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乙邦才翻进的院落不远,村子里主路两边的房屋内,就是张正奇与邹春藏身之处,看见乙邦才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才长长的输了一口。
远处追赶而来的清军,进入到村庄内部的,已经有五六百了,不过,张正奇和邹春都还没有行动,等待着时机。
乙邦才轻轻地微微探起头,看了看远处主路两边仍然没有动静,不由有些诧异的低声骂道,这张正奇和邹春是贪心不足啊,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忽然,远处主路两边的房屋内,同时出现了呐喊声,紧接着,数十个士兵向着路上刚刚进来的清军发起攻击,与清军纠缠在一起。
几天来带着清军四处兜圈子,燃烧弹用的差不多了,还剩下四百多枚,不能一下都用光了,于是这里一处闷响,那里一处霹雳。
清军没有防备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被烈火点燃的清军发出凄厉的嚎叫,让其他清军惊恐万分,纷纷躲避。
乙邦才手握大刀,出了门后,看了看小巷子里面的情况,便握着刀向着外面走去。这时,一个清军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猛然间看见了乙邦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乙邦才抽刀砍去,便被直接结果了性命。
进入到村庄的清军越来越多了,随意转了个弯,乙邦才就看见另外一个巷子里面,便有个清军,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不过,对于落单的清军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亡命之日。乙邦才二话不说,迅速上前,不出两个回合,就将其斩杀了。
村口宽阔地带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两边埋伏的,三四百明军士兵的加入,使得还没有进入到村庄的一些清军,意识到遇到埋伏,便迅速的向着原路返回。
两边的人马,基本上都集中在村口主路的地方混战,绝对的混战。远远的看去,整个战场上分不清清军,也分不清明军士兵。
有的只是身上全是鲜血的将士,在那里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戟,整个战场上已经成了血色的屠宰场。
乙邦才再次擦去了遮住自己眼睛的血液,脸上已经有些沙沙的感觉,摸上去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光滑,想着脸上的血已经凝结了,不由有些恼怒。
随便狠狠抹了一把,把那些挡在眼前的血液抹去,然后对着身前的一个清军砍下了手中的大刀。
乙邦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数不清了,原本平整的内甲,已经破破烂烂,勉强抵挡敌人的刀剑。大小小的口子,中间夹佑着血液的暗红,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有一场的战争一般。
忽然,人马感觉到了震颤的马蹄声,密集的马蹄震动着整个大地,使得村庄里的人们,无论是清军还是明军,都猛地一滞,期待着是己方的援军。
乙邦才也是一怔,难道是清军又有后援?这可麻烦了,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可是这么多弟兄,游击队的任务……
不一会儿,远处飞奔过来的士兵已经映入眼帘,乙邦才举目望去,顿时心花怒放,看到这些人,正是原本吩咐郝飞,在上一个村庄掩埋尸体的人马。
虽然只有二百多人,但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乙邦才大笑起来,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勇士们,援兵已经到了,杀啊!”
顿时,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明军士兵,包括清军全部望向了远处,看清楚了来人后。明军士兵们同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然后都大声的吼道,“杀!”
而清军们都是一阵失望,看着远处赶过来的明军,都生出了撤退的念头。
可周围的明军士兵因为援兵的到来,士气大震,更加奋勇的砍杀着身边的清军。清军的士气顿时垮了下来,无奈的进行着后的反击。
郝飞手下的二百人,已经飞驰到了村庄内部。又是一波燃烧弹扔了出去,又是一批清军被点燃,其他的清军再也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乙邦才看着郝飞等人加入后,感觉到了战场上的细微变化,便大声喊道,“弃刀投降者,可饶你一命。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乙邦才的话,通过战士们的呐喊传遍了整个战场,张正奇和邹春也意识到了乙邦才这话的意思,便大声吼道,“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弃刀投降者,饶你一命。反抗者,格杀勿论。”
冲天的声音回荡了整个战场上,清军们听着士兵们喊的话,不由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原本因为明军士兵的援军到来就已经有些失望的心,现顿时彻底的开始崩溃瓦解。
渐渐地有些清军开始犹豫起来。不过,周围的明军士兵却并没有犹豫,手起刀落,清军的头颅已经落到地上。乙邦才大声喊道,“过期不候,其余格杀勿论。”
顿时,有些的清军放下了手中的刀,试图以此来使自己免于一死,乙邦才等明军士兵放过了他们,继续向前杀死那些仍旧没有投降,而且还负隅顽抗的清军。
慢慢地,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已经成了一边倒。越来越多的清军放下了手中的刀剑,绝望的看着战场上,剩下的,仍旧反抗的清军。
不过,这场战斗没有进行多久,所有敢于顽抗的清军便被彻底解决了。
乙邦才终于有了一丝的时间歇息,回过头来,看了看战场,望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弟兄,估算了一下,算上郝飞后来增援的二百人,整个队伍大概还剩不到七百人。
刚才战斗的时候,还没有精力注意到,现看到了明军的伤亡情况,这如何不让乙邦才愤怒。大吼道:“杀!”
投降的清军大惊,一人连忙大声叫道,“不是说,投降了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乙邦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泪水已经使眼睑下面的血,有了一丝融化,轻轻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放到了嘴唇前,轻轻地忝了一下鲜血,猛然注视着那个说话的清军。
那个清军感觉到了刺人的目光,那目光是冰冷的,残酷的,看得他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乙邦才慢慢开口,说道,“告诉你们这帮清狗,规矩是老子定的,老子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必须死!”乙邦才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反抗,不容置疑的霸道。
明军的将士们都看着乙邦才,残破的铠甲,卷了仞的大刀,满脸费血痕,满眼的泪水,知道,今天的乙邦才是真的震怒了。
已经投降的那些清军,看着乙邦才那冰冷的眼神,扭曲的表情,都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急促的颤抖着,恳求着。
郝飞看了一眼面前的清军,高高的挥起了手中的大刀,手起刀落,一股鲜血飚飞,落地面,激起了干燥的尘土。
转眼间,这一片还有一些干燥的土壤,就已经被那些鲜血浸湿了,血红血红的。乙邦才不知道,这样的鲜血还要流淌多少;也不知道,这样的鲜血还要从谁的身体里流出。
“报告!”
一个声音打断了乙邦才的思绪,顺嘴说道:“讲!”
“报告队长,此次阵亡将士五百四十一人,伤者不计。共杀敌一千一百四十五人,逃走者三百余。”
乙邦才摇了摇头,由于自己的冒进,战损高达二比一,远远高处太子给出的十比一。凝望着远处渐渐西沉的太阳,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一时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才轻声说道:
“收拢阵亡将士尸骨,立冢祭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