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一个起哄的学生道:小段先生说的什么话,我们本来也没有爹娘嘛。
程君允在外面听着,只觉得那些学生并没有什么恶意,或许只是年轻人的意气,想要他们口中的姑娘回来教书。或是因为先生年纪比自己还小,所以有些难为情罢了。
只是这个小段先生,却是个让自己觉得很不一般的人。总觉得应当是个念过书的门第出身的。可是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认识的人里有这样一个少年人。或许是因为自己和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不算熟识吧。
正想着,却听到哼的一声。
程君允连忙转过头去看,竟然看到小段先生正从门口出来,斜眼向自己瞥了一眼,那眼神像一把利刃,似乎要把自己剖开看看。
程君允转动思绪,想着若他问自己为何在此偷窥的话,自己应当如何回答,但小段先生一句话都没说,转过头走了。
程君允虽然心里十分不好意思,但是也只能作罢。
他开始洒扫,这时候是下午,他以为那些个学童没了先生,应是很快就跑出来玩闹了。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出来。
他扫完院子,抬头听到那屋里的读书声朗朗,声音由小到大。
程君允忍不住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学生们都在念书,就连年纪最小的,也能读出几句像模像样的《论语》。
天上的云彩被霞光晕染成绚烂的红色,夕阳似乎是在彩云形成的汪洋之中蹦跳了一下,就潜入深深的地下了。
程君允没等着那些孩子出来,就自己先行一步,去李娘子那里把扫帚簸箕送了回去。
李娘子道:阿允小哥,晚上大家都凑在一起,学搓草绳,你也一起来吧。
程君允自然是答应了。
李娘子给他端了一大碗粥,也是和中午的一样。
程君允知道寻常人家生活简单,有一碗粥喝,已经是不错的日子了。
接了粥,又感谢几句,喝了下去,肚子填的饱饱的。
这时候夕阳的余晖也逐渐消失在阴影里了。日落时分月生于东山,晚上更凉了,程君允搓搓手,顺着李大娘指的路,到了后院一处干净的空地上。
几个孩子手中拿着火把,把灯点上了。那红色的灯光掩映之下,整个世界都是蓝黑色的,就如天空,如大海,如一个安稳,沉静,没有任何纷争的世界。
那些大小学童,每人手中都拿一个蒲团,坐在空地上,两旁都是干草堆,散发着清香干爽的气息。
李娘子站在最前面的大火炬下面,火光映着这个四十多岁的女子,竟有几分好看。
那些学童们都十分听话,李娘子手中拿着一撮干草,道:这草绳有什么用场,谁来说说。
一个道:能拴在桶上打水。
又一个学童道:能编草鞋。
还能上吊!有个调皮的大孩子叫道。
下面的少年们哄笑一片。
李娘子没有生气,而是道:上吊也是要用草绳的,这没错。不过大家可不要想着上吊,你们都是小孩子,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就跟我说,或者跟你们的老爹说,跟姑娘说也好,小段先生也能给你们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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