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是被腹中饥饿叫醒的,伸手却摸了一手空,睡意瞬间全无,她连忙走出房间,下人不待她发问,连忙汇报,夫人,崔大人去书房议事了,很快就回来,大人让您醒后记得用膳,不必急着去找他。
简直胡闹,大夫吩咐了要卧床养伤,他居然还跑去议事!
叶蓁蓁气得不行,压下去书房把人叫回来的冲动,沉着脸让人布膳,食不知味地填饱肚子,就听下人来禀,杨芸求见。
杨雄和杨芸父女俩没有叫开城门的面子,昨晚与羽林军在城门外待了一晚上,一大早才进了别院,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救的人是钦差大臣——崔维桢担心他们泄露身份,一直隐瞒身份,杨家父女俩压根儿就没把他和钦差大臣联系在一起。
杨雄尚且能冷静,杨芸却是不安分的,一上午都在别院里转悠,不仅把崔维桢的身份来历打探得清清楚楚,连她是崔维桢救命恩人的事都传播得七七八八了。
还好别院的下人都是崔维桢的人,不然就凭杨芸这份张扬劲儿,他隐瞒踪迹回来的秘密就泄露了。
杨芸一直想见崔维桢,只是被下人拦住了,这会儿听说崔夫人起来了,一刻都等不及就来见她。
只见这位崔夫人依旧是昨日的男子装扮,但精神面貌却截然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昨天看她还是个容颜憔悴、颜色普通的男人婆,今日却大大不同,明明粉黛未施,却显得容光焕发,那精致的眉眼和矜贵的气质浑然天成,像是从天上来的仙女一般。
杨芸像是被打回原形的丑小鸭,突然觉得自己丑陋又粗鄙,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裙揉搓,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崔夫人。
叶蓁蓁一脸和气地笑着:杨姑娘请坐,我才睡醒没来得及招待你,你和你爹已经安置下来了吧?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吩咐下人,我和外子都比较忙,无法照顾周全,还请杨姑娘见谅。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妥善地安置在别院内住着,最好不要出去乱逛,不然泄露出什么就不好了。
杨芸渐渐适应了过来,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十分不适,若不是她爹爹救了崔大人,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成了未亡人,哪里还有这样的姿态和地位俯视她?
她全然忘记了地位和身份带来的差距,觉得自己照顾了崔大人两个多月,劳苦功高,比这位崔夫人好上一万倍,慢慢地,底气也足了起来。
如此想着,此前的拘谨和自卑顿时消失无踪,连声音都大了许多,敢问崔夫人,崔大人昨日曾许诺,愿意替我实现一个愿望,现在还作不作数?
叶蓁蓁眉头微蹙,外子许诺的是你父亲,并不是你。
我爹都听我的,只要是我的要求,我爹都答应。
杨芸的野望**又直接,叶蓁蓁一眼就能看穿,她压下心中的不喜,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说道:只要我们能办到的都可以替你实现。给你们杨家改换门庭,一世富贵不成问题。还有,你已经是说亲的年龄,我可以替你保媒,嫁一户好人家。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大诚意了。
然而杨芸根本接受她的好意,毫不掩饰她的居心,明目张胆地问道,嫁给崔大人也可以吗?
桂兰婶正在屋内伺候,此时非常震惊此女的不知羞,若不是因为身份不允许插话,她早就叉腰骂开了。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小浪蹄子,居然觊觎她们家的老爷,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呸!
下人的鄙视视线投来,杨芸注意到了,但丝毫不在意,厚着脸皮说道:我不求高位,只要能够侍候崔大人就行了,我这两个月来伺候崔大人,早已经对他芳心暗许,崔夫人您贤良大度,不会不同意吧?
我不同意。
叶蓁蓁冷下脸,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不管你是侯门千金也好,乡野村姑也罢,外子一概不纳侧。杨家是我们崔家的救命恩人,我们打心底感恩,愿意替你找一户好人家,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杨芸没想到会被拒绝,脸上大变,崔大人昏迷期间,我日夜贴身照料,清白之身已经交给大人,岂能另改他志?崔夫人如若不应允,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这是死乞白赖地黏上崔维桢了。
叶蓁蓁沉下脸,是我思虑不周,终身大事该与你父亲商量。来人,送杨姑娘回去,好好看着,莫让她不小心伤了身体。
是,夫人。桂兰婶应声,冷笑着走过去。
杨芸见她要过来,连忙挣扎,崔维桢正好这时进来,看到有人冲过来连忙往旁边避开,只是他重伤在身,身体不如往日灵活,硬是被撞在身上,闷哼了一声。
维桢!
叶蓁蓁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人,见他痛得额头冒汗,胸口还有血迹渗出,连忙喊道,快叫大夫!
堂屋乱成一团,门口的小厮连忙跑去叫大夫,杨芸吓得脸色发白,对不起,崔大人,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撞到你。只因崔夫人让人捉我
闭嘴。
崔维桢在门外已经听了小厮告状,对杨芸的来意一清二楚,当即厌恶地皱起眉头,你口口声声说成了我的人,不愿意嫁人,我可以择一道观送你修道祈福,休以为救命恩人就能要挟于我。
他愿意报答杨家父女是情分,但也不是任由他们撒野的由头。
妾室毫无地位,说白了是个任人磋磨的玩意儿,把她送去修道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杨芸没想到崔维桢会如此无情,立马吓傻了,桂兰婶立马上前押住人,匆匆把人带下去,省得她继续留下来碍主子的眼。
大夫匆匆刚来,替崔维桢重新上药包扎,免不得又嘱咐一番,大人,您需要好好休养,莫要操劳了。
叶蓁蓁全程旁观,眼睛已经红了,维桢,你就听大夫的劝吧,差事急不来的,还是你身体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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