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名唤丧神之术,乃是攻袭神魂之法。此魔因原先就为天魔之境,是以魔魂强困,就算以受损之身使来,也不是在场之人所能应付的,它便是有鉴于此,才会不顾代价,勉强使出此术。
在它看来,只要此术一出,场中之人定会顷刻间被夺神魂,成为己身养料傀儡,况且只要解决此事,它便可重新镇压真灵,届时再将此宝收为己用,等到出入洞天无碍后,失去的一切,皆是能轻易补回。
这丧神之术一出,场中所有人都是忽感识海中,凭空生出一点至阴秽气,随后散漫开来。起先并无异样,可片刻后,己身情绪居然身不由己的兴奋激昂起来,且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猛烈。渐渐的到了一个顶点高峰之后,又复回落,变的低迷沉寂起来。
而在众人感知之中,自身神魂正在以极快速度消耗逝去,若是这般下去,怕是意识都难保存。
人之情绪起伏皆来自七情六欲,也就是说要靠身外之物才能引动。而魔头手段便能绕过此点,直接作用到神魂之上。此术便如那战阵之上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只是陈冲却与他人不同,那缕秽气方一出现,就被他祖窍中的大碑摄走,而从其中化出的油墨烟气,此次却并无由立即遁回,而是在祖窍中来回游走,好似还未尽兴,继续在寻那秽气一般。
此气他只在凝就元丹时见过一次,乃是根据凝丹法决所示,沟通引动出来,是以他根本不知晓此是何物,该如何操控。这次见其竟然瞬间将天魔手段破去,不由心下忖道:虽然早知此物来历不凡,可没料到竟然厉害如斯,回去之后倒要查询一番门中古籍典藏,看能否找出其来历,若是能受己驭使,倒是能多出一种护身手段。
他这处无碍,其他人却是不同了。
就见荆,风二人悬空而坐,双目紧闭,面色凝重。而苍,佘二人在魔云边缘,一人双足踏入大地之中,浑身青筋暴起。一人面色痛苦,冷汗如雨。
陈冲本以为此俩名元丹境会先撑不住,可接下来的变化,却是让他露出一丝讶色。
就见原本悬空不动的荆摩柯忽然身躯爆散开来,化作了无数魔气,随后散碎魔气聚合一点,在虚空中暮然一跃,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那头天魔先是周身一圈朦胧气雾骤起,随后自里步出一位长须道人,其身着的法袍上显出无数面孔,或狰狞,或安详,或愉悦,或痛苦,诡异非常,让人望之生畏。
这道人方一现身,便往荆摩柯那处撇去一眼,冷声道:跑的倒是快。言罢之后,又看向了风翼妖王,目中异芒微闪,忖道:也罢,虽然差上许多,倒也堪一用。
想完之后,他身形一动,遁至风翼妖王身侧,随后身化虚影,往其体内投去。
陈冲将此魔之言听入耳中,知晓荆摩柯自感不敌,已是先一步遁走,只不过他原本就没打算借助其力,是以也未太在意。
就在他准备询问须弥童子,还有多久能准备好镇魔手段时,却忽然心中一动,往某个方向望去,就见原先笼罩魔云之处,突然有微弱银光透出,好似有人在浓雾之中执灯而来,朦朦胧胧,让人望之不清。
可片刻后,那银光却是愈来愈亮,少顷,就见一道宏大的银色光流破开魔云,冲入此间,随后又席卷八方,将此地所有魔云都是冲刷的干干净净。
待到外间再无魔气后,其方向一转,又是往那地坑之中遁去。
在陈冲感应到灵气异常之时,须弥童子便做了解释,是以他只是看了几眼,便略过不理,而是将心神放在了风翼妖王那处。方才那般变化,当是此魔要夺人躯壳,原本此时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可场中能与此魔一较高下的不是逃了,就是被夺目标,若让他来动手,怕是只会做无用功。是以他只立在原地,等待须弥童子恢复神通。
以方才灵气冲刷的速度来看,距离那刻已是不远。
那风翼妖王在天魔入体之后,先是显的惊怒交加,而后奋起反抗,面上挣扎不断。可随着时间流逝,其面上挣扎之色慢慢平复,最后竟是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随后就见他长身而起,望向场中仅剩的三人。
陈冲毫无异处,先且不谈。佘泽灵却已是招架不住,就见其咬定牙关,面现决绝之色,随后竟是引燃法力,将丹田炸裂!
待其丹田一破,又见一枚圆坨坨的碧色元丹自里遁出,而后被环绕其身的那条玄鳞大蟒一口吞入腹中。他竟是直接抛却了肉身,只为保存元丹不失。
此举实是置死地而后生,他知晓若是再让那秽气侵蚀下去,待到神魂本源耗尽,自己便犹如那桌上美餐,随意遭人吞噬,而无还手之力,到那时恐怕元丹都是不保。而若是元丹不失,便可像人修夺舍一般,另外找寻办法,恢复法体妖躯。
苍神秀却是比佘泽灵好上许多,虽然他手中那根苍侯法体毫毛,不能防御神魂侵袭,但在其本源将尽时,却是能自行分化出苍猿的本源之力,填补其损耗的精元,二者本就是一源同族,是以丝毫无碍。他还为防意外发生,显出了苍猿本体,源源不断的自大地之内摄取灵力,虽然与那秽气的侵蚀速度不可同日而语,但也聊胜于无。
被夺舍的风翼妖王观过三处后,最后却是凝定陈冲,微微露出阴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