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重境山。
此山位于西山三座最大山脉交接处,灵气浓郁无匹,本该为妖庭祖地,可却是被一道异象阻拦在外,不得寸进。
此时重境山上空的虚天之中立有俩人,一人孤拐面,凹脸尖嘴,眼珠骨碌碌乱转,好似一刻也停不下来。另一人却颇为俊俏,只是一双竖瞳,让人微起寒意。二人各被一团浑浊烟气托体,也不说话,只是望向笼罩于重境山,绵延近万里的赤色浓雾。此雾非比寻常,只要是活物,略一接近,便会被其裹了进去,从此生死不知,让人不竟猜疑,此雾颜色是否就是吸纳生灵精血所致。
孤拐面之人手搭凉棚,观望半晌也无丝毫头绪,不由急的抓耳挠腮,道:佘兄,你家巴侯遣你来此,就没说些什么吗?若是一直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此人名唤苍神秀,元丹三重境,乃是苍侯嫡脉后辈,传言其名都是苍侯亲赐。
而被唤佘兄的名唤佘泽灵,乃是巴侯亲传弟子,也为元丹三重境,因其原身也为上古异种,是以颇得器重。二人皆属正传,可以说在妖族之中属于最上层存在,就是与他们相同境界,或是更高一筹的都是不敢轻易得罪。
佘泽灵竖瞳微转,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苍神秀,道:师尊只说此处数载内必出异变,到时或可得到天大机缘。
苍神秀嘿嘿一笑,道:我家老祖也是这般说的,可此地大阵存续了数万载都是无碍,怎会突然出得异变?可若不是此地,又有何处能有机缘?说到此处,他却是脑袋转个不停,四下观望,好似在找还有哪处与众不同。
佘泽灵道:想那么多做甚?我们只管等着便是,若真是我等机缘,你还怕它跑了不成?
苍神秀闻言,想了会儿后,也不回话,只是挠了挠胁下,一个跟斗翻下云天,去往山林中逗弄戏耍野兽去了。他生性好动,若是让其在一处不言不动,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佘泽灵听着从地面上传来的大笑之声,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忖道:按照师尊所言,此处大阵若真开了,想必什么妖魔鬼怪皆会来此分一杯羹,到时当不可分心,只取那功法道册之属,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壮大我盘龙大泽一脉。
就在他思忖之时,却见一道阴阳二色流光从极远处飞遁而来,见此他不由神色微变,暗道:魔道丹霞?难道是北地来人?想到此处,他又看了眼赤色浓雾,随后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闪身而下,寻到苍神秀,与其一起遁到百里开外,而后收敛妖气,静观而去。
来人正是从北地一路遁空而来的陈冲,虽然妖魔名义上是联盟关系,但他也不敢在妖庭之地横冲直撞,是以此一路来皆是有意避过了一些大山灵脉,专捡荒山野地而行。而此时他敢大张旗鼓的化光遁行,却是因为原天宗所赐玉简中提到这处乃是妖族之地三大险地,当是无有大妖在此修行,如此他才会有这般举动。
没过多久陈冲便来到了重境山前,他望着山外景象却是神色不变,起袖一抖,取出了一道血色法符,随后向赤雾中打去。此符便是当日原天宗所赐四道灵光之一,乃是一道阵符,陈冲从其给的消息当中知晓此处立有一座大阵,名唤血河阵,这赤雾其实是被大阵所杀生灵的精元气血所聚,若是日久,所杀生灵到得一定数量,光这血雾都能另算一座大阵了,他却是不知晓这与妖族之人的猜测如出一辙。
血河阵乃是护派大阵一级,若无意外,强攻是不可能将其破坏的,可知晓其禁阵变化的却又在阵中,这便如同形成了个死结一般,这也是为何数万载无人入得阵中的主要原因。而陈冲却有手段在身,血河阵乃是血河宗所立,其与太阴门血河殿又本属一脉,是以原天宗也知晓布阵之法,只不过禁阵变化如何全看当时布阵之人,他也无法整个将其破除,但稍稍取巧,从中寻到一丝间隙,让人自由出入却是能办到的,这也是那道法符的由来。
等有数个时辰,就见那无边赤雾,缓缓向内收缩而去,不多久就完全消失不见,而显露出来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那终于露出真身的山体,被一条水声滔滔,接天连地的血河所包裹环绕,陈冲只稍稍离的近些,就感觉体内精血莫名躁动,好似要脱体而出一般,见此他连忙运转玄功,御使灭绝霞光护体,待整个身躯裹入阴阳二色霞光后,才将那股奇异之力屏蔽在外。
护住自身之后,他不由凝目望向那滔天血河,好似在找寻什么,片刻后,其神色一动,直直盯向一处所在。就见那处血河色彩要淡薄数分,且隐隐露出一条缝隙。见此他不在犹豫,遁光一起,直往那处激射而去,待到近前,更是一头扎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而苍,佘二人将此一切都收在眼中,佘泽灵道:看来师尊所料果然不错,这大阵终是开了,不过那人居然有办法洞开此阵,想必与立阵之人大有关联,说不定还能控制此阵一二,若是此时我二人进去,怕是会凶多吉沙,苍兄待如何做?
苍神秀大笑一声,道:我自有护身妙法,惧他何来?况且天降机缘,若不取之,岂不是逆天而行?言罢之后,身形一动,化作了一道凝如实质的妖气,朝那条血河直奔而去。
佘泽灵听闻此言却是微微颔首,苍神秀此人有勇无谋,但这话却是说的不错,而且此阵一开,那几位想必很快便会知晓,当会立即派人过来,若是此时犹豫不前,怕到时好处要分出去大半,还是先去探上一探,若真事不可为,到时再退也是不迟。
想到此处,他不在耽搁,也是起了遁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