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信发火呵斥程木槿。
程云儿不由在一旁心生欢喜。
她先时还不知事情跟底到底如何,可在霍氏身边言传身教惯了,便很是会看那些伎俩手段,如今见程信这样,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且,瞧着爹爹向着大丫头发火,把话说实在了,她这心里就是彻底醒过味儿来了。
于是便眼睛一转,心里打了个思量,在一旁插嘴道:你怎地这样和爹爹说话?恁的没规矩。爹爹既说有这样的风声,那便是有了。难不成还能污蔑你不成?现今爹爹既问起,你便小心回答就是,为何如此顶嘴无理?你难道不晓得,爹爹这都是为着你好?如今咱家刚刚落了脚,爹爹也是才新找了差事,还没坐稳当,万事都要小心着才行,你千万莫要因着你的事连累爹爹和家里才是。
这话说的巧妙。
程信现今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事带累了他的前程,闻言不由更加恼怒。
戳指指着程木槿,再次喝骂:还不快答话,到底有无此事?
程木槿站起身,避过那只直欲戳到脸面上来的手指。
身子站的笔直,冷冷道:父亲既是认定了是女儿的错,女儿还有什么可说的?您说有便有!
你,你这个孽障!
程信也是气急,着实没想到她竟敢当面承认真有此事!
这还了得?
事关着自家的前程性命,他再看长女那张白生生的退去了粉色的俏脸,两只清透透的杏眼,亦是没有了半丝怜惜,反而更加恼怒。
这丫头一别两年,嘴倒是厉害不少,可看她跟自己犟嘴,一副委屈却硬憋着的样子,这个又臭又硬的脾气却是半点儿没改。
她这是要做甚?这是摆脸给谁看?难道还委屈了她了?难道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没理?
程信此时心里已是完全信了霍氏的话。
依着这样的性子,会得罪人也是应该的!
程信气的浑身发抖。
心里那丝松动已是完全被丢失前程的恐惧和气恼占据了。
抖着声音又问:是谁?是哪位贵人?还不快从实招来!
程木槿抿着唇角不言声。
死丫头!
程信大怒,起身撞翻了木椅,就要抻手打将过去。
程云儿惊呼一声,忙起身躲了开去。
霍氏伸手拉住程信的胳膊,急急叫了一声‘老爷’。
又回头劝程木槿:槿儿快给你爹赔罪。
程木槿却是一动不动,大大的杏眼只是瞪着程信看。
程信气的胸口不断起伏,狠狠甩开霍氏的手,大步就往外走。
头也不回地喝道:从今日起在家里待着,不准出去!
话罢,人已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家门。
死丫头不说,他却是得赶紧出去找人打听,总要知晓事主是谁,是何用意,才能早做打算。
程木槿紧紧咬住唇角,只管瞪着程信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子还有些轻微发抖。
这丫头气哭了。
霍氏和程云儿不由心里欢喜,心中皆是暗道:哼,死丫头,叫你得意!这会子好了,既是关在家里禁了足,还不是随着咱们搓揉?看你往后还怎么张狂?
霍氏更是心中盘算着往后要怎样给添些油加些醋,好把这死丫头撵出家门去,或是说给一户‘好人家’。
哼,那个甲长婆娘不是不要嘛,那她就给她远远地再说一户!
管他是傻子聋子哑子,只要把人扔过去就算完事!
事到如今,自家男人才不会管这样忤逆不孝给自己招祸的贱种!
不怕他不答应!
说不得,他还会觉得这是合了贵人的心意,感激自己呢。
霍氏暗自冷笑。
也不怕她不愿意!
不愿意又能怎么着?她有的是法子把人弄出去!
一张字据算什么?
得罪了贵人就是死罪,到时候别说是男人不会在意,就是死丫头嚷嚷出去,旁人也不会多嘴管这闲事!
莫不是闲的难受嫌死的太慢?
霍氏心里发狠,面上却是一片焦急慈爱。
忙是走上去几步,来到程木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