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在翠虹庄，假的进洛阳城？”苏莞玩味道。
玉娘未能听出苏莞言语当中，别样的意味来，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点点头说：“看来是了，不然，要说那位真正的陈楚歌陈公子，胆敢孤身犯险，做下这等石破天惊的大事来，又飘然远去，奴家可真的要将其敬为天人，不可思议。
还好，现在这样，一个人变两个人，意外是意外，但也称不上惊奇和匪夷所思了。”
苏莞笑笑，对玉娘的言辞，不置可否，开口抛出一个问题：“这么说来，咱们船上的这个无赖家伙，这些天，就一直没有离开洛阳咯？
盯着那么一张价值万金的脸，在洛阳城里躲了这么些天，愣是没被找出来，还真是厉害的紧呐？”
这次，玉娘听出苏莞的言外之意了，神情忽变，惊咦道：“对啊？这些天，他躲在什么地方呢？虽说当日翠虹庄中，忽然冒出一个陈楚歌来，吸引了各方大部分的视线，但洛阳城中的搜捕，依旧一刻未停，很多人也不相信，陈楚歌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洛阳城。
那个时候，换做是我们冲云楼，也未必能藏主这么一个人……”
说道这里，玉娘及时捂住了嘴巴，洛阳城里，能比得过他们冲云楼的势力，一只手数的清，有人在帮陈楚歌，而且来头不小。暗流涌动的洛阳城，也并非同气连枝，这背后的事情，讳莫如深，玉娘这才一起心动念，便心惊肉跳，不敢再想下去了。
苏莞静立许久之后，从洛河之上，收回视线，笑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云似雾，这一手，玩的妙啊！”
“那小姐的意思是？”玉娘说着看向船舱当中，船上这个说不好又变成真的了？
苏莞摇头而笑，并未回答玉娘的问题。
不多时，那位苏莞身边的老舟子，去而复返，回禀苏莞道：“都吩咐下去了，最快，明天下午就能有准信儿，汪德容那家伙，很有可能并未离开南河道，这洛阳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辛苦师尊了！”苏莞欠身行礼道，“自武后迁都洛阳，洛阳的暗流汹涌又何曾停息过？都这么多年了，中宗继位，便迫不及待的将都城迁回了长安。
直至当今圣上，咱们南河道在天下十道当中，都是独一号的存在，情势微妙，若是有人，真能肃清暗流，还南河道一个河清海晏，恐怕非真龙莫属了！”
“小姐慎言呐！”玉娘紧张的看看四周，赶忙出声提醒道。
苏莞小的时候，一直是玉娘贴身伺候的，自家小姐的胸襟，不输天下奇男子，这点玉娘深有感触，可有些事知道，说不得啊！
苏莞低头，将面容隐于黑暗当中，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再抬起头时，脸色已恢复平静，问老舟子道：“和那个无赖，同来船上的人可查清楚了？”
“宋州刺史姚先之子，姚川！”老舟子答话说。
苏莞眼皮一跳，意外道：“当真？”
“当真！”老舟子确定道。
“奇怪了，这两人怎么会搅和到一块儿。”苏莞低声嘀咕。
玉娘这时站出来插话说：“会不会暗中庇护咱们船上这个的与宋州刺史姚先有关？”
“不可能，天下州郡分七等，虽说宋州列第三等的望州，姚先这个刺史，位居正五品下，放在别的地儿，举足轻重，但是他的手，还插不进洛阳来。”苏莞一口否决。
苏莞沉吟片刻之后，又道：“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不为我们所知的联系，吩咐下去，速查！”
老舟子领命而去，一人，一竹，一小船，在洛河之上，来去如风。
老舟子离开之后，苏莞举手托腮，感慨道：“我们冲云楼所涵盖的范围，还是太小，主要也就洛阳这一块儿，半个南河道都谈不上。”
玉娘在一旁听着，苦笑，对于她而言，冲云楼已经是遥不可及，甚至足以自傲的庞然大物了。可落在他们家小姐口中，就只换来了一个小字，那么对小姐来说，到底什么才算是大呢？玉娘是不敢想的。
在这么一个地儿，陈楚歌还没心大到，能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四更入睡，曜日未出便早早醒了，唤来船上的婢女，打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船上打手的干净素服之后，来到船尾甲板之上，遥望天边日出。
眼看着河面上的水雾浓郁到极点之后，又给太阳顷刻间照散，洛阳此处，水流迟缓，画舫飘荡在河面之上，及至日出之时，便停靠在洛河北岸的一处码头前，船上宾客渐次离去。
那些个姑娘们也可以歇息下来，换了仆役忙碌起来，收拾昨夜的残局，陈楚歌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白影，是苏莞。
“早啊！”陈楚歌回头打招呼道。
苏莞一夜未眠，但仍旧精神饱满，光彩照人，可以有些不习惯如此奇怪的问候方式，磕磕碰碰的回了一句：“早！”
“对了，时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这样我走到哪儿，你就都能知道了。”陈楚歌说。
“不必了！”苏莞拒绝。
陈楚歌嘿嘿一笑，向船舱当中走去，打算去找姚川，边走边说道：“理解，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站我旁边，会被殃及池鱼的。
不过，若是有汪德容的消息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我，可以将消息送到捕蜓司，对了，刚刚我又想了想，咱们能不能做笔大生意呢？”
“什么？”苏莞问。
“长安，不良人，听说过吗？”陈楚歌停下脚步问说。
苏莞心中瞬间明了：“你想让我们冲云楼，成为洛阳的不良人？”说着哂笑一声：“尊谁为主呢？你？”
“不行吗？”陈楚歌耸耸肩，“我倒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不良人都是江湖出身，后又在刑部下边挂了名号，等于是多了一层官家的身份，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苏莞欲得六扇门的庇护，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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