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维桢的官究竟有多大呢?
作为目不识丁的村妇,李二娘并不明白,但家里的男人和儿子每每提起这位孙女婿,都是一副又敬又畏的姿态,她的心里也落下了畏惧的种子。
特别是上回孙女婿升官的消息传回临西县,大房门庭若市,庆贺不绝,不仅知县老爷来贺,就连新上任的临阳府知府都特地派了管家来庆祝,这样的阵势前所未闻,叶家村、临西县,乃至临阳府都有这一位的传说。
叶家虽然分了家,但李二娘还是沾了光,旁人见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地称一声老夫人,再也没人敢说她家的闲话了,这一切的荣耀来源于孙女婿,于是她愈发觉得孙女婿是个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用她贫瘠的认知来比喻,那就是仅次于皇帝的大老爷。
可现在呢,她有些迷惑了。
她心目中威风凛凛的大老爷,这会儿却毫无大官人的威风,不顾形象地哄着孩子,哄着哄着她大孙女。
她惊讶极了!
哄孩子还可以理解,毕竟是长子,宠溺一些也无所谓,就是叶伯山,当初也抱过大勇呢,但是哄媳妇确实从未有过的,没动手打人已经算是他大气量了。
但孙女婿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还要屈尊纡贵地哄大丫!听听那语气吧,就连村里最怕婆娘的瘸子都不如他,大丫在喂孩子吃辅食,他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眼里全是大丫的影子,那眼神
李二娘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眼神,只觉得心里酸涩得很,油然生出一股妒意来——她那死鬼姐姐的亲孙女,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相比李二娘的大惊小怪,在场的其余人都淡定极了,叶大婶初见时也有些不习惯,觉得小两口太腻歪了,但亲家没有意见,她更加不会说什么了——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好才是喜事呢。
大家干脆开启屏蔽模式,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当事人一点察觉都没有。
叶蓁蓁在家里自在惯了,丝毫不察得她和崔维桢的姿势有些亲密——旺仔在崔维桢的怀里,她低头喂孩子时,远远看去,像是依偎在他怀里似的。
旺仔是第一次吃辅食,叶蓁蓁不敢喂太多,另一只手一直搭在他的胃上,眼看着差不多了,她立马停了下来,对着意犹未尽的旺仔说道:小馋猫,不能吃太多,当心积食。
她低头蹭着旺仔的额头,被遮挡了视线的旺仔并没有发现他娘偷偷让下人藏起了香蕉泥,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母子两人凑在一块儿玩闹,崔维桢稳稳当当地抱着孩子,低头就能看到妻子近在咫尺的面容,妍丽秀美,神采飞扬。
她抬起头来看他,明亮的眼睛瞬间盛满了笑意,崔维桢也随着她一起笑,直到她的笑容愈发促狭欢畅才意识到不对劲,不慌不忙地问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红烧肉的油渍。
叶蓁蓁回答:衣襟上也沾了一些。
崔维桢低头看怀里的罪魁祸首,小孩子精神短,吃饱喝足后就困了,正迷迷瞪瞪地闭着眼,紧攥的小拳头也松开了,露出手心残留的油渍。
下人打了温水呈上来,叶蓁蓁浸湿帕子替旺仔清洗了,见儿子已经受不住困沉沉地睡了过去,便把孩子交给奶娘,让她孩子回明熙苑休息。
你也去换洗一下,前院的书房应该有备用的衣裳吧?
崔维桢果然没有拒绝,只是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春光潋滟的凤眼看着她:你陪我去。
叶蓁蓁心头一跳,心绪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轻咳了一声:那,那好吧。
明明是去换衣裳,叶蓁蓁心虚得像是要去偷情,偏偏崔维桢自在得很,大大方方地与左右的长辈告辞,坦然地离开了。
叶蓁蓁连忙跟了上去。
依稀听到虎娃疑惑的声音:姐夫去换衣裳,姐姐跟着去做什么?
咳咳咳,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吃你的吧!
三叔似是敲了虎娃的脑袋,惹得他大呼小叫,嬉嬉闹闹得不停,叶蓁蓁的脸立马就红了,直到被晚风一吹,才渐渐冷静下来——话说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都怪崔维桢,偷偷摸摸地捏她的手,还拿眼神勾引她,害她误会了!
她气哼哼的,路上也不理人,移到书房就找了软塌坐下,见崔维桢也不来哄他,真的去里头换了身衣裳出来,心里更气了。
你自己能换衣裳,叫我过来做什么?
崔维桢似是不知她为何生气,一脸讶然:自然让你陪我走一趟,不然蓁儿以为我叫你过来做什么?
叶蓁蓁又羞又恼,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未几,身后传来几道闷笑声,崔维桢靠了过来,宽阔的身躯几乎把她笼罩在怀里,他低着头,清冽好听的声音近在耳畔响起:蓁儿想要为夫做什么?
可恶!
明明勾引了人还要装无辜!
叶蓁蓁直接转身咬了上去,崔维桢闷哼了一声,掐住她纤细的腰身,反客为主地吻了上来,直到她气喘吁吁,眸光潋滟才停了下来,哑声道:乖,该回宴席了。
现在?
叶蓁蓁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非常清楚他此时的身体变化。
嗯,现在。
崔维桢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身体的躁动,认真地替她打理好凌乱的鬓发和衣襟,确保与来时没什么差别后,才道:走吧。
见他松开了禁锢,叶蓁蓁才真的相信他并不打算做些什么,不由关心道:可是你
我没事。
崔维桢无奈地打断她,虽然情难自禁,但是他不愿一时荒唐,让旁人对她妄加揣测。
即便那些是她娘家人也不行。
叶蓁蓁并不知他的顾虑,暗暗腹诽了一声忍者神龟后,也不再说什么了——若是一再问下去,岂不是显得她很急色?
夫妻俩回到宴席时并没有引来什么猜测,毕竟一来一回再加上换衣裳,也差不多是这些时间罢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很晚,宾主尽欢,迟迟散去。
叶蓁蓁难免喝了点酒,醉意微醺,最后还是被崔维桢搀扶着回房的,至于此后何等风情,便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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