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李国祯道“还请指教。”
田存善慢条斯理地说“昨个晚上,所有营官都被勒令住在营房,尔等子弟,都被人单独叫了出来吩咐明日将试尔等胆子,哪怕刀架到脖子上,都不要怂。”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再次感谢“谢太子恩典!”
“先将他们留在京锐营,以后就看各人的本事、造化了。”田存善顿了顿,说“为这点事,还用不着咱家来告诉你们。咱家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太子给你们的真正奖赏。”
众人一下子被吸引了。田存善悠然喝了口茶,才说“太子将要成立一家肥皂作坊,准备带你们几家入股。”
“肥皂作坊?闻所未闻。”徐允祯说,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田存善从袖子里掏出两个椭圆形的精美纸包,说“你们看看,闻闻,这就是肥皂。”
徐允祯先接了过去,打开纸包看了看,说“这花纹甚是好看。”然后闻了闻“很香!”一边转手交给别人观赏,一边问“这就是香碱吧?京师也有,其中‘合香楼’‘华汉冲’两家铺子卖的最好,本公自少年时就一直在用。”
“肥皂?”张世泽一边看肥皂,一边说“古时有此物吗?
田存善说“咱家在内书堂读过南宋周密《武林旧事》,书中有载临安街头有一种橘子大小、用皂荚粉做成的圆团团,叫肥皂团,可用于洗涤。”又喝了口茶,说“你们不妨试试,此物洗脸、沐浴、清洗衣被,与猪胰、皂荚粉区别何在。”
“太子府的东西,岂是凡品?”李国祯察言观色,叫管家端来一盆水,说“诸位见笑,在下就来亲自试试。”说罢用香皂洗脸,周围的人都惊叹“泡沫如此之多!”洗罢,李国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说“清香滑腻,洗得特别清爽干净!从未有过如此体验。此物必将大行于世!”
田存善矜持地笑道“此物本钱甚低,若是开设作坊,大量生产此物,销往南北二京、徐扬、苏杭,各位觉得收益将如何?”
李国祯断然道“利润将不下于太子的水晶琉璃,将是世世代代的利源!”
田存善点点头,收敛了笑容,朗声道“传太子口谕联名保奏之事,襄城伯李国祯乃是首功!徐国公、英国公次之,其余勋贵又次。肥皂作坊,太子府只留三成股份,其余七成股份,赏给联奏之勋臣,由田存善、李国祯负责分配,立券为约!”
众人一齐拜谢“谢太子殿下恩赏!”起身之后,个个笑逐颜开。
田存善办妥了一干手续,以“太子府极其繁忙”为由,坚决推辞了李国祯的留宴,告辞出门。
门口,东宫侍卫弋桑志伺候田存善上了马车。如今田存善作为太子府举足轻重的属官,根据保密室的要求,出门都有侍卫跟随,以免出现意外。侍卫弋桑志自从出府招兵立功以来,颇受重视,如今是一个总旗,手下也有数十人,负责分配机动的出门保卫差事。每当田存善出府,弋桑志总要亲自带队。
回府之后,弋桑志到保密室交差。保密室书办一边填表,一边随口问道“路上可有异常?”
“一切正常。”
“可有侍卫离队?”
“没有……有。”
书办停住笔,说“到底有没有?”
弋桑志想了想说“到了襄城伯府的时候,田公公没让我们进去,说很快就出来。我们在外面等候的时候,一个侍卫要小解,却不愿进襄城伯府,说不自在,而是去了不远处僻静巷子。不到一刻之后就回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
弋桑志睁大了眼睛“这点小事何必问这么多?”
书办平静地说“记记而已。”
“他叫左奋。”
书办写下名字,道“手续办迄。”
待弋桑志走后,书办拿起刚才填的表格,到后面汇总处,递给里面的一名保密员,说了句“有人离队”就转身走了。保密员看了表格,抽出前几次办差记录核对了一下,立即去找保密室主事王渊,说“王主事,这个侍卫左奋,在六次外差中,三次离队小解。”
王渊道“莫非他肾虚尿频?――把他档案调出来给我看看。”
看了左奋的档案,王渊的脸有点沉,抬头对保密员说“你办事仔细,不错。先回去,这事我再查查。”
待保密员离开,王渊召集了保密室副手“四大金刚”,说“出宫开府那天夜晚,侍卫领班周镜奉小爷之命,调查登记侍卫背景。这个左奋当时说了句‘我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是转折亲,还望照拂。’然而骆养性已经被小爷拿下,此人竟然被我们忽略,实在大大的疏漏。”
“四大金刚”为之耸动,其中一个问“那么,因为什么引起主事注意?”
王渊扬了扬表格“六次外差,三次离队小解。”
“四大金刚”顿时变色,纷纷说“立即采取措施,查个清楚。”
“那当然。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步骤。”王渊摊开侍卫花名册,“一、询问他身边的其他侍卫;二、对其实施单独讯问;三、询问的同时,另派人手搜查他的个人物品;四、若是发现疑点,立即拷打!”
一个副手问“要不要和采风室通气?”
王渊道“咱们自己先查,需要的时候再说。这事不能瞒着周镜,需要他配合参与!讯问的地点,先放在周镜那里。”
周镜在侍卫室听了王渊的通报,立即吩咐亲信,找个借口,偷偷叫来左奋所在营房的两个侍卫。
“领班大人,您问左奋有什么不对劲的?让小的想想。”被叫来的侍卫摸着后脑勺,说“最近是有点不对劲,变得沉默了,晚上睡觉有些不安稳,翻来覆去的。”
另一个侍卫说“他有一次说‘这个战训室主事薄先生真厉害,协助太子爷征战武清,轻松剿灭悍匪,自己无一人伤亡。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王渊、周镜为之色变,对视了一眼,王渊先问“你怎么答的?”
“小的回答‘《保密条例》规定,府内所有长官姓名来历相貌癖好一切情形,不得打听。’他慌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小弟疏忽了。’”
“后来,他还提起过这件事吗?”
“没有。”
“后来有无其它异常?”
“后来……他曾经在当差之时,去看望过一个教导员,那人是咱们小旗出去的弟兄。”
周镜怒道“非经命令,侍卫不得进入教导营营区,他怎么进去的?”
侍卫摇摇头“没有进教导营,是咱们有一次在校场边上当差,那个教导员站得很近,左奋趁着‘就地休息’的时间,跑过去找了他,聊了一会儿。其实以前他们两人交情并不深。”
王渊深深吸了口气“那个教导员叫什么名字?”
“秦德贵。”
秦德贵被叫到侍卫室,一脸疑惑,因为他的人事关系已经全部调到了战训室。他躬身作揖施礼,周镜一摆手道“免了免了!本官有要事问你。”
“领班请问。”
“前几天,你原来的同袍左奋,在校场曾经找你说过话,说了什么?”
秦德贵看看保密室主事王渊在侧,明白事态严重,说
“那天他忽然跑来,亲热得很,跟小的说了不少恭维话,说‘剿匪顺利,你们教导员功劳不小’,然后说‘你们战训室换了薄主事以后,好像更厉害了,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肯定是个壮汉。’小的说‘你错了,他是一个优雅儒生,而且年过五十。’他又说‘我还以为像张飞那样,全是络腮胡子呢?’小的笑了‘短髯三缕而已。’他还说‘书生为将,定是苏杭之人!’小的说‘你又错了,薄先生是山西口音。’谈到这里,小的想起《保密条例》,说‘咱们兄弟,还是别打听长官为好。’他点头称是,随即别过。”
王渊冷冷地说“你这时候才想起《保密条例》,万一对方是奸细,你被套走了多少机密!”
秦德贵惶恐地说“小的糊涂,昔日同袍,所以不知防范。”
“你先回去,容后处理。关于此事的一切,必须严格保密,不得走漏丝毫风声!”
秦德贵失魂落魄地走了。
王渊断然说“拿下左奋,搜查其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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