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有那种雪的气息,却不同于雪的冷,刺骨。而是有种温暖。
原来那正是梨花的气息。在初春盛开在小院子里面的一树梨花。远远望去,如雪一般洁白,仔细再看,却是另一番风景。暗香扑面而来,使人感到一阵清新。
三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滴落在梨花之上,是什么呢,他顺着绣架上往上看,那女孩的鲜血一滴一滴地留下来,似乎再也没有止境了。
他听见小厮大声喊:出事了,出事了。
众人吵吵嚷嚷,将这个女孩抬了出去。丫鬟们的哭喊声,老侯爷的叹气声,搬动桌椅之声,狗叫之声,夹杂在一起。
原来她还是像雪一样,只能留在梦中。若是想要触碰,她就会凋谢,会枯萎,会融化。只留下如雪一般灿烂绽放的梨花。
钟越还是没有耐住性子,在项古大道上沿路贴了几十张告示,寻找墨娘子。告示上说,只要墨娘子本人能来绣扇面,不管是要多少价钱,或是让他做任何什么事情,都没关系。
京城的百姓不过都看个热闹,京城里面的纨绔子弟最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发生过。钟越实在算不上个纨绔子弟,告示上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上看到的人也都见怪不怪。
钟越自己也不相信这几张告示就能把墨娘子给找来,已经准备好了四扇会的时候受罚。之所以要试一试,也是因为三郎已经找到了离公子,自己无缘无故落后,有些不顺心罢了。
没想到不到一天功夫,就有一个带着面纱斗笠的女子来了。
她自称就是墨娘子,钟越有些不信,因为看她的身材觉得十分魁梧,不像是个能够秀出精妙绝伦书法的刺绣名家。但他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说了月字题目,让这女子来绣。
不到一日的时间,扇面就绣好了。
上面绣的是前朝隐士傅艺的名句:
姮娥冷眼对红尘。七字
那书法一如芝兰一般,时而婉转,时而刚毅,时而缱绻缠绵,时而痛彻心扉。饶是钟越自己就是个书画上的高手,也不禁为这收放自如,兼纳乾坤的笔锋所震撼。
钟越啧啧称赞,那女子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钟越问道:在下虽然知道,这件扇面就如无价之宝。但既然请您过来,就要答谢的。不知在下应该送墨娘子您多少银两?
那墨娘子平静地道:不用公子的银两,只要公子能让鄙女见见任家姑娘就行了。
钟越尚不知道广陵侯府出事,这件事情本来也就被广陵侯府压下去了,外面人都还不知道。
钟越兴高采烈地派人去问,没想到派去的人回来,表情惊愕不已。
那人小声在钟越耳边说了些什么,钟越脸色变了又变。
他对那位墨娘子道:您知道任家姑娘她已经自尽身亡了吗?
那女子似乎很平静,她带着面纱,钟越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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