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之后,众人心里都有些忿忿不平。
大伙是来拜望邹夫人的,不是来拜望你王一笑的。
怎么这小子竟大摇大摆的坐在主位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算个什么东西!
路招冷眼一横,指着王一笑道:“王一笑,你别不识好歹,这位子是你能坐的?”
“你配吗?”
王一笑道:“我不配,那谁配?”
路招道:“自然是四公子。”
“有四公子在场,哪里轮得到你?”
曹植摆了摆手,淡然微笑道:“诸位先贤在前,曹植何德何能?在下今日过来,不过是想瞻仰一下邹夫人的风采。眼下既然得见,此生已经无憾。”
邹夫人欠身还礼道:“公子过誉了。”
曹植抬头看了看邹夫人,赞叹一番后,继续说道:“在下前几日路过洛水,曾于梦中见一女神,名曰洛神。自此之后,魂牵梦绕已久。直到今日见了邹夫人,才知夫人与洛神并无二致。”
邹夫人再次欠身道:“蒙公子抬爱,妾身实不敢当。”
曹植笑了笑,接着往下说道:“夫人之美,令人叹为观止。在下要为夫人献赋一篇,以表久仰爱慕之情。”
曹植的文采,天下皆知,“才高八斗”这个词就是形容他的。无论寒门子弟,或者世家望族,能得曹植专门写一篇诗赋,此人必将扬名天下、传诵千古。
他既然说要为邹夫人献赋一首,那在场众人全都兴奋起来,纷纷点头拍手,高声叫好。
更有甚者,竟直接起哄道:“夫人,四公子既然为你作赋,那必将是一段千古佳话。你与公子,当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依下官之见,公子与夫人今晚免不了要把酒言欢、花前月下了。”
“何止是花前月下,有邹夫人这等样貌、有四公子这等文采,今晚必是**一刻、郎情妾意!”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边吹捧曹植文采如何如何好,一边刻意撇开王一笑,把邹夫人与曹植做成一对儿。
王一笑静坐旁观,冷笑不语。
这时,路招斜眼一瞥,盯着王一笑道:“听说,你也是士子出身。”
王一笑点了点头,“读过几年书。”
“敢不敢来一首,和四公子比一比?”
话一出口,众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他,和四公子比诗赋?你开什么玩笑?”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小小一名仓官,字都认不得几个。写诗?真要笑掉大牙了。”
众人越这么说,路招越兴奋。他站了起来,走到王一笑面前,一把将他拉出席位,笑道:“来来来,露两手,和公子比一比,让大伙开开眼。”
曹植轻声一哼,忍不住摇头叹道:“路将军,莫要为难他了。诗词一道,是要看天分的。”
路招拉住王一笑,死活不愿意松开,“没写过怎么知道没天分?说不定,这仓官还是诗词大家呢。”
众人听罢,又纷纷嘲笑起来。
王一笑的名头,大家多少都听过一些。不过也仅仅限于仓官、谋士、一件射死鼓吏等等。
无论如何,众人从来没听说过他会写诗。
哪怕他会写,能比得过曹植?
大伙见他从邹夫人厢房里出来时,就已是满心妒忌;又见他亲密无间的与邹夫人坐在一起,时不时还眉来眼去的,心里就更加嫉恨。正苦于找不到法子羞辱他一番,此时一听路招如此说,全都跟着附和起来。
“比,一定要比!”
“谁不比谁是孙子。”
直到众人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喊破了喉咙,王一笑这才淡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路招唯恐王一笑反悔,直接敲定。
邹夫人忙凑到王一笑耳边,低声询问道:“你行不行?那曹子建可是诗赋大家。”
王一笑趁机在她身上摸了一把,“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跟我抢女人,我要让曹植再也写不出诗。”
他抬起头,问道:“诸位,不知怎么个比法?”
路招看了看曹植,见他一双眼睛总是不经意的落在邹夫人身上,便笑着说道:“你与四公子各为邹夫人献赋一首,胜出者,可与夫人举案同饮、把酒言欢。如何?”
邹夫人皱了皱眉,正要回绝。王一笑却对她挤了挤眼,小声说道:“ 备好美酒,今晚本先生要好好的疼爱你。”
邹夫人脸一红,忍不住冷哼一声,“色胚!”
虽说,她认定王一笑断然不会取胜,可见了他的眼神、笑容,又不免在内心深处,对他升腾起一丝希望来。
“这无赖什么时候会作诗了?但,万一他真能取胜,我便委屈一下,与他喝杯酒也无妨……”
王一笑走到大厅中央,叫道:“来吧!”
曹植仰天长叹,唉的一声:“到底是被人小瞧了。曹某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洛神赋》必成!”
“好!”路招一拍双手,回头看向王一笑,“你要多久?”
王一笑道:“我都不用想,下笔如神、张口就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提笔,在纸上写道:“《邹女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王一笑所写的,正是《洛神赋》中的段落,他高中时曾经背诵过,只是背不了全篇。而且断断续续的,中间多有间隔。
不过,虽说不多,可都是全篇中的名句名段。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开始,一直到“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为止,后面的他就不会了。
王一笑扔下笔,把纸张往曹植面前一摆,笑道:“看看,写的如何?”
曹植一见之下,顿时惊呼道:“韵律整齐,辞藻华美,俨然大家风范。曹某先前倒是小瞧你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变了脸色:这王一笑当真懂得诗文?能被曹子建如此赞誉,显然写的是极好的。
邹夫人接过纸张,见了题目《邹女赋》三个字,心中便是一动;见了开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几个字,心中又是一动;等读完全篇,她更是情绪激荡、难以自持了。
好美的辞赋!
邹夫人抬起头,原本略带冰霜的脸上,此时已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你,你这篇赋写的很好啊!”
王一笑叹道:“自宛城见了姐姐的面,我就再也忘不了了。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满腔情意无处发泄,所以才有了这篇《邹女赋》。姐姐,喜欢吗?”
邹夫人俏脸通红,稍稍点了点头,“不讨厌。”
王一笑哈哈大笑,一把揽过邹夫人的腰,柔声道:“只要姐姐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写一首。”
众人嫉妒的直咬牙,他们根本就没料到,王一笑这厮,竟真的弄了一篇辞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