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情敌的法子不胜枚举,具体该怎么办,得视对方的性格而定。贪财的可以收买,懦弱的可以恐吓,愚蠢的可以忽悠,精明的,呃。。。可以陷害,前提是你得比对方更精明才行。
情场如战场,雄性动物自远古已来,在争夺配偶的战争中,向来是没有任何仁慈,谦让可言的。所谓强者为尊,若是要争上一争,总得有点拿的出手的东西,可以在某一方面碾压对手。若是样样都比不上别人,那这种争就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秦风对此则深有体会,争女人,可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人之所以能凌驾于所有物种之上,根本原因就是人会运用智慧。什么是智慧?根据情况不同,选择不同的应对策略,以达到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效果。他之所以瞧不起钱正鹏,正因为这个笨蛋虽然是人,却长了一副猪脑子,除了蛮干,啥也不会。
如大牛这般出生于贫苦人家的憨实性子,又长着一副小山般的身胚,哪里会惧怕硬的?加注在身上的压力越大,他的反弹也会随之变大。故而秦风压根不打算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反而把他当菩萨一般供着,关心他,爱护他,用温情感化他。。。
夏荫儿离去之后,秦风搀扶着大牛送先行入了柳家,又与闻讯赶来的赵老爹寻了一块破旧门板,稍作改造便成了一副简易担架,又叫来两个村民,合力将他搬回了自己家中躺下。
不多时,王大夫赶来了,他一脸肃容地抬手在大牛胸前几处轻轻按了按,又询问他疼是不疼,一番检查之后,这才吁了口气,抚须说道:“还好,骨头没断,只是突然受力之下裂开了少许,不碍的。只需在榻上静养,再辅以药物,十日之内便可痊愈。只是痊愈之前,重活可万万做不得,若是一个不慎导致胸骨断裂,那就十分凶险了,动辄是要伤及性命的。”
赵老爹闻言,看了看面色尚算不错的儿子,终于松了口气,忙道:“多谢大夫。”
“嗯。”行医救人,一声谢还是当得起的,王大夫也不客套,转身从随行而来的药铺伙计手上接过了两包药递给赵老爹,嘱咐道:“方才荫儿已说明了大致情况,故而老夫顺便把药一并带来了。这两包药用以止血化瘀,每日一服,三日便可停用。大牛伤的是骨头,药补不如食补,若是方便,最好以肉骨炖汤,多喝些有益无害。”
“多谢大夫。”赵老爹再次道了声谢,忙又问道:“不知诊金。。。”
“算了算了。”王大夫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柳大娘,和善地笑了笑,摆摆手道。“这孩子既是为了荫儿受的伤,老朽如何能收诊金?你们好好照顾他吧,老朽尚有事在身,这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王大夫,柳大娘走到赵老爹身旁,从腰间取出了几枚大钱,满是歉意地说道:“老赵,大牛这孩子此番受伤,全是为了我家荫儿,老身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钱你收下,去给孩子买些吃的,好好补补。”
“嗳!你这是做什么?”赵老爹一见那几个铜钱,便如被蜜蜂蜇了一般,飞快向一旁闪去。“大家乡里乡亲的,本就该互相帮衬,这钱是万万收不得的。”
“老赵,收下吧。”柳大娘微微一叹。“方才王大夫也说了,大牛这伤若是要尽快好起来,得多给他买些肉骨炖汤,咱们这种人家,平日里吃个鸡蛋便算是大荤腥,买些肉骨可不是一笔小钱,收下吧。”
“不成不成。”
两人一番推托,秦风却敏感地发现了表现机会,他立刻凑上前去,将柳大娘持钱的右手往下一按,皱眉道:“大娘,你家的地都都让人给坏了,今年没收成日子本就不好过,这钱你还是留着。”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宝钞,不由分说塞入了赵老爹手里。“给大牛哥买肉骨的钱,我出了,赵老爹,你收下吧。”
一贯宝钞?赵老爹一对眼睛都瞪直了。“这。。。这如何使得,不不,秦公子能仗义相救,老汉已是感激不尽了,方才又花了大力气帮忙把大牛搬回来,老汉正不知该如何感谢,如何能再收你的钱财。”
“见外了不是?”秦风很是自来熟地板起脸,又重复了方才险些让大牛吐血的话来:“荫儿叫大牛一声哥,大牛也就是我哥,都是一家人,赵老爹您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了,我家里的情况,您老多少也该知道一些,这点钱平日里就算是掉了,我也不会心疼的,您真不用客气,收下吧。”
“这。。。”赵老爹犹豫了。
方才柳大娘说的话可是一点都不错的,这年头可不比后世,肉这东西,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这个村子里的居民,过个十天半月,才会赶去城里,买上一小块相对廉价的肥肉,带回来熬上小半碗猪油。平日里煮菜的时候,用筷子沾上少许放入锅中搅拌一下,这就算是荤腥了。吃肉?那是过大年才有的待遇,一年也就吃上这么一两次肉丝,还是犹如沙中淘金一般,寻个半天才能找到一根。
大牛如今急需的筒骨,恰好是各大酒楼争相购买的炖汤材料,价格甚至比猪肉还要贵上少许,赵老爹拒绝的干脆,却也知道,凭他家的条件,能吃上一顿已是极限了。如今见秦风出钱,他虽想收,脸面上却还是不太好意思。
听了秦风的话,柳大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笑道:“秦公子说得不错,老赵,你就收下吧。”
“咳。。。”赵老爹那因长期在田地中暴晒而甚为黝黑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便将宝钞收了起来,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秦风却是心中暗爽,说得不错?哪那句不错呀?嘿,看起来柳大娘已是默认了他与荫儿的关系,这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如今只花了一贯宝钞,划算,太划算了。
他那喜得恨不能抓耳挠腮的模样落入了柳大娘眼中,她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嗔怪地瞥了秦风一眼,说道:“好了,大牛需要静养,咱们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夏荫儿虽还有些不太放心,不过婆婆说话了,她也不好多留,便与大牛歉意地笑笑。“大牛哥,你好好休养,奴家先回去了。”
婆媳两与赵老爹并肩相外屋走去,秦风自然是要跟着夏荫儿的,不过未等他走出门去,大牛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秦公子留步。”
“你叫我?”看了眼已经走出屋子的三人,秦风想想似乎与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由纳闷地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大牛定定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从不认为让老爹去柳家提亲有什么不对,也从未考虑过自己与夏荫儿是否般配。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家世清白,尚未婚配,又吃苦耐劳,自认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而夏荫儿呢?嫁去了柳家三年,但一年之后丈夫便死了,她则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穷苦人家,对贞操观念看得不是很重,自身条件不好,自然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别人,只求娶到一个能持家的媳妇。夏荫儿的勤劳看在所有人的眼里,加上她相貌出众,性子温柔,实在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女人。两人同住一个村子,往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久而久之,大牛就对她有了好感。便要老爹差人前去提亲,想着若是能成,自己不但解决了终身大事,荫儿也能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件好事。
即便刚才钱正鹏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没能改变大牛的这种想法,直到秦风出现了。
大牛躺在床上,以先前从未有过的角度看向秦风和夏荫儿,忽然觉得眼前的两人。。。真的很般配,“金童玉女”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望着夏荫儿娇好的容颜,大牛第一次开始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配得上她么?大牛不想认输,但他无法欺骗自己,尤其是秦风方才所做的一切,让他极为感动,本就略显含糊的挣扎,这会似乎也渐渐淡了。
“大牛哥?你怎么啦?”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秦风不由开口问道。
嘴张开了合上,合上了又张开,明明不口渴,大牛却只觉口干舌燥,本能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许久之后,似是有着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了一声似是无奈,似是解脱的长叹。“你。。。”
才说出了一个字,一口气便到了尽头,喘息之后,大牛似是有所松动,终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仿佛不愿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飞快地说道:“好好待荫儿,别。。。别委屈了她。”
“你。。。”愕然之色一闪而逝,秦风笑了,如沐春风般的笑了。“我会的。”
这句话,不光是在回答大牛,对秦风来说更像是一种宣誓。是的,他会的,只要荫儿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会用一辈子去疼她,爱她。
“大牛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终于,又解决了一个潜在对手,不过这次,秦风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对这个憨厚的汉子也产生了几分好感,几分敬佩。毕竟,放手需要的勇气,远大于坚持。
这一声“大牛哥”,不再掺有丝毫的杂志,完全发自于肺腑,很清澈。。。在秦风身上,少有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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