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不仅有朱慈烺创办的《大明日报》,还有苏松企业家借鉴《大明日报》新创办的《江南新报》,复社也跟着创办了自己的《金陵时报》。不过《江南新报》和《金陵时报》多以切磋文学为主,读者基础是读书人,偶尔谈论时政,所用的文体寻常百姓很难看懂,受众基础远远不如《大明日报》。对于这些民营报社,朱慈烺没有限制,只是派人监控他们的言论,一旦出现不好的苗头,就会查封他们。
媚香楼一事,经过三大报纸的渲染,在南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一夜之间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这位小皇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童。朱慈烺在读书人眼中的形象大大提升,他那几首诗更是被登载在三大报纸上,被众多读书人争相品析称赞。
最重大的莫过于二次会考,原本的扑街的士子们还得再等三年,现在机会一下子又来了,如此大恩,落榜的士子们把朱慈烺当亲爹都不为过。
这次的科考与之前刚结束的毫不冲突,这次科考针对的是落榜的读书人,考中的那些人还是按照流程参加殿试,混个进士出身。
朱慈烺在南京城杀了数百名官员,朝廷现在严重缺官,再考一次增加三分之一的名额压根没什么影响。
三月二十七日,朱慈烺向江南各地正式下达旨意,四月一日于江南贡院进行的二次会试,将选录一百名贡士,中者皆有封官。
三月二十九日,正当江南各人对二次会试议论纷纷之时,南京紫禁城里又发出一道诏令:废除所有贱籍!
贱籍又称贱民,早就唐朝时就已经出现,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到了明朝正式成型。
士农工商四民并非贱籍,也不是指地位高低,而是治理一个国家的四个方面,又指轻重缓急,国家重视程度。
贱籍是指士、农、工、商四民之列外的人,主要有浙江的惰民、陕西乐籍、山西乐籍、北京乐户、广东疍(dan)户、浙江九姓渔船、安徽的伴当、世仆、江苏丐户等。
乐户,主要来源于犯官的家属,主要从事歌姬、官妓,乐户制度作为历代统治者惩罚罪犯和政敌的一项手段,陕西乐籍、山西乐籍和北京三地的乐户,主要是当初燕王朱棣起兵靖难后,把依旧拥护建文帝的官员妻女,贬为乐户,充当官妓等。
浙江惰民,主要是由宋、元罪人后代组成,如宋朝焦光瓒所率部队投降了金国,后来金兵退去后,这一部分人被贬为惰民。
朱元璋把元朝的贵族以及投降元朝的汉人官员,以及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手下的部将,也都贬为惰民。
安徽伴当、世仆,这类人比乐户和惰民还惨,如果村里有两姓,其中一个姓氏地位低下,那么此姓全都是彼姓的伴当、世仆,有如奴隶,稍有不合,人人都可加以捶楚。
广东疍(dan)户,则是不许登陆,常年住在船上,以捕鱼为生。
江苏丐户,相当于世代乞丐,如苏州府丐户,常州府等地的丐户,闽赣的棚户等等。
凡是入了贱籍之人,社会地位最低,贱籍世世代代相传,不得改变,不得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也不能购置土地产业,更不能和普通民众通婚,从事的都是最低贱的职业,可以说永世不得翻身。
朱慈烺准备推行新政,必然会损害士绅、官员、读书人的利益,他现在废除贱籍制度,乃是大大的仁政,不仅可以起到收揽各界人心的作用,还能让这些脱离贱籍的民众支持自己,获得相当大的政治资本。
朱慈烺过段时间就会推行摊丁入亩,消除贱籍变为正常居民的人就有同等权利和义务,可以增加税收,最重要的还是阶级矛盾减少,社会稳定。
之前的贱民阶层大多依附在士绅大族身边,此举也变相了限制了士绅的权力,为后面推行新政铺平道理。
二次会试,收揽读书人的心,废除贱民,则是收揽底层民众人心,朱慈烺一步步的压榨士绅阶层的生存利益,将原本属于他们的盟友纳为自己所用,再逐步用工业革命的红利引诱他们放弃土地,在大明彻底消灭旧明的恶劣士绅集团。
……
“陛下,你是想伪造孔圣竹简?”
“对,模仿孔子的语气,把这些道理刻在竹简上,还得做旧,至于如何做旧,朕相信你肯定能找到人帮你。”
“陛下,这个作旧,可就难了,孔子都死了2000年了,在地下埋藏了2000年的竹简应该是什么模样?而且还要保存完好,这可不容易!”
“什么叫不容易?你不是古玩、印章皆精吗?朕不信你就没有几个行内朋友,你去找作旧高手来,多找几个,让他们商量一个方法出来,说给朕听,朕同意了,就开始制作,只要能作得真,朕付高薪,工钱一文都不少。”
“臣以前在北京到是知道几个,但是来了南京,接触反而少了,只是知道有几个人从北京跑南京了,他们也知道风险,所以多造几个窝,北京的铺子被鞑子没收了,就跑南京来了。”
“嘿嘿,看看,朕就知道你能找到高手,去吧。”
“呵呵,陛下,臣也想搬来大功坊住,关键是您这有好酒,那个金陵老白干,就不错,喝起来很过瘾。”
“哈,原来惦记朕的老白干啊,管够保你解馋,喝完了就去皇庄酒厂自己拿。但是中午不能喝酒,误事。”
“啊,谢陛下,谢陛下!”
“伪造孔圣竹简这事,不要想得太复杂,你想啊,经过了2000多年,无论你什么样的竹简、无论你怎么防腐,也朽烂得面目全非了,怎么办呢?换一个思路,假如这竹简在1500年前,就出世了呢?
出世后,获得之人,为怕文字损坏,把文字抄写、描摹了下来呢?那么,什么人能够在1500年前就能搞到《孔圣遗篇》呢?孔家自己人?完全可以在一篇小册子用序言把来龙去脉说明清楚啊,然后,把这小册子作旧,不就可以了吗?
如此,里面的文字保存完好,也就不会让人怀疑,这不比你把作旧的竹简直接拿给人看要好的多,也更令人信服。
黄小宝,你现在就把朱纯杰找来,还有两位老师毕酒城、苏子文也找来,这两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翰林大学士,请他们模仿孔圣口气、代替孔圣写‘遗篇’。朕的文字功力不怠,只能模仿简单的语句,复杂点的就力所不及了。还有把李廷表也叫来,你们几个人抓紧时间编好一套没有太多破绽的故事出来,就说是李廷表搞来的吧。
李廷表的手下从孔家某旁支得知这个破烂竹简和抄录的小册子的事,想办法把它偷了出来,偷出来的目的不是想侵占它,而是要找人鉴定,若是鉴定是真,会给人家送钱去的,但是东西不会还的,结果鉴定是真,送钱的时候,发现这人因为小册子被盗、愤恨自杀死了(至于这人是早死了、还是才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朕是不会说的)。
于是就死无对证了,只留下这个小册子的文字能说明事情原委,不要搞的天衣无缝,留点令人怀疑的小破绽,才是最好的。这事你抓紧办,过几天候选衍圣公孔胤正就要来了,得让他把小册子认定落实了,到时候肯定有不少大儒也来,让大儒们一起看看内容,实际上什么记录载体都无谓,这些文字才是宝。你再给钱谦益、王夫之敲敲边鼓,只要他们认定这内容是真的就行了。朕就可以下令大量印刷,作为太学学习教材。抓紧办!”
“诺,臣明白了,臣告退。”
一会儿,毕酒城、苏子文来见朱慈烺,朱慈烺把给他们的任务一说:代替孔圣写‘遗篇’——把朱慈烺写好的逻辑学、辩证法、实证主义、科学方法等学科经典理论和推导公式,依孔圣的口气写成一句句‘子曰……’,将它们变成孔圣语录。三天内必须完成,实际上内容也不多。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被朱慈烺译成半白半文了,再修改一下,基本就能完工。二人欣然领命,这可是一个超级挑战嗳。
至于怎么译?
比如这句话:钢铁侠马斯克如何解决移民火星难题:移民火星的最大问题?是成本而非技术——成本高的最主要原因?是火箭造价和燃料消耗——解决方案便是,实现火箭回收以及燃料就地取材。
译成孔圣说的,就是“子曰,如铁侠马斯克如何图移荧惑难:移荧惑之大者?为本而非术——本高之至要也?是火箭、火料耗费钱——决策是也,得火箭及火料物就地取材。”
至于钢铁侠马斯克系何许人也?那谁能知道呢?也许,钢铁侠马斯克是外星人呢,而他又恰巧碰到了孔圣,并且又教会了孔圣人许多高深莫测的哲学至理,否则你怎么解释孔圣人为何那么聪明呢?一定是外星人教了他这么多的“黑哲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