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战等众人跪拜后,淡淡的让大家起身,然后道:“明德,曹氏,随朕来,朕有些话,要跟你们说说。”
明德不得不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和云逸一起,跟在明战的身后。
明战带了大太监常峰,和两个侍卫,径直朝王府的后院走去。
明战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走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德儿,这一个月待在府里,你是怎么过的?”
明德现在的脾气已经好了不少,此时面对明战居然也能做到心平气和了,他恭敬的躬身行礼:“回父皇,儿臣这一月来,在家中读书写字,陪妻儿玩乐,倒也自在。”
“哦。”明战一副感兴趣的口吻:“你倒也能静下心来,走,给朕看看你这一月来,都读的甚么书。”
于是,明德带路,领着明战走向了书房。
云逸心里觉得好笑,明德在王府的一举一动,岂能瞒得过明战,只是,他们即为父子,相见了依然要如此的虚情假意,以前也就罢了,只是明战,现在就连明德也学会了虚伪,这就是权力,居然让一个耿直不屈的人,学会了虚假。
明德这一个月的进步,那可是真实的,他回京之后,就被逼着开始学字,不管愿不愿意,反正能认得的字,是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后来出任试政使之后,更是一天一个样,至于这一个月来,由于他自己也愿意努力,虽然还算不得博览群书,但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超过许多了。
明战来到书房,让两个侍卫守在了门外,只带着常峰进来了,他拿起桌上还没收起的字看了看:“这是你写的?”
明德低头回应:“是儿臣所写,刚写不久,父皇就来了。”
明战看着那上面虽然还算不得漂亮,却也不丑了的字,点头道:“看来你这一个月来,进步倒是挺大的。”
明德被夸,还是有些得意,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云逸道:“儿臣有良妃陪着,读书写字,倒也觉得有趣,不厌烦了,学起来也快。”
这是句真心话,更是实话,这整个泰安城,能让明德心情愉快的学习读书写字的人,只怕就只有曹云逸这么一个人了。
这话明德说的真心,可听在明战的耳中,总归是有些变味的,他的手紧了紧,差点将手中的纸张给揉了,好容易忍住,才长长的一叹,坐了下来道:“曹氏,跪下!”
云逸不知道明战要干甚么,可也只能跪下,而明德有些慌了,急忙也跪下道:“父皇。”
明战抬手:“不用说了,朕今天来你们这里,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朕想明白一些事情,所以过来跟你们说说。”
明战又看向了低头的云逸道:“这些日子来,朕也想了不少,国师说的不错啊,既然你已经是一家人了,分也分不开,何不就给你个机会呢!”
云逸听懂了明战的意思,尤其这背后还有陈一金的功劳,她感激的说道:“谢父皇开恩,父皇对儿臣妾,恩德如山。”
云逸还想再说点甚么,明战已经说话了:“多余的话也没必要说了,我这也不是说就完全信任你了,这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明家一个机会。”
他说要对常锋一招手,大太监立刻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展开念了起来:“胜王,胜王良妃听旨。”
“臣等听旨。”
“百战胜王,忠勇有嘉,为我大郑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性格刚烈,不懂政事,着实不妥,今在家幽禁一月,颇有改过之心,即日起,解除幽禁,恢复试政使之职。”
明德立刻叩头谢恩,不得不说,他的战争,又有了希望。
常锋继续念道:“胜王良妃曹氏,虽为前朝遗脉,却博学多才,更为我皇族开枝散叶,今,我大郑不计前嫌,再不追究曹氏之过往,并任命其为试政辅使,赐其上朝听政之权,全力辅佐试政使政事。”
云逸怎么也没想到,明战撤销明德的幽禁令,恢复其职位,倒也正常,却不想自己居然也会被任命为甚么试政辅使,还要上殿听政,她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明战的打算,只能匍匐在地,山呼万岁。
等常锋把圣旨交给明德,明战站了起来:“朕知道你心里在猜疑,朕今天这么安排,是何用意,朕只能给你说,这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明家,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随着圣旨来的,还有一套官服,紫色的官府,小巧而合身,看来是专门给云逸缝制的。
等她穿上这身官服,在明德的注视下,看着镜子中那个模糊的人影时,心中的滋味,着实奇怪,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穿上官服了,可这感觉一点也让她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正当朝会的日子,当明德带着一身官服的云逸,早早的等在昌盛门外时,着实把其他前来参加朝会的人,惊得不轻。
试政使不过是六品官位,在这群都是二三品的官员中间,着实小得不能再小了,可是,即便这群国家顶层的达官显贵,也没有谁敢看不起这个小官。
一群人说着话,甑继明倒是主动的过来和明德招呼,恭喜了明德再次受到皇上重用。
明诚也过来了,他穿着朝服的样子,显得英武而帅气,他也虚情假意的和明德恭维了一番,甚至还恭喜了一下云逸。
云逸倒也不畏惧这些大郑的执掌者,更不担心甚么朝会,大统殿,她可不是第一次去了,她甚至还记得,刚被明德侵犯之后,他们就在大统殿的龙椅上,要行那床-弟之事。
过不多久,皇宫里沉重的钟声响起,随着东方的天空逐渐泛白,昌盛门的大门在隆隆的声响中打开了。
一群人排着队列,鱼贯而入,一路走过昌盛门,绕过试政堂,穿过承天门,走过宽广的广场,登上大统殿那高高的台阶。
当大家进入刚刚打开的大统殿时,云逸靠在右边,随着明德的身后,慢慢的来到了右边的角落里。
莫名的,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大统殿里来了,甚至依然站在了大殿右边的角落里,几乎相同的位置。
明德站好,扭头看了看云逸,稍许低头在她耳边问道:“以前,你站在哪里的?”
云逸看了看脚下,脚下是锃亮的石板,泛着青墨色,她也低声回应道:“以前,我就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