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560/465158560/465158569/202006231540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况钟敢在皇宫之内偷偷吃东西,实属无奈。好在他也知道,一些太监宫女也常常这么做,便不以为意。
只见他靠着一座汉白玉的丹墀基座坐了下来,打开食盒后,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况钟狠狠地嗅了一口,食指大动,他自言自语道:“御膳房的手艺果然不一般呀。”他拿起了一只沙馅小馒头,一张嘴,便整个含在了嘴里。上下牙关轻轻一咬,那股浓香的豆沙馅儿便一下子涌了出来。甜糯的豆香在口腔内乱撞,着实让他受用不尽。
“大胆!”
正在况钟闭目享受之际,头顶忽然传来了一声娇叱。他慌得急忙盖好了食盒站起身来,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美艳的少女站在了汉白玉的丹墀之上,正冷笑着看他。
况钟识得此人,吓得急忙将嘴里的小馒头咽下去。只可惜,那馒头犹如婴儿的拳头一般大小,他只囫囵嚼了两口,这时候哪里咽得下去?食物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是咳嗽又是干呕,甚是难受。
那少女见状,便叫身边跟随的宫女递上去了一杯水。
况钟慌慌忙忙接过去,连喝了几大口,这才得以舒缓。
他刚刚好了些,便连忙躬身下拜:“臣况钟,拜见汝阳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这少女正是汝阳公主,昨晚二人还见过面。
只见汝阳公主冷笑着从丹墀上一步步走下来,到了况钟的面前傲然说道:“况钟,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宫中偷吃东西,不想活了吗?”
况钟连忙答道:“公主恕罪,只因早上来的匆忙,水米未进。适才陛下赏赐了臣一些吃食,臣……饿得实在紧了,这才不得已犯了大戒。求公主殿下恕罪。”
汝阳抬起手背,轻轻掩口而笑,但她很快板着脸说道:“恕罪?说得容易。你休要抬出皇上来压我,便是到了皇兄面前,本宫也有话说。”
况钟内心只叹自己倒霉:宫里那么多人吃东西,为何自己偏偏就被发现了?
“你刚从皇上那里出来?”
况钟听她语气缓和,急忙说道:“正是,皇上眼下正在奉天殿与工部宋大人议事。”
“嗯,他有没有对你提起皇后娘娘的病情?”
“回殿下,皇上说,公主殿下寻来的郎中很是了得,娘娘病情有所缓和。”
听到这句话,汝阳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嘻嘻,那当然了,毕竟是本宫找来的人。喂,况钟,你起来吧。”
“谢殿下。”况钟松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这顿责罚是逃过去了。
汝阳回身看了一下那些跟随的宫女:“你们都回避。”
“是,殿下。”这七八个宫女齐齐退了下去。
汝阳回头眨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望向况钟:“况钟,想让我饶了你对不对?”
况钟好奇,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瞬息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全无刚才的皇家端庄之气,反倒像是一个调皮的邻家女孩儿。他恭敬答道:“若得公主殿下开恩,况钟感激不尽。”
“好呀。饶了你,原也不难,但是你得帮我做件事。”
“请公主示下。”
“带我出宫!”
“啊?”况钟惊得差点儿一蹦三尺高,他急忙两手乱挥,连声说道,“这怎么使得?不可不可不可。”
汝阳听他这么一说,索性蛾眉倒蹙,竟然伸手抓住了况钟的衣领,举起了粉拳:“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将你一顿好打!”
这哪里还是公主,分明是个地痞流氓。
况钟好言说道:“公主殿下,若是臣带你出去了,皇上也饶不了我。你今日就是打死臣,臣也万万不能奉命。”
“你,哼!”汝阳使劲推开了况钟,“他们都说你如何如何聪明,还以为你能带我出去呢。”
况钟见她撅起了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下好奇地问道:“公主殿下,请恕臣无礼,为何要出宫呀?”
汝阳倒也不隐瞒,望着空旷的宫殿说道:“在这里有什么好的?做什么都要守规矩,烦都烦死了。”
况钟明白了,看这位汝阳公主的年纪,比之自己恐怕都要小上几岁。自她出生之日起,太祖皇帝必然恩宠有加,也就惯坏了这位公主。如今她兄长稳坐龙庭,她也势必处处要守规矩,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此时,汝阳幽幽叹了口气:“唉,只可惜。上一次我还能借着为皇后娘娘寻医,出去玩耍一番。这回,我可想不到什么好借口了。况钟,你一定要帮我!”
公主若是在宫外有什么三长两短,况钟就是大逆不道啊!
他的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帮不帮?!”汝阳语气充满了逼迫。
“臣万死也不能帮啊。公主殿下,请三……”
况钟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汝阳竟然从袖中拿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寒光一闪,那匕首已经抵在了况钟的咽喉。
汝阳在他耳边说道:“本宫在这儿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帮不帮?”
那匕首稍稍往前一点儿,况钟已经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他心中叫苦不迭:这一辈子我也只被人用兵器指过三次,袁珮恩、诗筠、汝阳公主,我这是命中犯女人呀!
但饶是这样,况钟仍不敢从命。他闭紧了眼睛:“臣,万死不能从命,请动手吧!”
汝阳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刚直,一气之下,竟然真的将匕首高高举起,冲着况钟的颈部刺了过来!
“哎哎哎,等等,等等!”况钟忽然惶急叫道。
“嘻嘻,你怕了是不是?”汝阳以为他临阵退缩,不禁面有得色。
孰料,况钟却说道:“公主殿下,臣的血臭。一会儿你要是动手的话,刀子刺进来了,您可得躲远点儿,免得臣的污血溅您一身。”
“你……你胡说什么?!”汝阳更怒。
“臣可没胡说呀。您想想看,臣破了多少案子,接触过多少的尸体?正所谓: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那些什么尸臭啊,尸油啊,早就浸入了我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所以,殿下,您一会儿千万要小心。”
“你……你……”汝阳气得浑身发抖,可一句话却都说不出来,她恼怒之下突然飞起一脚,正中况钟胯下。
况钟一声哀嚎,扶着汉白玉栏杆慢慢地委顿在了地上。
“呸,无赖!”汝阳大骂一声,转身便走了。
周围又重新归于了寂静。
况钟双手捂着要害跪在了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砖,好半天都没缓过来:“这……这个……这个公主一定……一定是想让我当太监。”
不知道他在这里趴了多久,忽然,一位姓李的太监打此经过:“哎哟,谁在这儿趴着呢?况大人,怎么是您呀?这太冷天的,快快快,赶紧起来,这地上多凉呀。”
况钟不想失了面子,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脸色着实难看。
太监还很关心况钟:“这话儿怎么说的,况大人呀,您怎么睡地下啦?”
况钟苦笑:“别提了,我……我只是……哦,我好奇这地砖是什么材质做的,想要好好看仔细,让公公见笑了。”
那太监果然笑了:“况大人呀,您可真有意思。那您慢慢看着,奴婢先告辞了。”
“行,行。先忙你的。”况钟送别了李姓太监,坐在地上苦思,“唉,菩萨保佑,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再撞见汝阳公主了,准没好事!”
况钟又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站起来,提起食盒,去了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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