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没看懂就追上去问,我们的默契是可以靠眼神进行对话
程凉刚踏进皇家书院的大殿,沈宽就追了上来。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沈宽面前,眨了两下眼睛,颇为不满的说道:“贤宁太后,哀家不是让你在山下等皇上吗?”
沈宽也眨了两下眼睛:“你让本宫等,本宫就得等吗?楚世子乃皇上的亲堂兄,他薨逝在长安,难道本宫不能过问?”
程凉皱起眉头:“平日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哀家可以由着你来,此事关系宗亲,有王叔们在此,你就不要瞎掺和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回去多陪陪皇上,多读几卷书。”
“哦!”沈宽看了她几秒,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你平日由着本宫的性子,是把本宫当小动物在养,心中根本没把本宫当作与你同样的辅政太后。你让本宫下去等,本宫偏不下去,你能奈本宫何?”
程凉与她对视片刻,冷冷哼了一声:“好,那你非要听,就进去吧。”
“嘁!不稀罕了!”沈宽一拂袖,“玉娘,走,咱们去见凌儿!”
几位王爷和宗伯赢禄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虽然她俩争执的时间很短,却依然落进了有心人心里。
毕竟是程家嫡女和先帝宠妃,在别的事情上能达成共识,关系融洽,涉及上宗亲事宜多少还是会有隔阂,特别是皇上如今年纪渐长。
程凉假装看不到其他人的眼神,抬脚进了书院的大殿。
“现在马上要做的是缉拿凶手、通知楚王。杀害王世子,此乃谋逆之罪,纵不至于牵连九族,会昌伯一家想来不该脱罪。其父兄现在任职者,皆当卸职押回长安,交由楚王发落。”赢禄咬牙切齿的说道。
蜀、吴、景三个王爷看向程凉,等她答复。
“派人去永州吧。”程凉托着额头,一脸的无力,“解少麟和那些共犯先押入大理寺的天牢,会昌伯一家暂羁押于自宅,他的四个兄长现在分别在西域、远征军和辽东,想要羁押回来,恐怕要花些时间。哀家以为,那四人已多年不在家中,论罪也不至于吧。”
“不至于?”蜀王不愧是有着游侠梦想的男人,一巴掌把身边的书案拍成了两截,“程太后还要包庇程家子弟到何时?孤与程安宁乃多年好友,本不希望我们两家闹成这般模样。但现在,解少麟敢杀王世子,将来还不知道敢杀谁呢!程太后莫不是想让这天下改姓了?”
“那依蜀王之见?”
“解少麟必须给赢焜偿命,其父亦该领管教不严之罪,革除会昌伯爵位,对你们而言,充军就跟回家没两样,若太后想要他活命,就让他随孤回蜀地,有的活儿给他做。其兄亦当革职,解家之人永世不再录用。
除此之外,你那个程家族学也不要搞了!
另外,你要向天下发一道明诏,明年选秀填充后宫,后年皇上年满十四,就立刻归政于他。在此两年期间,不要再搞什么新政改革,那是你个妇人该干的吗?孤也不说什么宗亲辅政的浑话,但你既然没有篡位之心,便不要做些让人误解之事。如此,对程家、皇家才是正举!”
平心而论,蜀王说得真的不过分。
而且字字句句都没有牵扯到程家,看得出他是希望把事态控制在一个相对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之中。
若是没有提前知道西方有群疯子想要制造世界末日,程凉大概就同意了。m..cc
但现在,大秦的科技树跟人家相比还差着不少呢。
关于皇上什么时候亲政的事儿,秦政说等他打完了仗回来商量,程凉自己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他正在青春期,连自己的情绪尚且控制不住,想要控制这么大个国家,那不是无证上岗,难为人吗?
但她现在不松口,就坐实了自己擅权揽政的行为,彻底站在了这些宗亲的对立面。
也不知是谁给赢焜的这一锤子。
替宗亲除了个祸害不说,还给她摆了一个巨大的难题在眼前。
“好,若解少麟真是凶手,按蜀王说的法子惩处,很是恰当。”程凉说道。
“什么叫真的是!”蜀王眼睛一瞪,“即便不是他动的手,此事也因他而起,程太后莫不是想从那群人里面随便找个替罪羊?”
“哀家只是有几个疑点。”程凉不急不缓,“楚世子的伤皆是在后脑一处,若是正面对敌,伤口应该是在面门上。即便解少麟他们有人绕到了后面偷袭,楚世子挨了一锤子,难道不会回头的?”
“那便是一锤便被打晕了。”蜀王道。
“没错,双方孩子打架,没轻没重,却不是奔着生死去的。特别是他们都知道对手是宗亲,一锤子把人敲晕了,不赶紧撒手往回跑,还照着原处又补了几锤。哀家看这不像是临时起的杀机,反倒像是因为旧怨刻意就是要杀楚世子。
哀家又想了,这么多宗亲打架,其他人不杀,为何偏偏选中了宗亲中身份最为显贵的楚世子呢?这或许就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有人蓄意在针对赢氏宗亲。今日遭难的是楚世子,若明日他对诸位王爷出手,又该如何?
所以,哀家以为,我们不能这么一笔带过,随便杀个人给楚王交差便罢了。蜀王叔以为,哀家说得可有道理?”
蜀王沉默了片刻:“此事由孤与吴、景二位王兄调查,太后就不要插手了。但解少麟也不能放,若是楚王入长安之前没有查出别的线索。该怎么办,还是得要怎么办!”
“好,就依蜀王。”程凉点点头,“至于程家族学,也可以停办。这次打架,族学院长诺曼难逃其责——诺曼,哀家罢了你的职,你可有异议?”
诺曼也是早就到场了,但他这身份尴尬,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机会,就一直站在门边。听见程凉喊他,才上前一步:“是臣管束不利,太后怎么罚都不为过。但族学现有学子八千余人,也不全是住在长安的勋贵子弟。如果停办,那些千里迢迢慕名而来的学子,又该如何是好?”
“蜀王叔,您觉得呢?”程凉看向蜀王。
蜀王心里其实也觉得这么大个学院不用了挺可惜,当初程家办族学是为了稀释手上的兵权,希望从军的子弟人数能够减少。
但是金子干什么都要发光,程家族学这些孩子竟然把农工商厨这些中九流的事儿干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在高新坊里有模有样的开起了铺子。
原本他们从军,还只是在边疆有声望。
现在好了,长安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程家族学的,甚至因为这个族学门槛不高,家丁的儿子侄子亲朋好友也能收,导致长安百姓对族学还添了几分亲切。
算了算了,程家还是什么都不要干最好。
“那就只是停课,那些学子想要待在书院就让他们呆着,等哀家与蜀王、皇上想好了该怎么办,怎做下一步的打算,如何?”程凉给了他个台阶。
蜀王点点头:“好,就这样。”
“至于替皇上选妃和亲政之事,不是哀家说了就能算的。”程凉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召集群臣,开大朝会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