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老太医诊治之后,娘亲趁没人的时候,给赵柽喂了汤药。不知是年龄小受伤的原因,还是汤药有安神的功效,总之,他吃了汤药之后,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赵柽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然后强烈刺激之后的副作用开始出现。后背是火辣辣的痛,面部有强烈的胀痛,耳朵倒是安静了不少。
本欲起身下床时,听到客厅有声音传来:“柽儿没事,你先回去醒醒酒吧。”这是娘亲的声音,话虽有关心之词,语气却是格外的清冷。
“我.我已经很清醒了。”老爹声音,只是稍显没有底气道:“我当时真不受控制,事后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身旁的老公告诉我的。”
“等过两天你再来吧,柽儿在昏睡。”娘亲气息有些不匀,隐约有哽咽的腔调道:“他今天真的被你吓到了,他还是个四岁多点的孩子,如果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你,会再昏过去的。”
“他不是还没醒的吗?”有衣服簌簌声,想来是老爹站起来了。赵柽连忙躺好,侧耳倾听。老爹语气强硬道:“我是他爹,你不用拦我,我得看看他的伤势,不然我不放心。”
脚步声响起,想来是老爹正走进里屋来。赵柽将气息放平缓,有序呼吸避免露出破绽。
继而感觉有一只大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右脸,轻盈而又颤抖。小心翼翼的拨动自己的耳廓,想是在查看着什么。
“翻开他的后背,给我看看。”
“动不得,刚包扎不久,被滑的皮开肉绽,不适合拆开。”
爹一声长叹,站起身来,温柔着道:“你身体怎么样,还疼吗?”
“我无碍,我心疼我儿孩子说..说错了话,毕竟..还小,呜呜..童言..无忌嘛。”
“我、都是那些该死的臣子,灌我那么多酒。”老爹甚是气愤,而后又小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哈。当时你应该抱住失去意识的我,控制我的双手,不应该夺他的。”
然后是呜咽声,和拍背的声音。赵柽偷偷一瞧,原来是老爹搂着哭泣的娘亲,无声的安抚着。
真是毕了狗了,老子还在床上昏迷着呢!你们为人父母的,却好意思在病号的一旁撒狗粮?可真行,再不停止,你们儿子快要饿死了都!
许是赵柽心中的埋怨起到了作用,娘亲一会儿止住了哭泣。她劝老爹先回去,等过两天,赵柽忘记了今天的事情再来。老爹无奈,踌躇了一下离开了。
待娘亲回房,再次来到床前时,赵柽缓缓‘苏醒’过来,虚弱的开口道:“娘亲,快给我弄点吃的,您儿子我快要饿死了。”
“诶.诶.马上哈!”娘亲转身吩咐客厅的宫娥准些粥过来,随后慈爱的关心道:“好些了吗?耳朵能听到娘亲的话不?”
赵柽坐起身来,在娘亲给垫的被子上靠好,故意打趣道:“不能听到娘亲说什么,我只是有些饿了。”
娘亲瞬时有些紧张,忙站起身准备出去吩咐宫娥去喊太医。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儿,回过头来疑问道:“当真?”
“当真。”
“好你个臭小子,连娘亲都敢骗。”娘亲说着走上前来,用食指在他的鼻头刮了一下。
娘儿俩满含笑意的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都舒了一口气。算是劫后余生的感叹吗,二人心中也没有答案。
娘亲看着他,指点道:“你今天这么做太冒险了。”
赵柽摇了摇头,认真的道:“我是莽撞了。”
“嗯~知道错了就好。”娘亲摸了摸他的头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说话,记得先在心中思虑一番。”
赵柽点了点头,疑惑的道:“我与那王贵妃没什么仇怨,她为何要害我?”
“既然你不是故意为之,那应该是她趁机出手了。”娘亲谨慎的想了一下,眼若寒星,压低声音冷冽道:“我念她同我都是出自向太后侍女,多次忍让,哼!没想到她的吃相依旧那么难看。”
赵柽连忙拉着娘亲的手道:“娘亲,我还要出宫,得借她之力降低大娘的提防之心。”
“嗯,后宫之事你不用管了,为娘知道怎么处理。”娘亲拍着他的手嘱咐道:“你以后要么纨绔,要么装傻充楞,自己好好掌控分寸。”
赵柽见宫娥端着食物进来,向娘亲点了点头。在娘亲的喂食下喝了碗粥,又由宫娥背着回了自己的宫殿。
当秋菊四女在屋内见到赵柽回来时,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惊叫。她们听说赵柽被圣上打了,没想到伤势会是这么严重。而后心疼不已,忙接过他放在客厅休息时的床塌上。
本在桌子上趴着的团子,瞅见赵柽半边脸肿的不成样子,瞬间从桌子跃起,跳到门沿上方,堵住那送赵柽回来的宫娥去路。毛发炸立呲着牙,面目狰狞,弓背就欲出击。
那宫娥被团子突然出现的模样,吓得一声尖叫。
“不是她。”赵柽急忙大声喊道,向团子招了招手,轻声道:“我没事儿,过来吧,是她送我回来的。”
团子在赵柽和那宫娥间来回瞅了几下,这才跳下屋门,来到赵柽的床榻上,昂着头困惑的看着他。
赵柽摸了摸团子的脑袋,吩咐宫娥放心回去吧。
“没事的,你看。”赵柽在团子面前手舞足蹈的扭动了一下,捂着脸道:“这边只是个意外。”
团子见他无碍,跳回桌子上,拿着爪子拍打着它的专属小碗。赵柽幡然醒悟,连忙吩咐秋菊道:“别看我了,你们赶快吃饭,吃饭。”
众人这才欲言又止的摆盘坐桌吃饭,时不时还瞅向他,气氛有些沉闷。团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以往那么调皮了。
“二弟,二弟。”大哥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道:“我听宫女说,看见你回来了。呀!怎么这么严重。”当大哥看见他的模样时,不由得一声惊呼,而后缓缓的靠了上来。
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二弟,我中午真不该问那句话。”看着赵柽那肿胀的脸,忍不住皱眉挤眼道:“我没想到爹爹会如此生气,大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赵柽挥了挥道:“没事儿,我压根儿就没怪你,老爹当时也是喝醉了,我这只是皮外伤。”
赵柽见大哥还有些不安,他心里腻歪着安慰一番,大哥这才肯离去。他很是郁闷,搞得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哥一样。
待秋菊她们吃完饭,赵柽吩咐冬梅拿块铜镜过来。他很是好奇,为毛大家看到自己时,都是一副惊吓的模样,不就被抽了一巴掌吗!
赵柽接过铜镜仔细的一瞅,差点将铜镜给扔掉。特么的,这是要毁容了,肿的也太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