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要是按照你这么说,那你们车间被逮住的那个人都去了保卫科了?最后又回去了”
陈主任笑着道:“是的,厂长。几个犯了错误的同志前段时间就已经都回来了,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保卫科那边也给出了判罚,他们就都回来了。”
杨厂长一副才知道的表情点了点头:“喔?是这样啊?那我怎么不知道啊?付处长?李科长?咱们有这回事儿吗?”
拙劣的演技!这是不少人心里的想法。
保卫科是有把人抓起来的权利,但是这也不是保卫科能处理的了的。既然都说了已经做了处罚让他们回车间了,那必然是你杨厂长已经知道的。
毕竟车间这是你的自留地。车间的人的判罚更是得经过你一下子。不然呵呵,那不是得被你当成‘挑衅你的权威’给嘎了!
被点名的付处长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
李岳当即会意,点点头笑着朝杨厂长说道:“厂长,这事儿吧情况很明显,再加上当时车间这边,尤其是李守良李师傅没有很要追究的意思。
就给简单的做了一个处罚,然后就让他们回去了。事后我们也给杨秘送了一份报告上去,可能是杨秘这段时间比较忙,没看到还是?”
“小杨,有这回事儿吗?”杨厂长转头看向杨秘。
杨秘适时站起来道歉道:“厂长,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哎,最近也是忙的晕头转向的。我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早应该给您看看的,都是我的疏忽,我检讨。”
杨厂长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下次可别再忘了,事关车间同志们的事儿,多大都不算大,多小都不算小。必须及时通知我明白吗?”
杨秘点点头道:“好的,厂长。我知道了,厂长。”
林副厂长看到这一幕都要吐了,心里是又气又急,还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遗憾还是泄劲儿,好像都有。
看看保卫处处长老付,还有这科长李岳。
保卫处以前是他的自留地啊。没想到这才几年啊?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尤其是这次,这样的事儿,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他是快退休了,但是又不是死了。人走茶凉的事儿怎么也得等到他退了之后吧?心里纳闷也没用。
保卫科两人明着演,配合姓杨的秘书。一群人给他姓杨的搭台子‘唱戏’!
这一屋子人看着这一幕,都知道是假的,还都得当成真的来看,憋屈啊。
林副厂长随即看了看还在那站着,有些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样子的于海棠。
这个名字他算是记住了,记得从没有像这样深刻。如果说他在轧钢厂最后还有一丝颜面的话,今天拜这位所赐,也全没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毁不该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他又不傻,也没有‘老糊涂’,自然听出来了真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于他听信了这么一个‘谣言’,可笑的是还不是一手的‘谣言’。
“老林,你看这个情况是怎么样的?清楚了嘛?还用不用把那几个搞小动作的小同志再叫过来,咱们再问问?
还是这位于海棠同志,还有什么说的?”杨厂长看了眼有些失神的林副厂长,轻声问道。
其实杨厂长也不愿意开口问的,毕竟他已经‘胜了’,再问就显得他‘不近人情’了,又或者得了便宜卖乖的。
但是这个会议,自从他和老林开口之后,调子就有些高了。他俩要是不说话,别人基本不敢说话了。
尤其是自从这段时间,老林要退,厂里的干部倒向他的可不老少了。没倒向他的,要么心有所属,要么中立给他几分面子,最后还保持靠着老林的,此时也明哲保身了。
这也就导致了老林的‘孤军奋战’。至于他了解到的,老李这次应该是和老林有些接触,但是不知道这次老李为什么没‘出招’。可能是觉得没有胜算吧!
“行了,这里没有什么事儿了。老陈,你先回去吧。还有,于海棠同志,你也先回去吧。老赵,老刘。你们俩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谈一谈队伍的管理问题。
这次你们宣传上算是出了一个不小的纰漏。”
杨厂长一声令下,陈主任当即点头应是,转身走了。在座的赵处长和刘科长略带苦笑的点点头,心知这次肯定是有板子落在身上跑不掉了。
刘科长抬起头来忿忿的看了眼于海棠,心头一瞬间有‘一万个’想法飘过。
至于于海棠的失神,那就没人管了。尽管这个姑娘长得确实算漂亮。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在年龄上都能当这个姑娘的爹了。
别说没有一个动心思的,就是有,也得看自己能不能,敢不敢触杨厂长的霉头。
等到于海棠拖拖拉拉的走出会议室。杨秘跟上去关上了门,把住门口。
刚才一直失神的林副厂长才算是开口了:“厂长,我这身体啊,老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我就先走了。稍后让小林帮我办个病假交上来吧。
所幸还有不长时间我就该退了,剩下这点时间儿,我也算是提前歇一歇。去检查检查,让人家给看看,再休养休养。”
说完不待杨厂长还说什么,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缴械投降了!这是大家此刻唯一的想法。还有一段时间,林副厂长才会到时间退,再加上上面给批复的时间,以及对工作岗位的协调,其实时间还不算短呢!结果现在就给办‘病退’了。这明显的就是‘投降’了。
这也意味着以后厂里要进入到杨厂长+李副厂长时代了。
不少人都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副厂长。看看‘林副厂长’的‘下场’。虽说有到时间退休的事儿在里面,但是林副厂长在职期间也是一直被杨厂长打压的。
从手里的实权部门一部分一部分被不停地瓦解、掏空。就能看出来了。
这副厂长也不好干啊。以后就看着李副厂长的戏是怎么唱的了。
“呵呵,小杨。这样,稍后你跟着小林去看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去给林副厂长那边搭把手。
林副厂长为咱们轧钢厂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咱们可不兴‘人走茶凉’啊。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散了吧,再有什么事儿单独找我就行。”杨厂长摆了摆手,率先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等杨厂长站起来后,也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个‘鱼贯而出’。
厂长办公室。
端着杨秘泡好的茶,杨厂长一时间也有些失神。
就这么个老对手,明争暗斗了好长时间,这突然真的走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尽管他在这最后任职阶段,还想着给他添堵。
“厂长,林副厂长这次可算是走了。终于把他送走了。咱们可以安心的放松放松了。”杨秘笑着站在跟前说道。
“哦?”杨厂长听到这话轻笑一声。
“老林是走了,可是不代表咱们就没对手了。你啊要是以这样的心态投入接下来的工作,那绝对是要吃亏的。”
杨秘挑了挑眉,顿时想明白了杨厂长的话外之音。
“您的意思是李副厂长?”
“哈哈,对咯。老李可比老林难对付多了。只不过以前有老林在前面帮他顶着。他可以不出头又能把自己想的事儿给解决咯。
那时候老林一直谋求他的支持,他的一些个条件和决定老林都是不拒绝的。
现在不行了。现在他要是不争取那可就办不成事了。因为他前面没人帮他挡着了。想谈条件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上阵了。
所以我才说以后难办啊,对手不一样了。”
杨厂长一想到,按照他的设想,今天李副厂长应该下场的,结果从头到尾又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就是一副‘徐庶进曹营’的样子,这个新的走上前来的对手不会和以前一样简单了。
“李副厂长资历不是也少一些嘛。”杨秘想了一通,虽然很赞同杨厂长的话,但是仍然找出了一条李副厂长不足为虑的理由。
“咱们一直讲究的是什么?平衡!他就是因为不足为虑,总是处于弱势。咱们以后的工作才会不好展开啊。以后你看着就知道了。
行了,这事儿以后再看吧。你啊还是先去帮着林副厂长那边跑动跑动。哪怕是做做样子呢。别让人挑理,说闲话。”
“那宣传的赵处长和刘科长一会儿要是来了?”
“来了就来了。怎么我还管不起一杯茶?你啊赶紧去吧。”杨厂长一挥手自信的道。
李副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次林副厂长算是栽了。这以后啊。。。也没有以后了!”林秘想起来刚才林副厂长最后走的样子,叹口气道。
李副厂长倒是笑道:“难道没有今天这个事儿,他老林就有以后了?还不是照样该退休了。以后去落个闲职也就这样了。
今天的事儿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的。充其量就是老杨对他的观感更不好一些。但是老杨对他的观感本来也不好。
上级来调查的话,对他的评语好不到哪里去,考虑到‘团结自己的同志’这个事儿,评语什么的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的。对老林来说都一样,他不在乎这个。”
“厂长,说起来还得亏您的英明果断。幸亏您没按照和林副厂长说好的,在会议上发难。要是您真的下场了,那咱们估计也就是个丢人的下场。
这对于您以后工作的展开可不利啊。”李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庆幸。
倒是李怀德脸上没有什么喜色:“我是答应了他下场了。可我答应的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我一直就觉得这个事儿不对,很仓促。
但是我没想到老林都一把年纪了,做事还这么糙!这手段实在让人笑话。我本来就看着事儿不对,没想到果真不对。
再加上我隐隐感觉老杨一直盯着我呢,我就没动弹。没想到还真走对了。”
“您是说咱们和林副厂长商量的厂长都知道了?”李秘有些不可思议。
“他知不知道我不甚清楚。但是他一定隐约的知道。老林来咱们这的时候,一直没避讳过人。办公室这边人多眼杂的,被人看到实在太正常了。
咱们这次不动,其实也算是走对了。老杨一直盯着我呢。以后咱们要是有什么动作,只会盯得更紧。”
李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道:“厂长,那您以后这工作也不好开展啊。现在轧钢厂上下,除了您手底下的部门还算是在咱们自己手里。
别的部门可都已经被杨厂长拿到手里了。说不得杨厂长还会看上您手里的部分,到时候咱们可就。。。”
李怀德轻轻一笑道:“我倒是不大在意这个事儿。这人啊事越多,就越容易出错。我巴不得他管的事儿多呢。
他要是真想要我手里管的这几个部门,给他就是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不用管,自然会有人帮咱们的。咱们这可是几万人的大厂。
厂长身兼书记也就算了,连副职都剩下我自己了。那能行吗?合理吗?根本就不合理。上级领导不会坐视不管的。”
“厂长,您说的太对了。这么一想,还真是这样。那咱们?”
“静观其变,真要有动作就顺水推舟帮他一把。省得他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想要动手还不好意思动手。
行了,你啊,去林副厂长那看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搭把手,别让老林觉得人走茶凉。好歹咱们也算是‘盟友’。”
“好的,厂长。那我就先过去了。”李秘点点头说道。随即转身出去了。
轧钢厂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掀起了一阵风波。于海棠的精心策划到了上层却因为领导之间的‘对弈’而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一场并不光彩的‘故事’,最终以于海棠的失魂落魄而告终。林副厂长就这么退了,得了杨厂长批评的赵处长和刘科长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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