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灵的房间和弘明是隔壁。
房间很小,一人一间。据他们说辈分再小一点的师弟就是大房间,十个人或者二十个人一间。
他们一人一间,但却很小。
宁宴站门口打量着,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双开门的小衣柜,一方小小的桌子,一张贴墙的小炕,再没有其他的家具。
宁宴转了一圈,“你的钥匙原本放在哪里?”
弘灵打开桌子的抽屉,指给宁宴看,“这里。”
宁宴颔首,顺手在他敞开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含笑问道:“是你的字?”
弘灵点了点头。
“这蝇头小楷清秀端正,真好看。”宁宴夸赞道,弘明接着话,“师弟的字还被住持夸赞过。”
宁宴问他,“那你的字呢?”
弘明有些羞涩,“我的字不好看,师父说要多练。”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宁宴问弘明,他摇头,“没有没有,我和师弟从来不吵架。”
弘灵也笑着点头。
宁宴的视线,在弘灵门口晒着的布鞋上看了看,她摸了摸:“刚洗的鞋子?”
“嗯,早上起来刷的。”
“庙中的布鞋看上去做工很不错啊。”宁宴给青阳公主看,“和宫里相比如何?”
青阳公主翻来覆去地看着,“我看差不多。”
宁宴挑眉,看向弘灵的右腿,“你的腿受伤了吗?”
弘灵很惊讶,“您怎么知道?今天在石阶上歪了一下,不过不影响走路。”
宁宴深看了一眼弘灵,和两人告辞,但依旧没有下山,而是找了个空旷处休息。
“是弘灵吧?”青阳公主一路都在和金树嘀嘀咕咕核对信息,现在周围没有人了,她等不及了,“我们就在这里开会吧,这里空旷不会有人偷听到。”
大家就站在原处,青阳公主道:“腿受伤了,鞋子的大小以及左右脚磨损一样,字迹一样,还有,他的钥匙丢了。”
“而且我刚才听说,他还是庙里的才子,才子肯定会写诗。”
“嗯嗯,对对!”金树道,“这个弘灵看上去乖巧,但他几次看弘明的眼神都不对,恶狠狠的,他肯定有问题。”
宁宴抱着手臂,靠在道旁的树上,“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大家都是一愣。
“他又是怎么认识那些被害人的呢?”她反问青阳公主,“他为什么围绕德生大师杀人,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青阳公主被他问到了。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她说完,大家都聚上来,她低声道,“德生大师为情出家后,应该就是了断了尘缘,那为什么他还要离开法华寺,一走就是十六年呢?”
“不是云游吗?很多和尚都云游。”
宁宴摇头,“这样,我们继续分头行动。青阳公主和王捕头去德生大师俗世的家里看看,问清楚他当年受的是什么情伤,他和妻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务必问清楚。如果他们不肯说,你就拿出公主的威严来。”
青阳公主拍着胸脯保证,“小事,包在我身上。”
宁宴让他们稍后再来法华寺。
她和余道林以及金树又返回去。
监院正在摇铃,召集全寺的僧人集合在前殿的院子里开会。
宁宴靠在拐角处没有过去。
监院说的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许下山,如果有必须要做的事,就一定和他报备。
“所有私自下山者,庙规处置。”
大家闹哄哄猜测监院这样做的原因,但也没有人反对。
监院又提了其他的事,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散了,他走了几步又忽然想到什么,“弘灵和弘明跟我来。”
后面没有人应。
“师父。弘灵和弘明没来!”有人回他。
监院有些奇怪,他正要说话,就看到宁宴冲着他跑过来,喊道:“快,找人!”
“宁捕头?”监院一愣,没懂宁宴的意思,但被她的态度惊住了,他忙招呼了没走的人,“去找弘明和弘灵。”
庙中的和尚都去后院找人。
刚到后院的庙门,就听到有人在哭。
庙门外是个很高的地基,目测有五六丈,往下看就是茂密的树林,此时此刻,弘明正趴在边缘哭着。
听到脚步声,他冲着跑来的所有人道:
“师弟、师弟在下面。”
他又惊又慌,指着下面乱了方寸,余道林赶紧对庙中的人道:“有没有小路?”
“有,但要绕很远。”
“给我找绳子来,我先下去看看。”
大家去找绳子,七手八脚地接着长度,拉着余道林往下来放。
弘明还在哭,德生大师和住持一起过来。德生大师环抱了弘明,轻轻拍着,“没事的,弘灵不会有事的。”
宁宴怕余道林摔着,一直在看着他,待余道林到了底部,她这才问弘明,“他怎么掉下去的?”
“别哭,好好回捕头的话。”德生大师道。
“上午,师弟知道宁捕头要查问他们,在路上忽然告诉我,让我按照他的话去回答。”
“他让我告诉宁捕头,我和他一直在一起,可以互相为证人。”
“但我一紧张说错了话,说前天早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禅坐,他就是生气了。”
他哭得不能自已,捂着脸,“我一直追着他道歉,等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说起了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就跳下去了。”
话说到这里,德生大师以及监院的脸色都变了。
弘灵分明让弘明在给他做假的不在场证明。
加上宁宴锁定了嫌疑人,那不就说明,弘灵就是杀人凶手?
现在忽然又跳了下去,那他就是畏罪自杀啊。
“他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监院问道。
弘明用袖子擦了眼泪,哽咽地道:“他说,他说……”他看向德生大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