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聘婷,前世记忆里她自是不知晓这个人的,现下不过是第一次碰见,可不知地,她偶能从她身上瞧出些同自己相似的模样来。
至于她待嫁的郎君,姜漓玥确实识得,并且在机缘巧合中同他有几分缘分。
现下若当真能凑成一段好姻缘,那她自是十分乐意的。
可宋聘婷难免存了自己的心思,她知晓女子到了一定年岁自是必须嫁给一位郎君,无论对方合心意与否。
一时感慨之至,她难免回忆起在晋州时同那位如意郎君的过往。
思绪因现下的话题难免有些飘远。
尚在晋州之地的月夜时。
宋聘婷原本正忐忑的心竟刹那间安稳下来,一瞬以为自己正紧紧倚在晋州那位郎君的怀中。
那位郎君姓赵,单字钦,是位挺立时朗朗似清风的郎君。
庭院内清风簌簌,赵钦身上混合了酒气的清香随之扑面而来。
可他面上虽是醉意满满,可现下对自身的举动却是十分清晰,虽知现下行为逾矩,可却无论如何也劝服不了自己松手。
此次他若再松手,恐怕就真是将宋聘婷拱手让人了。
空气静默半晌,他素手抬至宋聘婷耳旁,替她将散落在耳侧的几绺碎发归拢至耳后,半晌后才开口道:“其实我也十分想回应你的心意,聘婷,我也心悦你。”
宋聘婷原本正处于对赵钦态度转变如此突然的震惊中,这一瞬更是险些没听清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正想回应时,却又见赵钦满面苦楚。
“可你我身份悬殊,终究是不合适的,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若我们两人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何况现下你已被赐婚,你一个女子总不可能公然和那处在皇位之上的人对抗。”
赵钦喃喃自语半晌,将心中所忧心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宋聘婷稳定心神听得十分细致。
现下他话语停下,难免让她有所心慌:“所以郎君是径自放弃我了吗?当真想让我嫁去京都?”
待气氛复又恢复静默之时,宋聘婷清了清嗓,一字一顿道:“其实从前你的态度,我以为你跟我的心意并不同,所以...”
赵钦将宋聘婷话里的意思理解为犹豫,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顿了半晌复又问道:“所以你答应嫁给柳公子了?不过确实如此,柳公子各方面确实比我好了许多,但是...”
宋聘婷见他误解,连忙打断他,开解道:“你误会了,我心中并无如此想法,只不过,你当真想清楚了,你是心悦我的?”
赵钦垂眸瞧了眼怀里乖巧的宋聘婷,伸手拨弄了几下她轻颤的鸦睫,话里一瞬添了些喑哑:“聘婷,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别嫁给柳氏,我...”
若同柳氏相比,他着实是落了下风的,可他既已明白真实心意,只是不甘愿就此放手。
“你再等等我,我平日在处理事务时定会再尽几分心,争取早日能与你相配。”
许是从前他对宋聘婷的态度实在太过晦暗不明,现下语气里难免添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宋聘婷见他态度终有所转变,加上自身本就并无嫁给柳氏的念头,一时竟有几分喜上心头,连连解释道:“我原先以为这只是我的单相思呢,不过你方才所说的可当真都是真的?不会只是为了哄我开心胡诌的吧?”
见宋聘婷误解了自己的心意,赵钦一时也有些无措,连忙开解道:“自然不是,你贵为宋家小姐,我又怎敢将此事当作玩笑话,只是我的身份终究是配不上你的。”
身为贵女,宋聘婷自能理解现下一番担忧出自何处,许是忧心他因此退缩,遂连忙开解道:“你自是不能如此想,虽你我身份不同,可却心意相通,我相信阿兄知晓我们彼此的心意后,也定是不愿拆散有情人的。”
私下赵钦自是鲜少机会同宋承相处,可现下听宋聘婷之言,心中难免松了口气,原本紧蹙的眉头紧跟着舒缓下来:“听你如此一言,我倒也不明白了几分,希望当真如你所说一般顺利。”
宋聘婷见赵钦同她相处不再同往常一般拘束,一时心情难免更加好了起来,她不自觉挪了挪身子,玉手绕到他身后正打算回应时,却见赵钦稍退了一步,迷糊地询问道:“是不是我抱着你让你不舒服了?”
话里本就只是关切的意味,可带着这微醺的语调难免让人有些出神,宋聘婷的手落空停滞半晌后,面上渐渐染了红晕,心不在焉答道:“没有,不过你今夜怎会突然向我表白心意,我还以为你对我其实并不存有任何心意”
说到此处,宋聘婷难免想起之前几次接触,一时有些猜不透赵钦的想法,连眼神里都添了些落寞,此刻虽心里正喜,可又担忧明日天一亮,今夜之事又成了她的空想。
若当真只是幻影,还不如趁早认清。
赵钦见她不确切自己的心意,一时有些无措,只得将原本置于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待她更靠近后,才启唇道:“我方才同你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你若不信,我日后会证明给你看的,但是在此之前,你不能答应圣上的赐婚,你能不能别嫁给别人?”
从未见过赵钦如此模样,宋聘婷一时也有些心神不定,脸上红晕更甚,强忍羞骇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其实就算你不坦白你的想法,我也没有嫁给柳公子的打算,我原本就同他早已说开了。”
赵钦闻言,原本讳莫如深的眼睛不自觉跟着亮了亮,他转头睨了眼天上正挂着的皎洁弯月,感慨道:“今夜的月色真好,我其实一直担心若我不坦白心意,就只得错过你了,还好如今算不得太晚。”
两人现下心照不宣,倒是通透许多,互相依偎着一同说了不少心里话。
见宋聘婷不知为何出神,唤了几声也未有回应,姜漓玥难免有几分好奇,又瞧清她面上红晕,带着几分猜测道:“你莫非是有心上人了?否则又怎会有如此变化?”
原本宋聘婷并未打算和盘托出,可见姜漓玥真心关切她,难免有几分意动。
原本琢磨不定的姜漓玥见状况如此,终是松了口气,一旁的云杉见状,伸手拍了怕她的肩,又递了个眼神示意。
姜漓玥偏头望他一眼,面上神色莫变:“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个没有感情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一个自己存了心思的。”
宋聘婷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添言道:“感情之事最是勉强不得,郡主能有如此想法自是最好的,只不过我一介女子,说话自是没有几分分量的。”
姜漓玥自是能听处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以及她心里所存的担忧,现下连忙宽慰道:“其实你的心思我又怎会不了解,不过你且放心吧,何况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还是应当遵循你的心意的。”
遵循她的心意,她不过一届女子,从小并未有过任性妄为之举,现下难免有几分忧心,可又对姜漓玥所说之话难免存了几番心思,若当真如她所言能得如意郎君的庇佑,未失不是一个好法子。
姜漓玥见她已有几分意动,索性趁热打铁道:“若姑娘当真觉得我这法子能用,不妨听听我往下如何说,不过你需得告诉我,你心悦的那家公子究竟是何人?我自是并未有打探你**的意思,只不过我需得知晓,后面才好助你。”
原本宋聘婷尚且存些羞意,可见姜漓玥面上真诚,难免觉着有些希望,当下便道:“那位郎君是我们晋州之人,晋州赵家,不过因是个小家小户,倒没几分名气。”
姜漓玥微微颔首,将云杉唤至身侧,同她耳语几句后,宋聘婷便见人出了里屋,可去向她却一无所知。
见两人行为神秘,宋聘婷难免有几分好奇,轻声询问:“方才你同那丫头说什么了,怎么一说那丫头就下去了,其实郡主同我不过第一日相识,大可不必因我之事费尽心思的。”
“你我相识便是缘,我自是没有不帮你的道理,我既已知晓你的状况,自然不能眼睁睁瞧着一对有情人不能成眷属,而且我明白姑娘内心所挣扎之事,此事我定会尽力,明日我便入宫同皇后娘娘取取经。”
“郡主同皇后娘娘竟也亲近么?我在晋州时常听娘娘的名头,只是从未见过人,在画上瞧着,人倒当真是极好看的。”宋聘婷依照从前的记忆说道。
姜漓玥却十分认同她的话,添言道:“皇后娘娘一向和颜悦色,宫里头的丫头们都对她喜欢的紧,你想必见了也定会喜欢的。”
两人谈心后,宋聘婷见庭院外天色已晚,难免不好多加叨扰,只道几句感谢之话便退了下去。
原本已派出去的云杉不过半晌后便回里屋,见宋聘婷已不在里头,才连忙禀道:“郡主所说的我都已经办好了,只是这当真管用么?”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