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随着一声令下,明军阵地上的炮兵又开始忙碌来,隆隆的炮声霎时间响彻天地。
周全兵爬上了屋顶,不止他一个人爬上了屋顶,很多人都爬上了屋顶,连着这个村落里剩下的老百姓里,几个半大小子都身手麻利的直接抱着大树,爬的老高老高。
所有人都在观看炮群轰射的威力。
一道道焰火把所有的潮湿都给抹掉了。滚滚硝烟风吹都吹不及,将整个通州都掩埋了起来。
拜都缩着脑袋紧紧的贴着战壕壁,朱慈烺“出山”的第一战石景山之战里就有他的身影,但现在这家伙竟然还活的好好地,胳膊腿,鼻子耳朵,也不少一个。当然他也没有出人头地,依旧是一个简单的小兵。
现在以监军的身份蹲在战壕里,督促着周遭的绿旗兵们奋勇杀敌。
看着头上一颗颗铁弹飞过,拜都实际上并不怎么害怕,这炮弹直接落到自己头上的几率太小了。而他的运气要真那么坏,那就是躲过了这炮弹,也还有接下的手雷雨和肉搏厮杀呢。
没良心二型炮的一声轰鸣后,拜都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地一阵火辣辣的痛,接着鼻子就嗅到了一股辛辣至极的呛味,他都还不知道这味道从哪儿来的呢。
“阿嚏,阿嚏……”拜都顾不得其他,整个人连打喷嚏带咳嗽,眼泪鼻子糊了一脸。
“咳咳咳……咳咳咳……”
无数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通州城外的沟壕区里响起。只是过了片刻,一个个清兵就不顾头顶依旧不停掉落的炮弹和对面、侧面冲来的明军,狼狈之极地顺着交通壕往后面跑。
“咳咳咳…咳咳咳……”天地间在这一刻都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在冷僧机不敢置信的眼睛中,在朱慈烺哈哈大笑的喜悦中,出击的明军士兵毫不费力的就夺取了通州清军的第一道防线,不知道多少清兵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毫无反抗的当了俘虏。
“快,快,抢占阵地,抢占阵地。”带兵突击的牛成虎,脸上笑的仿如偷了蜂蜜的狗熊,这简直不要太顺溜了。
这个辣椒炸弹端的了得。如果没有防备,铁打的汉子,任凭你再是能战,面对辛辣的辣椒粉,也照样全无抵抗能力。
猛然间被辣椒炸弹的“毒气”所笼罩,通州四面,上万清军似都失去了战斗力,除去一部分强忍着逃回了后头,至少有三四千人在涕泪横流中当了俘虏。
这些人被拖出阵地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那曲卷着身子躺在地表或是战壕中,撕心裂肺一般的的不住的咳嗽的滋味,真的好不好受了。
“啪——”豪格愤恨的一拳打在城壁上,手皮都被打破了,空中顺风飘散过来的刺鼻气味儿已经说明了一切。“卑鄙,太卑鄙了!”
任他搅破脑汁,也想不出这种恶劣的手法啊。
卑鄙不卑鄙的且放在一边,战场上讲究的是有用没有用!朱慈烺的这一招又怎么可能没有用呢?没用,豪格会气的破口大骂?就靠着这一招呢,一个上半夜,朱慈烺扫荡了通州城外两道清军防线,最里面的一处没能再接再厉,原因也不是辣椒炸弹不当用了,而是因为通州城外耸立着几个小棱堡。这是一个西洋神父巴克豪斯负责建造的。
每个棱堡体量都不大,但再不大的棱堡也不是明军也黑灯瞎火中就能拿下的。
前线的牛成虎吃了个亏后立刻就喊停了。人家躲在厚厚的土护墙后头开枪开炮,你打都打不到人家,还能如何?天上的烟花一刻不停的燃放,叫你想要悄悄地摸近都不能。何况鞑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傻子,见识到了明军的没良心炮和手雷后,就给棱堡加了个盖子。大腿粗细的圆木一排排遮在头上,就是那没良心炮、手雷真的落到头顶去了,也伤不到下面的人。本来是露天式的棱堡,现在都有点封闭式的意思了。
死拼硬打只是送死,鞑子现在也有手雷和散弹,人再多也没用。牛成虎见势不妙,立刻喊停。但总的说来,这一夜之间拿下了这般的成果,却也是厉害的紧了。天亮之后,明军的炮击依旧震耳欲聋。可说真的,这对人家那些小棱堡来说几乎没用。
棱堡的建筑特征不是高大,而是低矮,低矮才好躲避敌人的炮击么。这玩意儿出现在欧洲战场上的时候,还是火炮刚刚成为了战场上毫无争议的主导者的时候。石质炮弹都能够轻易打破城墙,金属炮弹则可以穿透碉堡间的护墙,这样的破坏力使高耸的城堡一触即溃——它们那坚不可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从那时开始,为了避开火炮的弹道,城堡设计师渐渐废弃了高大坚固的护墙与直入云霄的塔楼,转而将军事建筑设计得更为贴近地表,使它们隐蔽在土地中。这种复杂的建筑技术中融入了严格的几何学——城堡中所有的侧部防御工事基本都由梯形和三角形构成。
梯形是指上下高度,棱堡低矮就不能阻挡敌人了吗,那只需要把棱堡前一段距离的土砂彻底清理了,挖一个坑,从坑底望坑外,这高度可不就又回来了?三角形构成是尖角向外,不在正面留下垂直角度的受打击面。
二么,就是厚。再差的棱堡壁厚也没有少过三尺的,通州城外的这几座棱堡,朱慈烺这里都有详尽的信息,壁厚四尺五到五尺之间。加之土护墙对炮弹的抗性可比石头厉害多了,这乍然一听很可笑,但却是经受过实践检验的。
人家是以柔克刚,而非是跟炮弹硬碰硬。所以,别看明军的火炮打的很欢快,实质上却对棱堡根本没鸟用。能叫棱堡里的敌人感受到威胁的还是那一条条不断掘土向前的之字形战壕。
朱慈烺当然是知道沃邦的,他设计的大沽口新城棱堡,就是沃邦i式,沃邦那是一个建筑天才,无论是棱堡设计建造,还是他去进攻棱堡,都效果显著。甚至还搞出了一个针对棱堡的攻城法,可惜,朱慈烺他只记住了怎么建棱堡,攻城法的内容他是记不得了。
他的法子就是挖地道,一直逼近鞑子的棱堡边,同时尽可能的把鞑子头顶上的那层盖子给先打破了。只要头顶没有了遮蔽,把一颗颗炮弹送去棱堡面上,将城上的守御部队、火炮以及炮手全部扫清。然后再对棱堡中后部的那座后世的碉堡下手,这就是朱慈烺寻思了一遍又一遍后拿出的攻城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