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早已仪态万方地落座于高榻之上,见殿内倏现一袅袅身姿,面上难免浮现笑意:“果然宋家的儿女都气势非凡啊,小承,这就是你日日挂在嘴边的姊妹了吧?”
宋家同当今太后所存的关系宋聘婷多少了解一些,现下见太后慈眉善目的模样,心中难免放松了些,面上渐渐现了笑意:“民女聘婷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见状连忙示意宋聘婷起身,声音里染着笑意道:“平身吧,哀家与你们祖奶奶可是一代旧识,她如今可还好啊?”
宋聘婷见太后提起自家祖奶奶,急忙抬眼同宋承对视了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垂首应道:“祖奶奶如今在山上修养身心,身子骨一贯是好的很,多谢太后关怀。”
太后听闻宋聘婷所言,连连绽开笑来,半晌后又抬手招揽宋聘婷,示意她站到她身侧,待宋聘婷行近后,她又开口道:“好孩子,既然来都来了,便同我好好聊聊,我已许久没见你祖奶奶了,不想她还是同当年一样有能力,将子孙啊,培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功德无量。”
宋聘婷见状,连忙应道:“太后娘娘您谬赞了,祖奶奶从小教育过我们定要成才,如今不过遂了她心愿。”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见宋聘婷一脸疲倦的模样,难免有几分心疼,旋即对候在一侧的宋承道:“你们二人从晋州来此,一路奔波倒也辛苦了,不如早些下去歇息,住处已安排在宫外穆二公子的府里,你们二人不介意吧?”
穆二公子?宋聘婷倒着实未曾听闻过这名字,即便宋承所提及的未来夫婿也不为穆姓,那么穆二公子究竟是何人?虽有疑虑,可宋聘婷却终未在殿上问出口来。
待出了宫门,确认身后随行之人皆是亲信后,宋聘婷才开口询问:“阿兄,太后娘娘所说的穆二公子是何人?我怎从未听说过。”
宋承抿了抿唇,旋即解释道:“那便是穆丞相的二公子,只不过这位二公子听说不是亲生的,不过我听闻丞相倒很看重这位公子,但我至今没见上他,听闻我们来之时他也恰好去了晋州。”
如此蹊跷之事?倒也真是稀奇,宋聘婷虽不知众人口中穆二公子所为何人,可难免多了几分兴趣,连行进时步伐也轻快许多。
宋承见状,面上有些惊疑:“莫非你对这素未谋面的公子有意?可我听闻他早已有了妻室,阿兄又怎能亲眼瞧你给人当个妾室呢?”
宋聘婷却不以为然:“阿兄你思虑太多了,我同他素未谋面,又怎会瞧上他呢?阿兄未免太过多虑,我们快些赶路吧,再晚些天暗下来了我们再造访难免有些不合时宜。”
见天色确实不宜耽搁,宋承倒当真少了追问下去的心思,连脚下步伐也加快起来。宋聘婷见他没有继续追问的迹象,悬着的心才紧跟着松了下来。
二人所乘马车行至穆府之外时恰好已是黄昏时分,见陌生马车停靠在府前,府卫难免生些警惕之心,连忙上前询问:“敢问阁下何人?”
宋承稍整仪表,掀开一侧车帘,朝着车外的府卫道:“我们是前来暂住的宋家人,我是宋承。”
府卫恍然大悟,缓缓颔首,半晌后抱拳道:“原是宋公子同宋姑娘,二位请稍候,我这就去通禀我们家主子。”
待府卫的脚步声消散后,宋聘婷才试探着摸索掀起方才宋承曾掀起的一侧车帘,往外望时,穆府整座庭院当即收入眼中。
不知为何,车外的府邸竟当真有几分合她心意,且府邸位于闹中取静之地,无论如何瞧着都是舒泛地很。
究竟居于此处之人性情又当如何呢?宋聘婷不禁如此想。
府卫入内时,恰逢穆炎正书奏疏,一旁正研墨的姜漓玥见府卫欲言又止的模样,才开口道:“何事如此着急?知是急事还胆敢不立即上报?”
府卫见状,连忙开口道:“少夫人误会了,是宋公子和宋姑娘来了,当下已经在门口了。”
宋公子和宋姑娘?姜漓玥不知状况如何,当下难免有几分好奇,抬眼望向穆炎,穆炎将狼毫搁置在砚台上,抬眸道:“皇上允诺的,让他二人暂居我府内,听闻那宋姑娘是赐婚给了京都的一家名门望族,至于是何人我倒真未曾知晓。”
姜漓玥在京都生活已久,倒未曾听闻过京都内哪家名门为宋,当下难免对二人产生好奇,见穆炎并未挪步,连忙催促道:“客人在外头等着了,你且快些迎上来,否则难免有失了礼数。”
穆炎见状,抿唇笑了笑,倒当真跟随她的步伐一同往外行,原先要消半盏茶功夫的路程硬生生未走半晌便行完了。
临近府门之时,姜漓玥难免有几分气喘,面色跟着红润起来,她歇下步子,转身朝后头闲庭信步的穆炎道:“到底是见客人,我今日这身打扮可有任何不妥?”
穆炎含笑上前,将散落在她眼前的几绺发丝揽至她耳侧,上下将她打量几回,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瞧瞧是谁家的娘子,自是无论何时都是落落大方的,何况不过是见区区客人,自然不会失了体统。”
姜漓玥闻言,心里头跟沁了蜜糖似的,面上却不显:“你个油嘴滑舌的,最近倒越发会用这些甜言蜜语来哄人了,我倒当真不知这些话该信不该信。”
穆炎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即便不可信,你不还是死心蹋顶的信了么?”待挑逗完姜漓玥后,穆炎念及不好耽搁太多时辰,便也催促道:“初次相见,我们二人可不能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现下暂且快些走吧。”
同穆炎闲聊一番,姜漓玥险些忘了正事,现下闻言,连忙提起罗裙随他往外行。
宋聘婷二人在马车里候了片刻,见外头有了动静,才纷纷下车,待见一位翩翩公子自府内而出时,宋承大致猜测他身份后,迎上前行了默礼,主动开口道:“想必您便是穆二公子了,进京以来久仰大名。”
穆炎行上前,同宋承寒暄一番:“宋兄客人,不过是偶有所成,委屈你二人来我府内住下,我府内其实倒算不上奢华,只不过勉强能供人住下,望二位莫要嫌弃才是。”
宋聘婷盈盈福身行了礼,上下将穆炎夫妇打量了个遍后才开口道:“早听闻二公子已娶妻,想必这位夫人便是少夫人了吧?聘婷如今进京,尚且人生地不熟,我和阿兄倒劳烦二位照顾了。”
方才听她声音,倒当真觉得有几分熟悉,可究竟在何处听过,姜漓玥一时倒记不起来,待宋聘婷话语落下之后,姜漓玥迟疑半晌才答道:“倒也无妨,倒是要苦了二位委身于此了。”
穆炎见天色渐暗,率先迈开步子,作了个右引的姿势:“我已为二位备了两个北厢房的屋子,二位随我一同前去看看,若有不满意之处,还可替你们再寻别的落脚处。”
宋承方才在府外时便觉得穆府里头别有洞天,待行入之时才发觉里头庭院当真占地不小,且十分静谧,可处处又都特意派了留守之人,瞧起来十分安全。
府卫提着灯火摇曳的宫灯在前头引着众人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主动侧开身子让道至一旁,任由穆炎引着二人前行,半晌后穆炎在两间屋子交界处停下步子,顿了顿才道:“二位的厢房便是这两间,现下可以先大致瞧几眼,若觉得合心意便在此放下随身行囊,然后一同先用了晚膳。”
“想必二位奔波一日,也定是早已需进食了。”穆炎补充道。
宋承同宋聘婷一一表示过感谢后,提步行至各自房内,宋聘婷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又携随身侍女出门,见穆炎二人巍然不动候在门外,连忙福身行了个礼,道:“厢房我很喜欢,多谢穆公子,多谢少夫人,未来有一段时日想必需要叨扰府上了。”
穆炎见状却只微微颔首,宽慰道:“晋州路途遥远,宋姑娘若是思家了,可吩咐人找些晋州当地的吃食来,也好一解思念之情。”
倒真是个好法子,宋聘婷原先一直沉浸在那桩姻缘当中,倒当真少了许多心思思量此事,现下听闻穆炎建议,难免有几分意动:“多谢穆公子如此替我和阿兄着想,我明白了。”
见宋承尚且未从厢房内出来,宋聘婷难免有些惊异,半晌后才朝内唤道:“阿兄,你怎瞧了这样久,穆公子还等着我们用晚膳呢。”
原本正更衣的宋承见宋聘婷唤他,连忙应道:“阿兄换身衣裳,只需片刻,聘婷莫要着急。”
三人遂耐心候在门外,下一瞬宋承再出现时,身上已换成一身墨青玄衣,现下气质更是动人,见三人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难免有些不适应:“你们三人为何表情如此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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