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姜漓玥在廊下站了许久,直到云杉等人都开口劝了,她这才回了屋中。
姜漓玥只是忽然略有几分感慨而已,她不知道像今天这般安逸着赏雨的日子,往后还会不会有。
回到屋中云杉赶忙给她拿来了干衣服,虽然姜漓玥并没有淋雨,可她身子弱在那淋雨之中站了那么长时间,难免不会寒气入体。
含冬则是去熬了姜汤来,准备让众人挨个喝一碗,韩秋与尉迟灵二人也没闲着,他们去找了一些熏香来。
看到众人忙碌的身影姜漓玥不由觉得心中暖暖的,今生能遇到她们已是知足。
要知道上一世只剩自己一个人,那时候姜漓玥可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尉迟姐姐,若是你今日有空的话,便去端王府转上一圈,顺便给父王与母妃送个信。”
姜漓玥抬头看向尉迟灵,她点头应了下来,姜漓玥见状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写书信了。
她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不用陪着了,左右我只是去写信而已,将姜汤都喝了免得着凉。”
说罢她便迈步离开了,而此刻的后院之中却并不安宁,盼梅不知被谁放了出来,正跪在院子里。
侍卫们看不过眼还是告诉了向青,听了这话向青眉头紧皱,心中甚为恼怒。
盼梅这意思倒像是她受了欺负似的,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如今眼睛看不见,又没法子信任与他人,向青早就让人将盼梅给送回靖州去了。
这穆府之中倒也有四五个往日里就跟着他的人,可是这些大男人们平日里都忙着四处游走,对于情感之事又怎能处理恰当?
这盼梅能将他的眼睛都骗过,必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向青只怕到时在路上再出了岔子可就严重了。
“她跪便让她跪着,我看她要跪到什么时辰。”向青冷冷说了一句,甩了甩袖子不予搭理。
而站在屋外,其中一人却是将这话听到了耳中,这人正是那时随着盼梅一同来到靖州的侍卫。
虽然往日里他与盼梅的关系并不算亲近,但好歹他们是出自同一地方的,对于前因后果这侍卫又并不了解。
只知前几日因为盼梅犯了错便被关了起来,就算是错了也罪不至此吧,这人听了向青的话只认为他是在针对他们二人。
他打眼朝着台阶下望去,看到跪着的盼梅眼中多有不忍,好不容易等到了午膳之时,众人都纷纷去了饭厅盼梅却仍旧在跪着。
好歹此刻雨小了下来,只是盼梅浑身都湿透了,嘴唇都冻得青紫。
“你这是何苦呢?我看这向青公子不像是个能说理的人,你倒不若去找那穆夫人说说。”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盼梅抬头一看正是从靖州一同来到这里的那个侍卫。
“你为什么要来管我?这话是向青公子说的?”
侍卫连忙摇头:“是我在午时听到了他说的话,觉得有些太过分了。就算你有错也罪不至死吧,何苦要将你一个女子折磨成这副样子?”
听了他的话盼梅也不由觉得更加委屈,又见这侍卫似乎是不知缘由此人,心中不由起了想法。
就在向青身旁之人发现盼梅与那个侍卫不在的时候,还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那侍卫扶着盼梅回去休息了。
没成想不过多时姜漓玥身旁的韩秋竟然来了,韩秋打量了一番,上前对守在门口的二人说道:“向青公子可在。”
“公子方才用膳,此刻正在屋中。”
韩秋点了点头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这些人也都知道她是向青的师妹,二人师兄妹之间关系必定亲厚,因此对于这举动并不觉得过分。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向青侧头看了过去,还会等到他开口,便听到了韩秋的声音响起:“师兄,你那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
向青有些许疑惑:“你指的是?”
“盼梅,就算你不知如何处理,也不能让她跑到小姐那里瞎说吧?”
“什么?”听了这话向青立马站了起来:“她竟然跑到少夫人那里去了?含冬可是听到了她说的那番话?”
就算是没听见向青一猜她也必定不会说什么好话,说的定都是对自己有利之事。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担心的竟还是含冬有没有听见这话,韩秋不由的有些恼怒。
“如今你该担心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那盼梅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事情,身旁的侍卫竟也肯为她作证,说是听到了响动。”
韩秋颇有几分义愤填膺:“要我说这二人就是蛇鼠一窝,说不定这事就是那侍卫同她一起做出来的。”
听了这话向青倒有些诧异:“你说的可是那位从靖州一同跟来的侍卫?”
“除了他还能有谁。”韩秋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
不过眼下她也没办法对向青苛责更多,毕竟眼睛看不见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看那侍卫并不像是会做出这般事情的人,其中恐怕是有些误会。”
向青朝着韩秋这边走了过来,“走,我与你一同去少夫人院中,将这事说清楚。”
韩秋将他搀了过来:“不然你以为我来是做什么的,好在少夫人并不相信他们的话,才叫你一同过去将事情给说开。”
“少夫人当然是明察秋毫的人。”向青点了点头,又侧手拍了拍韩秋。
“不要担心,这事情本就不是真的,他们还能将白的说成黑的不成?至于那侍卫为何作为证,我势必是会向他质问清楚的。”
说话之间向青的表情便已经变了,要知道他在穆炎身旁做侍卫也已经许多年了。平时见识过的犯人,恐怕要比韩秋吃的盐都多。
对付这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他如今眼睛看不清,可心还没有瞎。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向青便松开了韩秋的手,“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
来这个院子里也无数遍了,向青相信他是可以找到路的,韩秋却有些许不放心。
但她知道向青的性子,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上前搀扶住他,向青反而会觉得心中受挫,定是会不好受。
韩秋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身后,只见他一步步朝着院中走去,那背影看来竟有几分心酸。
向青闭上眼睛却在心中想象着曾经用眼睛看到的那些画面,他还记得自己曾在廊下与含冬交谈许久。
那时她对着自己偶尔会有些许的脸红,可后来不知为何便疏远了,想到这里向青叹了口气。
他的步子已经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恰好是在门口,韩秋不免有些惊讶。
屋门并没有关着,因此他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向青。
韩秋眼神苦涩只瞥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可她仍旧是看出来向青瘦了,她的棱角比起曾经更加分明。
“进来吧。”
姜漓玥开口唤了一句,向青便迈过门槛走了进去,此刻盼梅与那侍卫正在地上跪着。
向青走了三步恰好站在他们身后,他脊背挺得笔直,双眼虽无神却仍旧是直视着前方。
姜漓玥抿了抿嘴,开口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叫你来所谓何事。”
“属下不知,还望少夫人明示。”
向青拱了拱手,虽然刚才韩秋已经与他说过了,可倘若此刻他说知道,反而证明是确有此事此刻暴露了而已。
听了这话,姜漓玥开口道:“你身旁伺候着的丫鬟盼梅说,前几日你将她拉至房中,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姜漓玥说了几句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相亲的为人他们都知道,这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但见此刻这丫头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方才那侍卫又再三保证说自己听到了响动,姜漓玥也只能按例行事。
“你可承认确有此事?”
向青面色严肃:“属下不会承认,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不过我倒的确与她共处一室过,但缘由是为何相信盼梅心中再明白不过。”
听到他冷清的语气,盼梅吓了一跳,表情也停顿了下来一时间忘记了哭。
向青自然将这些响动都听在了耳中,他们习武之人听觉本就灵敏,更别说他如今双眼看不见,更是将全身的感知都放在了听力上。
他唇角勾出一丝嘲讽来:“我倒是有几句话要问旁边这位侍卫,你说那日听到了响动是何响动?持续了多长时间?你是谁的侍卫,听到了屋内有响动,为何不进去?”
向青厉声质问跟着侍卫,他本就理亏又如何能回答得了向青这些问题呢?
屋子里时间沉默了下来,只是盼梅却仍旧不死心:“求少夫人明察秋毫,盼梅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何苦要用这种法子来污蔑别人呢?”
她说着又挤出了两滴泪水来,“这时我的确也有错,我与向青公子一见倾心,便半推半就。谁知事后他竟不肯应承,这也就罢了,还将奴婢以犯错之名关了起来。”
说着说着她浑身开始颤抖:“奴婢只是太害怕了,才会到少夫人这里来寻求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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