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离开了,屋里人依旧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中。
崔大娘直接推开站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儿子,亲自搀扶着叶蓁蓁在位置坐下,眼神慈爱极了:蓁儿,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不吃饭可不行,快告诉娘,你想吃什么,娘亲自给你做去。
叶大婶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可别饿着了娘的外孙,你年纪小不懂事,得多听老人的经验。
叶蓁蓁原本还没回过神来,馋虫却被崔大娘勾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她:我想吃酸辣粉。
酸辣粉?她可从未听说过这种粉啊。
这可把崔大娘给难倒了,因为方才上下贺喜夫人有喜,原本在灶房忙活的吴婆子也在,这会儿连忙说道:老夫人,酸辣粉是川菜,奴婢娘亲正是四、川人,川菜也会做。
叶蓁蓁顿时大喜,连忙让她去做,想到酸辣可口的粉条,嘴巴已经不自觉地分泌唾液,垂涎得像是几天没吃饭的饿汉似的。
两个当娘的继续问她还想吃什么,叶蓁蓁摇头,但夹给她的拔丝芋头也没见她拒绝,夹了其他没有腥味的东西到她碗里,她也都吃了,看起来害喜也没有那么厉害。
桌上其他人见此,也纷纷给她夹菜,虎娃还非常大方地把自个儿最喜欢的鸡腿嫁给叶蓁蓁,盯着她肚子说道:小外甥,舅舅给你吃鸡腿,不可以闹你娘哦。
崔大娘喜滋滋的,说道:都说小孩子的嘴最灵,看来咱们蓁儿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
她虽然不重男轻女,但终究还是想要一个男孙子延续五房的血脉的。
这个话题大家都乐意谈,于是一群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起未来孙子的性别,一会儿说是男的,一会儿说是女儿,还有人说是龙凤胎,证据是蓁蓁想吃酸辣粉。
与他们的激动兴奋相比,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崔维桢显得格格不入。
借着饭桌的遮挡,叶蓁蓁在他劲瘦的腰戳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我怀了孩子,难道你不高兴吗?
记得上次提起这个话题时,他是不愿意她过早怀孕呢。
崔维桢总算回过神,眼神在叶蓁蓁身上聚焦,依旧带着点儿飘忽:我只是太意外了,咱们明明有避孕。
因为大夫已经确诊,叶蓁蓁倒是不怎么惊讶了,前世用套都能意外怀孕,更别说措施简陋的古代了,因为怕伤身体,两人都没喝药,虽然谨慎,但难免有漏网之鱼的。
在此必须吐槽一下,古代的避孕工具是鱼鳔,用起来麻烦极了,不管洗多少遍都有一股腥味,她和崔维桢都不怎么爱用。
想到那股味道,她又生理性恶心地干呕了一声,可把崔维桢给吓回神了,连忙拍着她的后背,连声问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快,来人,把这道猪肘子撤下去。
嗯,叶蓁蓁刚刚在啃猪肘子。
叶蓁蓁:不用,还挺好吃的。
酱香入味,软弹可口,因为吃相不雅观的缘故,厨房不怎么准备,这会儿难得吃上一次,还挺上瘾的。
崔维桢微微一顿,又重新把猪肘子端上来,纠结地看着她抓起一块猪肘子,欢乐地啃起来。
桌上一群长辈们丝毫不觉得她失礼,脸上含笑,双眼法光地看着胃口大开的叶蓁蓁,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孩子不拘一格,娇憨可爱。
崔维桢却是不寒而栗,总觉得他们在看一只努力把自己喂肥的猪仔。
叶·猪仔·蓁蓁疑惑抬头,怎么觉得崔维桢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呢?对了,刚刚的话还没谈完呢,不只想到什么,她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你这什么表情,该不会以为孩子不是你的吧?
崔维桢瞠目结舌:
果然是傻子,有这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吗?
他磨了磨牙,直接上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胡说八道!
因为给儿媳妇夹菜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崔大娘:
她想也不想,直接把儿子作乱的手拍下来,没好气地瞪他: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没轻没重?蓁儿的脑袋是可以随便乱弹的吗?万一把我小孙子弹傻了怎么办?啊,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我家孙子肯定是聪明绝顶,绝对不会像他的傻爹爹的。
在座其他人纷纷朝崔维桢投来斥责的模样,好像他的那一手真的伤害好叶蓁蓁肚子里的孩子似的,众叛亲离的崔维桢,顿时心累极了。
孩子在娘亲的肚子里,弹他娘的额头,怎么就伤害到他了?孩子随了他还好,若是随了他娘,才是个灾难呢。
一时间,崔维桢充满了举世皆醉我独醒的寂寞。
大家对崔维桢口诛笔伐,叶蓁蓁倒是不好意思了,总觉得大家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她虽是怀孕了,但哪有那么娇贵啊。
长辈她说不得,只能愧疚地看着崔维桢,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无奈之情。
崔维桢哪有这么小气啊,他虽然弹了叶蓁蓁一下,但也习惯使然,日后肯定是不敢的。原因无他,听说孕妇的情绪最敏感,他怕蓁蓁闹别扭,到时候就难哄了。
天地良心,她没怀孕的时候已经够难哄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要当爹了!
想到蓁蓁肚子里怀着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觉得惊奇又感动,若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他非得与她黏糊在一起诉说欢喜之情了。
叶蓁蓁与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自然与他心有灵犀,非常大方地给他分享了半碗酸辣粉,共同庆祝小生命的到来。
崔维桢原本就喜辣,又是叶蓁蓁分给他的,吃得非常畅快,叶蓁蓁却觉得不够辣,心中多有遗憾,但看着崔维桢的脸又有了胃口,十分尽兴地把所有的粉吃光,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肚子,叶蓁蓁一本满足,珍惜现在难得的窈窕吧,再过不久,她是真的要变成大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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