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赵柽在家修养了几日,也不敢出门。主要是他爱面儿,怕别人笑话,不敢像其他孩童一样,顶着个猪头照样到处跑。
直到今天脸部恢复如初,赵柽才放下心来。至于背部的伤势早好了,没他娘亲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后背与地面摩擦,给蹭破了些皮。内脏的话,这谁知道!反正当天过后,他不痛不痒没感觉。
这些时日赵柽倒也不寂寞,宫中有人偷摸打牌时被春兰瞥见了,回来告诉了他。他呢觉得是个好兆头,同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于是敞开着门,就领着小宫女们打牌、搓麻将,来打发时间,不然非憋闷死。
昨日老爹来了一趟,起初还有些担心,进门之后见赵柽正在和宫女玩麻将,也就放下心来。
老爹见他除了左面部略有点红,神色并无异样,想着应该是小孩子忘事儿快,也舒心了好多。陪着他还玩了几局,赵柽自然是输多赢少,不过两人说话与往常一样融洽。
老爹临走的时候,把手中的折扇赐给了他。他打开扇子一瞧,正面一副山水画,背面应该是老爹自己做的诗,两面都有印章,想来是老爹的得意之作。
赵柽摇了几下试了试,扇子太大不适合装比,就让秋菊给收起来了。
娘亲有一日得了老爹的恩准,回了趟娘家,应该是小住了两天,今天也还没回来。
赵柽看了看天色,夜幕将要落下,太阳的余晖即将消失。打完最后一圈儿,他摆摆手吩咐秋菊准备饭菜,让冬梅几人收拾一下摊子。
草草吃过晚饭,赵柽在打牌的吵吵闹闹声中练了一段时间的字,这才制止了她们,洗涑睡觉。
次日上午
赵柽没有去学堂,而是带着团子直接去了木府宅院。除了牛大不在,老杨头几人都在。
李珙见他到来,忙起身相迎,关切道:“你身体如何了?”末了还围着他转了一圈。
赵柽摆摆手示意无事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询问了下店铺的生意情况,随后就将老杨头叫到书房去了。
“咋滴啦?”老杨头见他表情严肃,收敛了嬉皮笑脸,正儿八经问道:“这几日不见,不会是因为逃学,被你爹给禁足了吧?”
赵柽摇了摇头,坐到身旁的凳子道:“老杨头,你说实话,为什么要跟随我?我可只是个小屁孩儿!”
老杨头瞅了他一眼,不知道赵柽今日为何会提这个问题。难不成这几日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他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我这不是被你逼着拜师了嘛,不跟着你跟谁?”老杨头两手一摊道。
“给我说实话,当时我可是穿的黑白服!”
老杨头虽然不知道赵柽发什么神经,但问的话可是正题上。自己一五十岁的老头儿,拜师之后,若想跑自然没人会拦。这没人捆绑情况下,赖在人家不走,自然会惹人提防。
“行,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我孤家寡人一个,咱们见面之后你给了一个安稳做生意活计。”
“二:你既然强制我拜师,起初虽是不爽,但我想到了十年后,所以就决定顺水推舟赖上你了。”
老杨头说完之后,很是光棍的往地上一趟,闭着眼不看赵柽。意思很明显,这辈子就耍赖到底了,你别想把我赶出去。
赵柽听完之后,搓了搓自己的小脸道:“你现在有薛杏这个女儿了,可以滚了。”
“她今年都十四了,能陪着我几年。”老杨头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要一点脸皮道:“往后他嫁了人,我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她和她未来丈夫会给你养老的。”
“狗屁!估计也就半年、个把月来看我一次,我若哪天死了,几天都不会有人知道。”
“呵,那你这副模样是几个意思。”
“老子是你的开山大弟子,十年后你才十来岁,你做师父的得管我死活。”
赵柽气的站起身来,踹了老杨头几脚道:“特么的,感情我不是收了一个徒弟,而是找了个祖宗。”
老杨头挨了几脚,连忙爬了起来道:“这怪谁,反正从古至今,师父得照顾自己的徒弟。”
“行了,少特么啰嗦!”赵柽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出去把李珙给我叫过来。”
老杨头见他说这话,显然自己的无赖行径起了效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屁颠屁颠的离开书房,去了客厅。
不时,李珙走了进来,掩上房门上前道:“小王爷,您是有什么吩咐?”李珙见老杨头回到大厅时,满面笑容神情愉悦,只是身后的尘土并未拍打干净,李珙甚是不解。
赵柽盯着他的眼睛,一丝不苟的问道:“为何选择我?”
李珙心中瞬间有些不安,下意识的瞥了眼已经掩上的房门。心中叫苦不已,只是想跟着做个生意,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哪有什么选择啊,圣上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
“其实不是什么选择。”李珙斟酌着道:“圣上还很年轻,我单纯的想跟着小王爷发个小财,改善一下生活状态。”
“哦,我知道了,生意你可以做,下去吧。”
李珙看着赵柽很是随意的挥手让自己出去,像是挥赶一只可有可无的飞虫。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委屈和不甘,甚至对自我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吗?
“小王爷。”李珙声音此时有些沙哑,语气之中尽显落寞道:“我只是个小兵,同僚也都是官宦子弟。我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的本事,难以进阶。十年后,也许只能退伍回乡,您可否愿意让我给您看家护院。”
“我出阁之后,在封地还找不到像样儿的看家护院之人吗?”
“小王爷,您肯定能。不过咱们毕竟知根知底儿,我又有功夫在身,多少比哪些江湖武师放心些不是?”
赵柽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在李珙希冀的眼神中开口道:“好吧,算你一个。如果你是高门子弟,我还真不放心你给我看家护院。”
李珙连忙拱手施礼,他这么多年又学文又习武,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离开那偏远落后的小山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