱在怀中,试图安慰着浑身抖若筛糠的她,“这世上的人不都是像你这么善良的。”
池烟再见到吴姐的时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两个东方面孔的女人,在异国他乡,一个带着手铐,一个满脸的泪痕。
屋内只有四个人,吴姐和他的听不懂中文的老公,还有池烟和金都。
才多久没见,吴姐苍老了很多,鬓角多了一些白发,眼皮耷拉着,形容枯槁。
“都是他逼我的,好妹妹,我不想害你的。”吴姐颤抖着,指着一旁大腹便便的外国男人。
“是他非要拿着孩子的事情骗你的,拿着电话都是他找人打过去威胁你的,也是他找了一个孩子扮演你儿子的!”
池烟看着她,觉得无比的可笑,明明自己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她那样的帮助了自己,池烟被赶出去之后她还悄悄的给池烟送货钱。
她似乎成了这个异国他乡里,池烟感觉到的唯一一点善意了。
金都站在池烟的身后,冷笑着道:“别演戏了,你还做了还说说吧,那件事足够你在牢里待上很久了吧。”
池烟听出了他话中有话,指着她,浑身都在发抖,“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吴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我拿了你藏在洗衣机里的钱,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那么多的钱,我控制不住啊!”
她作为房东,是有备用钥匙的,她怕家里的东西被弄坏了,便有时候进去偷偷的进去查看,直到那天她发现了那些钱。
“你知道你害的我有多惨吗?”池烟扑过去,拼命的撕打着她,“你为什么要拿走那些钱,为什么让我误会宴冬易!”
池烟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发疯一样的打人,扯着头发,用指甲抓着脸,很快吴姐抱着头在那里求饶。
金都走过来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一旁,“够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别脏了自己,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吴姐狼狈跌坐在地上,终于不忍,还是将心机埋藏了太久的话给说了出来,“其实宴冬易的那个黑包是我故意拿给他的,为了让你彻底误会,我还藏了她就给你的信。”
池烟说不上什么感觉,欲哭无泪,“他说什么了?信呢?”
金都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但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崩溃,原来自始自终她还是没有放下那个人。
吴姐看着池烟,又看着一旁什么都不懂的老公,“信已经毁了,我看了一眼,上面给你留了一个国外的地址,说他先离开了,让你想好了之后就去找他,究竟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是回国。”
她不能让两个人相见,要不自己偷钱的事情就暴露了,“那时候他还让我告诉你,他去别的国家之后手机已经换号了,社交软件也换了,新的他都在信上写给你了。”
那时候她的手机丢在家里,金都便留了封信走了,以为她会看到。
池烟明白,那是宴冬易让他做的选择,究竟要选择谁,那时候有些话,他们已经不能当面讲了。
“地址是哪里?”池烟恨不得活剥了她,“说啊。”
“我根本记不清楚了。”吴姐背了太多的良心债了,此时将一切说出来,只求一个解脱,“其实那上面还留着一个福利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