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闹了一阵后,白垣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将这些粮食分给将士,同时拿出二十万万钱作为赏赐。周文暗自合计,这么一来都不用孔安出钱了,省得自己再去花费口舌说服,平白得罪人,其实他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
当即满意地点头,想要让白垣写个凭证,但手边又没有纸笔,但想来一方县令,还不至于做出毁约这么没品的事。
“商议”妥当,周文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让冯林保护好白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退回往军营,帮孔安拔寨撤军,顺便将白垣出二十万钱的事告知孔安,这位胆小如鼠的县尉也松了一口气。
白垣也毫不意外地一分财帛没搜出来,偌大的山贼贼窝只找到几百个铜钱和几十匹麻布,气得白垣又派了许多人审问山贼,总之他认定了求伦藏有大批财货,而这次审问还真得出了点东西,据山贼交代,大约一月前,求伦曾让人押送二十多满载的车辆出山,都用黑布遮盖,这些骡驴车装的什么?去了哪里?干什么用?却没一个人知道。
总算有个头绪了!白垣亲自去审问山贼几个小头领,为此直接打死一人,闹得群情激愤,最后周文实在看不下去,又害怕这些逼急了这些俘虏,只好出手阻拦。
白垣知道周文秉性犟,也不想再起冲突,他也知道这里搜刮不出钱财,只是落差有点大,有些接受不了,想出出气而已,现在打死打伤了数名山贼,心里的总算舒坦了些,虽然依旧暗恨,但也不像刚才那么冲动。
周文见他安宁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安排人将聚拢起来的山贼尸体火化掩埋,以免瘟疫。而县兵役兵的尸体自然运回各乡,妥加安葬,然后就是拔寨装车、搬运粮秣、安抚伤残、整点俘虏、清查军械等等,这一干事情忙完时已经到了中午,这才领兵回城,浩浩荡荡的队伍极为壮观,足延绵了二三里,人数高达四千多人,行军途中也是麻烦不断。
这辆车车轴断了,要更换;那匹驴突然拉稀,走不动道,只能将军粮和军械让俘虏背着;有人一言不合打起来,结果事态扩大,造成几十人的群架;又或者体弱身虚的俘虏突然发病或暴毙;又或者哪出遇见豺狼猛兽袭击。等等等等,也直到这一刻,周文才总算明白为什么能否急行军会成为衡量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标准,事实上,两千年后的志愿军就是靠着大规模运动战夺得了轻步兵巅峰的荣誉,靠着两条腿击败了白皮美军。虽然冷兵器军队和现代军队区别极大,但一些战争理念的仍是相通的。
周文居中调节指挥,又让冯林领五十骑作为行军警备队,来回奔跑,维持秩序,总算没有出大乱子,在半夜时分赶回了朗陵。
糜异梅花都暂居在县衙内室,周文虽然极为想念二人,但毕竟还有这么多军士和俘虏没有安置,大半夜又不能将这些人带入城中,整个朗陵城才一万多人,这四千多人贸然进城,天知道要出多大乱子。
故周文只好组织人先在城外一里处设立了一处营寨,将俘虏关押其中,留郑宁领百人看守,其他汉军或归家、或回城中军营。至于孔安白垣,一到朗陵就进城去了,毕竟苦寒的室外哪比得上地热熏炉的家中。
不说周文等人在城外吹寒风,单说白垣气冲冲回了县衙,守门的老兵和家仆一见白垣的黑脸,个个噤若寒蝉,能离多远离多远,连句话也不敢多说。但白垣还是找到了一个出气筒,在侍女在给白垣换衣服时,一人不小心将衣服掉到地上,顿时勾起了白垣的无名怒火,连连呵斥不停,直接将那个小姑娘骂哭了。
“大人,出什么事了?犯得着对一个女孩子动气嘛。”听闻父亲回来,匆忙赶来相见的白及正好看到这个场面,见侍女颇为秀丽,赶紧进屋好言相劝,又扶起侍女,问了姓名,宽慰几句。
“你又跑哪厮混去了?为什么不去城外迎接我?”虽然对这个好色的儿子不是很喜欢,但白垣终究压下了一些怒气,往室内的蒲团一座,旁侧的侍女赶紧将温好的酒添上。
恋恋不舍地目送这几名换衣服的侍女离开,白及这才转过头来,与白垣相向而坐,“父亲这个责怪太没理由了,明明是您回来的太急太快,我这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刚才一听说父亲大人回来,连手头的正都不干了,赶紧跑过了拜见您。”
白垣上下打量白及一番,冷笑道:“你个浪荡公子能有什么正事干?又看上哪家小娘人妇?还是新找了一群狐朋狗友?”
白及拿起桌上的酒爵抿了一口,说道:“您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给您找个儿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不是正事了。”说到这里,白及满面掩饰不住地笑容,“我此番看上的可不是什么倡妇歌妓,而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听说是徐州富商,现在就住在后堂,只是这二人性子刚强,油盐不进,整天就知道担心那个周文,前两天还为他哭了,实在不知所谓……”
白及还要抱怨,不想白垣却是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又是那个周文带来的家眷,你这脑子怕是被驴踢了吧,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听得白及一脸茫然,他本想着趁父亲得胜而归,将糜异小娘子的事说一下,说不是父亲趁兴意就支持自己,到时候一切都好办了,可父亲这个反应也太出乎意料了吧,倒像是打了败仗,全军折损归来。
白垣屏退了屋内的侍女下人,又关了房门,这才将探龙山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毕竟这种掉面子的事还是不要外扬。
“那个周文!不过是东海一个微蔑游侠,斗筲小人,靠着运气领了几天兵事而已,如今竟敢如此欺我!可恨至极!本县即刻罢了此子的职务,届时再让此子好看!”白垣怒道,话虽如此,但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要动周文,仅靠县里那群安逸多年的求盗游缴简直是做梦。而且看看周文如今在县兵中的威望,就是周文闯进县衙将自己打一顿,只要不闹出人命,估计都没人管,毕竟周文在战场救了不少军官士兵的性命。
白及也深以为然地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果周文伏法,这两位俊俏的小娘岂不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就在二人各怀心思时,窗外忽然出来一个大脑袋的人影,用沉闷的声音道:“家主,白清请见。”
白清是白府的管家,也是白垣身边的锦囊参谋,更是之前被周文一拳打飞的那个可怜人,白天在军营中裹了伤口静养,回到朗陵后就赶忙回县衙,换了衣服来见白垣。
“赶紧进来,我正好有事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