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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代的身体检查,让秦风很不自在。
穿越之前,即便他只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混子,可毕竟生活在现代,但凡有个三灾六病的,医院自有一套流程。只要不是太过严重,各类现代化的医疗器械就足以诊断。而这次,则让他很难受。
为他诊察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大夫,个子不太高,不过瞧那颇有气度的花白长须,倒也有几分名医圣手的卖相。只是见面之后,这小老头却耿直的很,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秦风脱个清洁溜溜,连内衬的小裤都不能穿。
原本这也算不得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对方即便年纪大点,也是个老男人,大老爷们之间坦诚相见,于秦风来说那是家常便饭,谁没去过澡堂呢。问题出在这小老头的眼神,那对眯眯眼,自上而下,那一副审视的目光,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看可以,别盯着看呐!尤其那对如剑般犀利的目光,竟是直勾勾盯着秦风胯下,那右手还不时地轻捋胡须,口中“啧啧”做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耐了片刻,秦风终是忍不下去了。“大夫,您瞧够了没?”
似是瞧出了秦风的不满,其实也不用瞧,他那不满已经全部写在脸上了。小老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公子莫要担心,小老儿对男人没有兴趣。只是身负重任,总得瞧个仔细明白才好。”
嘿,他倒风趣。秦风无奈一叹,道:“您老也瞧见了,本少爷天赋异禀,自家兄弟无论相貌,身材,那都是一等一的,着实没必要如此细看。您老快些个,这深秋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
“呵呵。”小老头闻言,极为敷衍地笑了笑。
这笑声,顿时让秦风产生了不满,很严重的不满!这老头什么意思?似乎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当下秦风就有一股冲动,扒下这老家伙的裤子,掏出来比比。奈何此刻身在唐府,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笑过之后,小老头走上几步,立定于秦风身前,抓起他的左手,食指与中指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搭,本就不算大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自言自语道:“精气旺盛,斗大如菇,饱满润泽,肾水充盈,确是上品,不错,不错。”
这还用你说?秦风微微一笑,似有膨胀趋势。
“只是。。。”小老头忽地一窒,睁开眼,抬手在秦风胸前的伤疤处轻轻摸了摸,道:“公子相貌出众,气质不凡,这本钱确也雄厚地很,只是这疤痕,着实可惜啊!实在是有些美中不足。”
疤痕?秦风低下头,一眼便瞧见了那略显狰狞的伤处,那是无法痊愈的刀伤,处于心口正中位置。一刀,是为了帮夏荫儿摆脱钱正鹏的纠缠,他自己刺的。另一刀,是为了从张扬手中救出东方靓,也是他自己刺的。原本秦风对这丑陋的疤痕的确有些芥蒂,而今细细一想,却是这般的意义重大。
见秦风有些失神,小老头围着他走了两圈,细细查看了一番,待确认他身上没有暗疾,这才嘱咐秦风将衣服穿上。
伤疤什么的,小老头并不在意,出言叹息纯粹只是出自追求完美之心,他的工作,主要负责查看来者是否存在外表无法看出来的严重疾病,尤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脏病。毕竟此番是唐府招婿,若是招来个生活不检点,一身毛病的,岂非害了唐家小姐。
如今检查完毕,结果该是能让唐家满意的,小老头倒是干脆地很,甚至未等秦风穿戴整齐,他便收拾妥当,先一步出了屋子。
此番的检查还是很效率的,秦风出门之后,便见七八个人已先一步检查完毕,正站在空地上闲聊。他正欲走上前去,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喊声,朝声音来源望去,就见一个姿容俏丽,带着几分眼熟的小丫鬟,站在左侧一排围墙之下,持着粉色丝帕,正向他挥着小手。
秦风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猛地记起,她不就是跟在唐豆豆身边的那个小丫鬟么。嘿,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昨日她尚是一个假小子打扮,还看不出什么,如今换了女装,那姿容身段,便是在秦风见过的女子中,也算是上等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既然来找自己,那说明唐豆豆应该已经安排好了见那唐家婆婆之事,心中一桩大事总算能了了,秦风不由大喜过望。他回头瞧了眼仍在那闲聊的众人,见似乎没人留意自己,忙顺着屋子的回廊,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姑娘,你家小姐呢?在下所托之事,可是已经安排好了?”
“公子叫小婢湛儿就好,莫要姑娘姑娘的,小婢承受不起。”湛儿此刻全然没了昨日与富贵争论时的泼辣气焰,这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倒让秦风一时有些不太习惯。“小姐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公子请随我来。”
唐府很大,大地有些出乎秦风想象。先前从大门直入前院,尚不觉什么,此刻随着湛儿穿过中门回廊,七拐八绕地进入了唐府后院,秦风琢磨这,光这一路,起码就用了一盏茶时间。粗略估计一下,比起他在吴县的家,眼前这唐府得要大上五倍不止。济南虽非五都之一,却也是整个青州数一数二的州府,算得上是寸土寸金,由此可见唐家财力确是不同凡响。
湛儿将秦风带到了一间屋子跟前,便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公子,您要见的人就在里面,直接进去就行。”
“好,多谢。”秦风客套一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这才推门而入。
这屋子四通八透地甚是敞亮,不大,屋中颇为空旷,环顾四周都未见两样家具,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屋子中央,挂着一道布帘,左右两块合起,将屋子一分为二。透过布帘,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只是屋内光线过亮,瞧不清晰。
秦风正要上前见礼,自报家门,却见一只纤纤玉手自布帘缝隙处探出,将其拉开之后,一道水绿色的身影,自帘后缓缓迈出。
眼前这人正是昨日酒楼所见的唐豆豆,此刻她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尤其是那英气勃勃的一双剑眉不曾描上,弯弯如月,眉尾又似远山般微微勾起,整个人透出的气质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月白色的内衬,外罩水绿色褙子,清爽中透着一抹空灵,一席女装剪裁得体,裹着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整个人瞧上去高挑修长。昨日秦风便知她相貌不俗,如今乍见她的女儿家打扮,顿觉有些惊艳。
“唐姑娘,是你?”说着,秦风又朝唐豆豆身后瞟了两眼。
似是瞧出了他心中疑惑,唐豆豆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上前两步,待两人相距半丈时,她才止步,优雅地福了一礼。“雪霁见过公子。”
“雪霁?”秦风闻言一愣,目光之中尽是一片茫然,只道这名字似是有些熟悉,在哪听过似的。雪霁。。。雪霁。。。唐雪霁?忽然,他双眼陡地瞪大,一脸震惊地瞧着唐豆豆,讷讷道:“你。。。你就是。。。就是那位唐家婆婆?”
“雪霁很像是一个老婆婆么?”唐豆豆眸带嗔意地瞟了秦风一眼,旋即抬起双臂,低头瞧着自己转了个圈。
“不像。。。可是。。。”
“娘亲怀我时,我那爹爹已经八十三岁了。”
“。。。”
好吧,这是个很励志的故事,秦风只愿自己八十三岁时,也有这份能耐。不,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唐盈盈可从来没说过,她那位传说中的姑奶奶,竟和她年龄相当。这也怨不得秦风误会,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谁也不会认为眼前这个花季少女,放在前世,也就是个高一的学生,会和“婆”字辈扯上什么关系。
而且。。。而且谁又能想到,寿命普遍比后世低的这个年代,八十三岁!足以称为人瑞的老头,竟还有生育能力。这老东西的小蝌蚪,生命力究竟有多顽强啊!
秦风一脸的无奈。“姑娘既是在下此番要寻之人,昨日在酒楼,何以又要有所隐瞒?”
唐豆豆闻言,收起了笑容,严肃道:“非是雪霁有意相瞒,实是无可奈何。不瞒公子,此番唐府招婿,便是为雪霁而招。”
“为你?”秦风这下明白了,的确怨不得人家姑娘隐瞒身份。昨日她去酒楼,本就是打探消息,搜集情报去的,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而秦风又去应招了,天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唐雪霁自然不可能如实相告。不过秦风又有些不太明白,不由问道:“既然如此,姑娘今日又何以和盘托出?”
唐豆豆想了想,这才说道:“公子昨日所言,婚姻之事双方当坦诚以待,雪霁深以为然。”
秦风当她还有下文,等了半晌,未见动静,这才愕然道:“然后?”
“然后么。。。”唐豆豆微微一顿,接着说道:“雪霁既已决定,要招公子为婿,自然不该有所隐瞒了。”
秦风懵了。他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加之年轻力壮,听力上决然不会存在任何问题。招他为婿?这。。。这不是天方夜谭么?虽然他平日里的确有几分臭美,加之他家世相貌确也拿得出手,可这并不代表为让堂堂唐家小姐一见钟情,一天不到就起了以身相许的念头。这种事情傻子都不会信,何况他并不傻。“姑娘说笑了,在下昨日说过,此来乃是受朋友所托,前来唐府应招,亦是为了见姑娘一面,并亲手交上书信。并未有招亲之意,况且在下心中,已有了所爱之人,又如何能与姑娘结亲?”
“公子来意,雪霁自然明白。只是要解公子之忧,则必先解雪霁当下之虑。”唐豆豆淡淡说道:“此番招亲,乃是家兄的决定,府中无人可以违背,我这当妹妹的,自然也不例外,毕竟长兄如父。只是六姐身为皇妃,我这辈分,官宦世家如何敢娶?至于阀门世家,则不在雪霁考虑之中。如那村姑乡妇般相夫教子,度过一生,非我所愿,故而只得将招亲对象,设为平民百姓。昨日的情境,公子也看见了,也听到了,那些人又岂是良配?然而招婿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贸然反悔,唐家丢不起这人,家兄也绝不会答应。故而雪霁恳求公子,帮我演一场戏,暂且将婚事定下。只待风平浪静之后,公子便可寻个借口,将婚事取消。如何?”
原来如此,这事倒不难理解。秦风是个怕麻烦的人,可瞧着眼前这娇滴滴的小美女,事关人家终身幸福,秦风却又狠不下心拒绝。毕竟昨日那些人,当真是不上台面,他打心底里瞧不上。秦风想了想,道:“此事还请姑娘三思,若是在下来日退婚,于姑娘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
“事到如今,雪霁已别无选择了,总比所托非人,耽误一生要来得好吧?”唐雪霁淡淡一笑,也不见愁容。“况且此番招婿,我家也并没有言明为谁而招,即便公子来日退亲,家中也没有到处宣扬的道理,不至公子说的这般严重。”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选我?”
唐豆豆瞟了秦风一眼,道:“雪霁自认尚有几分眼力,看人向来很准。公子目光清澈,非是贪婪之人,绝不会觊觎唐家财势。公子曾被盈盈家退亲,说起来也算是奇耻大辱,可如今却愿意为了盈盈的终身大事千里迢迢,奔波往来,则定是个重情重义,心胸宽阔之人。故而雪霁对公子极为放心,至于旁人。。。”
秦风明白了,她这是怕随便寻个人演戏应付,最后对方来个假戏真做。这年头,婚书和婚姻只差一个形式,名分已定,若是对方反悔,坚决不退,那她乐子可就大了,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对这桩婚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被人信任的感觉,出奇的好,秦风决定,不妨帮她一帮,横竖自己没什么损失,权当助人为乐嘛。
见秦风应下了此事,唐豆豆总算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这一刻,竟体会到了久违的自由感。瞧着秦风的模样,便像是见到了恩人,更是顺眼了几分。“既然如此,那公子就随我走一趟吧。”
“去哪?”
“既要定亲,自是要先见见家兄的。”唐豆豆甜甜一笑,道:“待此事一了,我便能寻个借口,说要前往公子家中拜访下令尊令堂。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离开济南府,随公子一道返回苏州府看看盈盈去。”
家兄?那位唐家的老太公?即便只是做戏而已,可秦风莫名地,竟有些紧张了起来,那可是唐子明那老东西的亲爹!儿子都这么难缠了,老子又会是何等模样?这种麻烦的人,绝对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