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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科技进步被政治压制的说法,但他觉得有些道理。谢绾继续循循善诱,
“我们是天然的盟友。您可以把我的公国看做普鲁士的专供军械商、研发基地。二十七万人,一百万摩尔根土地而已,如果他们还是农民,每年您的税收比不过我的几家厂,我完全可以按照农业土地的税收,每年给您交税,姑且算我是普鲁士的附庸国。”
亲王依然没有回应。谢绾想了想,抛出一个很特殊的条件,
“如果您同意,我再给您一样武器,可以让您即将进行的行动,有十足把握成功。”
谢绾想给他的,是在一把挑选出来精准度极高的“谢m1819”基础上,加装了8倍瞄准镜的狙击步枪。照谢绾的逻辑,在这个常规滑膛燧发枪只有200米射程且子弹出膛都不知道去哪儿的时代,有一把1400米有效射程的狙击枪,搞个什么行动都根本用不着费那么大劲,甚至都用不上什么500支、1000支,那不过是没有配套战术,习惯性认为人多势众罢了。
当然这种武器只能破坏无法建设,只有那些能完美收场的人才可以用,路德维希亲王显然算一位。
不过谢绾鼓励亲王使用这把狙击枪,还有一些其他算计……
亲王的眉毛挑了挑,保持着沉默。谢绾觉得他还需要时间考虑,于是站起来告辞。刚走到门口,亲王突然说了一句,
“除了你刚才给我的承诺之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谢绾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
“你必须和你妻子离婚。德意志的公爵不能有犹太婚姻,我的孩子不能有犹太母亲。我会另外给你推荐一位妻子。”
谢绾看着亲王。这口气,至少表面上是答应了。不过这回他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谢绾想想,笑着说,
“可以。”
亲王摇摇头,叹了口气。喃喃的说,
“就算我让你成为独立的公国,内阁和贵族们也难以接受,你知道面临多大的困难吗……”
谢绾略带揶揄口气的恭维他,
“我觉得您的才华不逊于拿破仑。拿破仑可以封他两个愚蠢的弟弟做荷兰和意大利国王,您就不能封一个武器天才做公爵?对了,您如果信任赫尔穆特・毛奇,我那件武器就教给他使用。”
次日,谢绾动身返回鲁尔堡。
几个难题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谢m1819”生产过程是秘密的,数量上,目前已有本来打算装备给刘乾相部的四百支,两千万塔勒资金也可以筹集到,但要怎么不露痕迹的交给亲王?跟朱莉离婚容易,可是罗斯柴尔德怎么办?自己是要跟犹太人翻脸,还是想办法继续和他们合作?
当然,头等重要的难题,是怎么保证亲王在事成之后能够兑现他的承诺?俩人口头协议,几乎没任何证据。当然只是几乎没有。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这些问题,模模糊糊有些思路,却始终没有清晰的答案。
在路过汉诺威时,他休息了一晚。早上起来,看到当日的报纸头条上写着,
“内战中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八陛下驾崩。”
谢绾一惊,赶紧翻身下床,仔细看报纸内容。
“路易十八陛下一周前身体不适,延医诊治无效,于昨日驾崩……料王储贝纳多特殿下将不日登基。”
原来时空中,路易十八还有五年寿命,此时去世,莫非是贝纳多特做了手脚?不应该啊,谢绾曾经再三告诫他,在四大国没有公认他是王储之前,路易十八就是挡风墙,正统性、合法性全靠他。
难道是他已经得到了某些国家的支持?这倒是有可能。可是即使如此,也没必要杀掉路易十八啊,事情都还没落定,怎么会如此操切呢?
或者是保王党派人暗杀?这也有可能。不过此时南北法交战,连商人都无法通行,国王的公开活动早就停止了,安保也应该非常严密,刺客行凶的可能性极低。何况杀一个路易十八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四国干涉贝纳多特,也不代表就会承认路易十七。
路易十八之死,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更不利于贝纳多特起来,也让贝纳多特的盟友谢绾变得紧张。
正如谢绾担心的那样,当他刚刚返回鲁尔堡时,当天的报纸头版刊载着:
“贝纳多特匆忙登基就任北法国国王,英、俄、普、奥四国要求贝纳多特立即退位,并建议法国南北双方谈判并重新组建议会,以确定新的国王。否则四国将武装压制法国北方军队。”
看到这个,谢绾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贝纳多特的计划基本算完全破产,此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立即宣布退位,返回瑞典,避免被审判,或许还有解;如果他一意孤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包括谢绾自己。此时谢绾不只是担忧,更是恐惧,万一四国出兵抓住了贝纳多特,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自己和贝纳多特从头到尾的合谋,一旦公诸于众,就是摆明了跟亚琛协议对着干,不管是哪国抓到自己都够绞死。
当天他在焦虑中几乎无法做任何事,只是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克虏伯,要求他不改变生产线加紧生产“谢-m1819”,务必在五个月内再生产出六百支,加上原有准备装备给刘乾相的四百支,凑齐一千只;到了晚上他几乎夜不能寐,在办公室里抽了半盒雪茄,反复思考该怎么洗清和贝纳多特的关系,或者在暴露之后,怎么逃避罪责。
接下来的几天消息却让谢绾更加恐惧而抓狂。
贝纳多特不仅没有退位,还进一步破坏四国停战的要求,悍然对南军发动进攻,突破了塞纳河防线,正在逐步攻占南部巴黎,双方巷战中,军队和平民都伤亡惨重。
谢绾再也坐不住了,他现在只能想到去阻止贝纳多特,趁着四国还没正式发兵,贝纳多特应该立即投降退位,尽量避免遭到审判。于是简单收拾行李,即刻动身从海路前往巴黎。
抵达鹿特丹港时,消息传来,贝纳多特不仅攻占了整个巴黎,还与四国观察团发生了交火,他这是怎么了,明知打不过四国还如此骄横,拿破仑附身?这已经是一天前的消息了,不知道此刻局势又变成了什么样。谢绾变得更加焦灼,此时就算贝纳多特投降也难逃审判,应该怎么办呢?
两天后,谢绾抵达法国诺曼底,塞纳河入海口的勒阿弗尔港。当他拉着同船懂法语的普鲁士人帮他翻译报纸时,一个令他先是惊愕,继而狂喜,最后发呆的消息传来:
贝纳多特国王阵亡。
北军停止了进攻的步伐,南军很安静,似乎还没回过神,四大国也一个都没表态:全世界仿佛突然一下子安静了。
谢绾之所以发呆,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往巴黎。他在勒阿弗尔港住了一天后,还是决定前往巴黎,他想去见见詹姆士罗斯柴尔德,了解下情况。
抵达巴黎后,谢绾看到这个在拿破仑战后还没完全恢复的城市,又被打成残垣断壁;有些战火还没熄灭,满大街的难民和伤员。他不禁有点伤感,说起来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他在罗斯柴尔德府邸见到了刚刚躲避回来的詹姆士,俩人又是唏嘘一番。詹姆士惊魂未定的对谢绾说,
“贝纳多特这个浑人,四国发出要求他退位的公告时,我们以为战争就要结束了,南军士兵都以为取得了胜利,在大街上溜达闲逛,还有喝酒逛窑子的。谁知道这家伙半夜突然发动进攻。我估计他把所有能搞到的炮都拖出来了,大半夜的隔着塞纳河在巴黎城里无差别炮击,巴黎市民死伤惨重。桥塌了两座,连河边的法兰西科学院都给轰塌了一半。”
谢绾倒吸一口凉气,贝纳多特真是疯了。不管是罗伯斯庇尔、拿破仑还是英国、普鲁士,攻占巴黎时都没有这么肆无忌惮。这可是世界上最华丽的城市,怎么能这样破坏。
谢绾问詹姆士,
“那目前有什么消息没?是不是北方投降,以后就是那个假货路易十七当国王了?”
詹姆士摇摇头,
“我得到内线消息,自从贝纳多特阵亡,没了共同敌人,保王党议会反而起了内讧。据说假货的证据太明显,超级保王党高层已经被强烈质疑。各处都有要求罢免查尔斯十世议会职务,并将他流放的议案。”
法国人真是一有功夫就开始内斗,不过让谢绾感兴趣的,是此时的王位问题。
“路易十八死了,贝纳多特死了,路易十七是假的,路易十八的弟弟查尔斯十世被要求流放,他儿子昂古莱姆公爵也早死了。这下前国王路易十六的子嗣、兄弟连堂兄弟、侄儿几乎都没了,那谁来当国王?”
詹姆士皱皱眉,
“不知道,根据亚琛会议的决议,法国还必须是波旁王朝统治,人都没了……”
谢绾突然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