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歼灭孔有德所部,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大家都觉得该摆酒庆功了,听了黄得攻的话,觉得十分在理。
既然是上天给的机会,焉有不取之理。大堂内气氛十分肃穆,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纷纷讲述着自己的主意。
这时候李成栋说道:“陈州我是去过的,周围湖泊密布,水路纵横,远处看去就像是坐落在湖泊上漂浮的城池。我说黄闯子你干脆别守着了,从那里撤出来。”
黄得攻一听把眼一瞪,急了:“凭什么!太子让我在陈州阻击南路清军,我就得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你这不是让我不战而逃嘛。”
李成栋笑嘻嘻的说道:“黄闯子,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属炮仗的一点就着,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要是我的主意不好,认打认罚随你。”
马应魁知道高杰和黄得攻的恩怨,赶紧劝道:“老黄,你先别急,让他把话说完,这小子打仗鬼点子多,这回不定又出什么坏主意呢。”
庄子固也劝道:“成栋,别撑着了,大伙都等着你呢,把你的主意跟大家说说。”
“我是这样想的,清军的骑兵多,我们的人数多。让黄闯子从陈州撤出来,让清军住进去。”李成栋背着手,不露声色地解释道:
“然后我们以陈州为中心,把方圆二三十里的道路全给他挖断,把什么湖泊呀,河道啊,给它连起来,这样,陈州周围一片泽国,他的骑兵就派不上用场。”
随后又道:“我们也不攻城,就是围困,你想他们行军能带多少粮食?只要我们在陈州一粒粮食都不给他留,饿也能把它饿死。”
黄得攻一拍大腿:“好主意!还就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另外也别光咱们吃肉,得给别人喝点儿汤,把汝宁府的胡茂祯也叫上,让他从后面都过去,截断清军的后路。”
大家看着李成栋,觉得这小子一定是沾了一点恶魔太子的习性,这主意也是够损的,但的确符合实际情况,于是纷纷赞同。
庄子固这时开口道:“这么多兵马,得有一个统一的调度。太康这一仗是我,老黄你负责在陈州阻击,陈州这一战的指挥权就交给你了。”
黄得攻一摆手:“别介,我就是个粗人,打仗行,指挥调度这么多将军,我从来没干过,也干不好,既然点子是李成栋出的,我看就让他当吧。”
大家一致点头儿,李成栋也就当仁不让:“既然大家抬爱,我就不客气了,陈州具体的情况我还不是很了解,我和老黄现在就先赶往陈州,你们各自带领部队慢慢向陈州靠拢,在陈州北侧的老冢镇汇集,先把那里作为大营。”
大家刚刚要行动,李成栋又开口道:“应魁,还得辛苦你一趟。你是骑兵,跑得比我们都快,我记得在陈州的南侧三十里有一个叉路口,向南到项城,向东到郸城,你就先把队伍扎在那里。我怕敌人来的太快,来不及围堵,再从南边跑了。”
安排五千人把俘虏和缴获的一些辎重送往徐州,再派两千人驻守太康。第二天一早,五万人马整装待发,有了这次的胜利,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已经占领汝宁的胡茂祯呆了两天,实在是没什么事儿干。想起和黄得攻煮酒论英雄,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次安排人人有仗可打,就自己是个闲差。
要是以前非得开心死,现在则是不甘心,没有军攻就没有银子,凭什么你们吃肉,我胡茂祯连口汤都喝不上,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弄点汤喝。
仔细想了想,既然黄得攻需要先分兵两万,去协助太康的庄子固;干脆我也出兵,先埋伏在颍水边上再说,说不定就有机会。
万一敌人到早了,黄得攻的人马顶不住,我不就有事儿干了嘛。喝汤这事,不能等着别人给你往嘴里送,得自己争取。
说干就干,留一万人驻守汝宁,自己率领两万人,潜伏到颍水边上的项城,准备打闷棍了。
耿仲明这一路,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还是轻松加愉快的。时至春天,山色秀丽,风景宜人,气温不冷不热,及其惬意,然而他们毕竟不是旅游。
南路之所以追击李自成走南阳,在转道东进,主要是给李自成造成假象,不要让他们在南阳、襄阳一代立柱脚跟;同时也为阿济格进兵扫清障碍。
整整急行了七天,才翻出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崇山峻岭,来到遂平县。本以为可以一马平川、扬鞭而去,谁料想,一条宽阔的河流就拦在了路上。
无论是多铎还是耿仲明,都是北方人,根本不了解淮河流域的地形地貌。总以为他这一路人马路途最远,多派些骑兵,少带些辎重,可以行进的快一些。
可谁知,山势陡峭,路途艰辛,到了所谓的平原之后,则是沟渠林立、河流纵横。这时候马匹多了,反而是一种累赘。
汝河上的船只,早已被闲着没事儿干的胡茂祯收走了,望着一百多步宽的河面,耿仲明也只能叫人先扎木筏,然后再组成浮桥。
要不仅仅过个汝河,就得用好几天时间,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条河。耽误了与多铎的汇合,那是要掉脑袋的。
耿仲明所部到达上蔡县时,孔友德他们已经全军覆灭。上蔡县到陈州,将近二百里的路程,加之河流密,最快也需要八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也就是说李成栋他们有八天的时间进行安排。
李成栋和黄得攻马不停蹄连夜就赶回了陈州,第一件事就是先将陈州以及方圆三十里之内的百姓,临时安置到周边各县。
接着向西南方向派出夜不收,跨过颍水去刺探耿仲明队伍的情况。
陈州,亦称之为淮阳,是古老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曾三次建国、五次建都,汉族姓氏的主要发源地。
有“一千年看北京,三千年看西安,五千年看安阳,八千年看淮阳。”之说。
周围地势平坦,但由于受黄河南泛多次沉积的影响,地面呈"大平小不平"状态,造成了许多面积大小不等深度不一的洼坡地。
李成栋派出八组夜不收,经过两天详细勘查,发现方圆三十里范围,有大小湖泊五十余座,百步宽的河流十四条,五十步宽的河流十三条,二十步宽的支流二十五条。更小的沟渠是数不胜数。
赶往汝宁通知胡茂祯的传令兵,刚到项城就撞上了胡茂祯的队伍。
当胡茂祯听说太康之战全歼了孔有德部,既高兴又遗憾,这份功劳是没自己的了。现在老黄邀请自己参加围堵耿仲明部,这份儿人情记下了。
石阳带着几十名夜不收,从虎牢关昼夜不停的赶到太康县,向在此的各路人马报喜,到了之后发现只有两千守军驻守。
一打听才知道,孔有德完蛋了,大队人马都在陈州北侧的老冢镇,喝了口水,换了匹马,又继续追了下去。
等到石阳进入老冢镇的中军大帐,好家伙,第二军总兵李成栋,第三军总兵庄子固,第四军总兵胡茂祯,第五军总兵马应魁,还有负责这次阻击的黄得攻一应具在,看这阵势,一定是想全歼耿仲明部。
将虎牢关的战况,向在座的总兵一一说明,大伙儿听后更是欢欣鼓舞,不可一世的多铎,居然给打得屁滚尿流,要是在三个月前,大家想都不敢想,如今真的办到了。
摆开酒宴,庆祝一番,人们对于吃掉耿仲明的人马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