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主任这‘厚着脸皮’的话,李守良翻了个白眼。
“主任,这是您给处理的吗?这不是上了会上之后,领导给做出的指示吗?合着一反一正就成了您的功劳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面有您的事儿啊?”
陈主任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眼一瞪:“嘿,这里面怎么没有我的事儿啊?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自身持正,守住了底线。帮你翻了盘。
我看啊,这次你都得‘大祸临头’。你啊也就知足吧,难道都得像是于海棠那样的,才行?”
李守良伸手指了指陈主任:“您啊,也就赖皮吧。”
陈主任在这次的事儿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事儿李守良认。但是吧,也没有这么大的作用。毕竟证人一大堆,哪怕是当面对质呢,情况很容易辨认。归根结底这次不是我军太厉害,而是敌军太无能了。
不过陈主任也是闹着玩,李守良能感觉得出来。索性谁也没有当真。
“先不扯了,还是接着说正事儿。您觉得这个判罚什么时候能够下来?我可一直等着呢。”李守良转头说起了正经话。
“谁知道呢,反正判罚已经下来了。这个判罚是咱们领导定的,已经是板上定钉跑不掉了。不过什么时候通知下来,那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
我甚至感觉,这次的事儿不小。这个判决可能都下不来的。默默地执行倒是符合这次的事件儿。”陈主任想了想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李守良想了想,说不定还真的是。当事人知道,剩下的可能就是他这样的受害人知道。别人再不知道了。
“这次这个判罚,很有意思。是咱们厂长和宣传上的赵处长,刘科长讨论过后才给出的。可以说是和她十分的贴切。尤其是这个性格上是如出一辙,就是针对着她出的。
厂长跟我说,当时这个想法出来以后,三个人当即就拍板定了这个了。一点变化和不同意都没有的。”
李守良点点头道:“我也挺满意的,就这个了。这个可比杀了她还难受呢。就该这样,恶人只有恶人磨。行了,我先回车间了。
您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就直接告诉我,没事儿我得接着忙去了。”
陈主任这会儿也乐呵呵的,自然是没有什么事儿。就这样,李守良高兴的回了车间。心里想着厂里对于海棠的判罚,别提多乐了。
这就是该啊。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李守良打一开始知道这个事儿是于海棠干的,就已经想到了多种为自己复仇的办法。就算不复仇起码也得给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可现在李守良还没有动用自己那‘上天入地,围追堵截’的办法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出,得劲儿。
不过大概李守良也没想到,这个事儿还没完呢。
“海棠,海棠。你怎么无精打采的?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不开心?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杨为民一脸担忧的看着于海棠。
自打他认识于海棠开始到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于海棠为了自己工作能找个好点儿的厂,整天不开心,出来散心的时候被他给遇上的。
第二次就是现在这次,这次明显看着更严重,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于海棠‘死了亲人’呢。
于海棠听到杨为民的话,从放空的状态中把自己拉回来。
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张了张嘴,那眼泪就刷一下子给流下来了。
“海棠,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都快急死我了。”杨为民看着于海棠这个样子别提多心疼了。
不过‘欲擒故纵’这个计谋怎么说呢。就得先‘放’!这‘放’到一定的地步才好进行下一步。
所以无论杨为民怎么说,说什么。于海棠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先是抹了十来分钟的眼泪,好生了得!
这眼看杨为民劝的,说的口干舌燥了,甚至还有点不耐烦了。于海棠只道火候到了。再装下去可就要黄了。
于海棠当即收住了眼泪:“为民,我,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杨为民好容易听见于海棠说话,此刻哪还管于海棠说的是什么呢。
只是一个劲儿的说道:“嗨,什么错误啊,让你这么个样子。不值当的不值当的。”
杨为民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在脑海里将最近和于海棠有关的事儿全都回忆了一个遍儿,然后发现哪里有什么大事儿啊。
都是一些零碎的小日常。甚至连需要道歉的事儿都没有,这哪里有什么大错误啊。可他怎么会知道,广播这事儿这么重要,于海棠怎么会跟他说呢。
这也是巧了,前两天于海棠广播的时候,这杨为民正好不在厂里,他没听到。
“为民,我这段时间,听人说了咱们厂里的事儿。是有关车间里李守良和秦寡妇的事儿。然后别人说的多了,我也没多了解,就信了。
正好我这边广播需要稿子,我就给广播了一下。结果领导们就不乐意了,觉得我播的不对,不能播这样的事儿。”
杨为民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道:“那后来呢?只是不乐意吗?还有别的吗?”
“然后,厂领导就给了我一个判罚。”
“怎么判罚的?”杨为民接着问道。
“给一个记过处分,表现好的话可以一段时间之后可以消除,不计入档案。然后是罚款两个月的工资,补偿给李守良和秦寡妇。
还有就是三年之内,不得升迁。”
于海棠这话说完,眼泪又一下子上来了。不过没有流下来,而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杨为民。
其实对于于海棠来说,你就是罚再多的钱对她来说也就这样儿。生活的匮乏造成了这个时代的女性就算是想要花钱也没处花去。
至于那个不计入档案的处分,都不计入档案了,还怕什么?
真正让她受不了的还是最后一条。也是让她咬牙切齿的一条,也是她觉得这是领导们针对她的一条。三年内,不得升迁。
这不是把她给钉死在了这儿。这谁受得了啊?
其实换个人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谁让她是于海棠呢。一个时时刻刻走在进步道路上的有志青年,一个时刻想要走上更高的位置,更好的为rm服务的同志。
她这样一个一进厂就靠‘业绩’当即转正的人,怎么能忍受这一点儿。
这也是她今天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的目的。前两条都不值得她这么做。
杨为民被于海棠这幅样子看的既心疼又无奈。他也听出来了,于海棠想要干嘛了。毕竟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知道些自己这个对象的脾气秉性。
尤其是前面两个事儿相对来说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帮你呢?或者说我怎么才能帮到你呢?你这个判罚是厂里给下的吧?那领导们的想法,而且都下达出来了。咱们怎么改啊?别说我了,就是我们技术科的总工也更改不了厂长处长们的决定啊。
互不统属却还强插言,这可是大忌,典型的不懂事儿。”
“为民,这个判罚都没有公布出来。就是私下里咱们知道。而且我知道,我这次的判罚,更多的是为了安抚一车间的李守良。
不然根本不会给我这么重的判罚的。其实真要多罚我些钱我也认了。可是最后一条,明显和我的错误没有什么关系的。
所以我就想着,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跟李守良说说,让他去跟领导求求情,把这一条给去了。”
“这个怎么去的掉。”杨为民下意识的说道:“而且,这个李守良,不是你好朋友的对象来着?你这次播人家的‘私事儿’,别的不说,人家肯定不会这么大度的。
想要让人家自己去求这个情,还是去找领导。那不比登天还难?人家领导是为了给他出气,他转身去打领导的脸?”
杨为民越说思路也有开阔,也越来越清醒,故而得出了这么一番话。
于海棠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一脸委屈的看着杨为民。
她难道不知道这些吗?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来找杨为民啊。而且她也不是为了找杨为民,而是为了杨为民他爹――技术部的工程师杨工。
李守良跟着技术部的不少人关系匪浅,这是何雨水在以前跟她聊天的时候说的。和不少人都挺好的。杨为民他爹,说不定就是其中的一个。
真要是有这个关系的话,到时候真诚的道个歉,再由他爸给说和说和,什么保证不再犯了之类的。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只要李守良那边不追究,她已经在科长那边打好埋伏了。到时候说不定真能一举去掉这个名头。
“为民,事在人为嘛。你在技术部这么长时间,应该也知道,李守良和你们技术部门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你和他关系怎么样啊?或者有谁和他关系好的?
有没有办法能为我求求情什么的,你也不希望我大好的前途都葬送在这么一句话上吧?”
于海棠‘道德绑架’+‘情感牌’技能发动!
“李守良是和技术上关系搞的挺好,但是和我这边交集不多。他一般都是和周总工、任工那边的技术员玩的多。
他有数的来我们技术这边,都是去找这两位工程师去了。”
于海棠尽管有一些思想准备,毕竟平常两人聊天说起技术上的事儿,或者杨为民下车间指点工人识图的时候,也很少说过和李守良有交集的话。
不过饶是如此,连杨为民他父亲都和李守良没有交集,那自己这个事儿怎么办呢?
“为民,你们平时不也下车间嘛。我记得一车间你也去过不少回。怎么和李守良的交集也不多吗?”
杨为民实话实说:“我是平常会去,但是我去了也多是指点那些确实看图有困难的工人同志,像李守良这样的,他不指点我就是好的了。哪里还用我去指点他啊。
所以我们一般没什么机会说话,我忙完一般就回办公室那边了。至于他来技术上,就是去找他相熟的工程师次数居多。基本和我们也没什么说话的机会。所以。。。”
“那不是没什么机会了。”于海棠忍不住失落道。脸色由刚才的期待一下子塌了下来。难过的样子比刚才一直不说话的时候有过而无之不及。
杨为民看到于海棠这幅样子,急的直挠头。
“海棠,别这样。咱们商量商量,看看有什么办法呗。”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听信谗言,说了人家的坏话,我在人家跟前是没有脸了。这会儿也没脸去人家跟前求个情了。哎。”
杨为民听到这话,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于海棠跟何雨水是好朋友,好姐妹,这事儿他是知道的。李守良是她好姐妹的对象这事儿他也知道。
不过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刚才连何雨水的话提都没提。毕竟这不地道的事儿要是往何雨水跟前一说,人家指不定怎么把他们打出来呢。毁的是人家对象的前途啊。
不过于海棠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杨为民。于海棠在人家跟前是没脸了,但是他杨为民还是有的,再不济他父亲这个工程师的面子也是有的。
要是他去的话,先探探路问问呢,再不成再找他父亲。这事儿或许是有转机的。
想到这,杨为民心里大定!笑笑看着于海棠道:“海棠,你先别着急,我想到一个办法。等我先去试一试,如果真能成的话我再告诉你。怎么样?”
于海棠当即一副‘雷雨转晴’的样子:“真的吗?谢谢你,为民。等咱们解决掉这个事情,就去我家一趟吧。前段时间我妈还说我也毕业了好长时间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杨为民听到这话顿时大喜。直接把于海棠话里的一些‘前置条件’给忽略了。
“真的吗?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上门去见见老两口。可惜一直没有个合适的机会。这回终于可以了。行,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争取今早解决掉这个事情。咱们好早点去你家拜访拜访。”
于海棠笑呵呵的点点头道:“去吧,我等你。”
两人分开,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
两个人都不在意,或者说都忽略掉了一个事实:领导已经颁布的判罚,就算是找路子想尽一切办法最后给收回去了。
可是于领导而言,落了他的面子。他能舒服咯?弄到最后这个三年不得升迁,怕不是会由明里转为暗地里。甚至时间可能变的更长?祸福相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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