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看着那两样珍稀药材被搬上马车,她心都要碎了。
这东西在库房里放的好好的,为何这侯爷就是想不开要送出去呢?
她就不明白了。
想要跟景康侯府搞好关系?
许久没联系了,这拉的哪门子关系!
文氏的脑子越想越乱,她拍了拍手喊了一句,“装好了没?”
“回禀夫人,装好了。”
文氏坐上马车。
她在这里等了许久了,也不见曲妙凌出来,怎么回事儿?
“桃蕾,你去曲妙凌的婉珍院看看,还没起?”
桃蕾领命而去,但是她很快就回来,脸孔中还带着惊慌。
“夫人,婉珍院的人说,大小姐早就走了,还留了话,说是景康侯府来人,急着喊她,她便先走了,让您跟上。”
“什么?”
知道坐到马车,文氏心中的火也没消。
“这个曲妙凌,她太过分了!竟然扔下我一个人先走,看我回来怎么告状!”
现在曲妙凌跟老夫人的关系非常好,她轻易动不得她,但是武德侯就不一样了,老子教训女儿,还需要谁同意吗?到时候就算是老夫人也没话说。
文氏这样想着,心里好歹是畅快了些。
不过――
她掀开车帘,往后面跟着的马车上望了一眼,这上面的东西要给景康侯府,她心里总归是不舒服,她要讨些利息!
文氏的小算盘还没开始打,在侯府门口就被打了脸。
“哎哎哎,你们谁啊,这是景康侯府,闲人免进!”
“我们是跟曲小姐一起来的。”
“一起来的?”那家丁嗤笑一声,“曲小姐早就进去了,你们算哪根葱?”
“你――”桃蕾气急。
文氏挥退桃蕾,皮笑肉不笑道:“我们是武德侯府的,来探望二少爷,还请通报。”
文氏自以为已经拿出最好的口气了,可那家丁还是不依不饶,“我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武德侯的夫人?啧啧啧。”
那家丁的眼睛在文氏身上打量了几圈,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还跟我们曲小姐攀亲戚,你配吗?”
“你――”这回,就算是文氏也控制不住了。
“你个小小家丁,还敢拦我们夫人的路,当心我禀告大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兜着走。”
那家丁气势不弱,还嘴道。
文氏气疯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曲妙凌会在这里等着她。
桃蕾搀着她的那双手发颤。
眼见着侯府门口围来百姓,文氏要脸得紧,她压低声音,“这位小哥,我们真是武德侯府的,这样,你帮我们禀告曲小姐,就说侯府来人了,若我们是假的,她不来便是。”
说着,文氏给桃蕾使眼色,桃蕾赶紧递过去一个荷包。
那家丁抛了抛荷包,检查下重量,便道:“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谁啊,都被关在门外了,还舔着脸想进去?”
“听说是什么武德侯府的!”
文氏听着那群百姓的言语,气的胸腔直抖。
好在没过多久,曲妙凌便出来了,“母亲,来了怎么不赶紧进去,在门口闹,像什么话!”
曲妙凌这倒打一耙,成功让文氏险些把自己给噎死。
“大小姐,这是侯夫人给的打赏,奴才不敢要,还是――”
那家丁说着,两手捧着荷包便要交给曲妙凌。
文氏瞪眼,曲妙凌却是微微一笑。
“母亲,你在咱们侯府里搞收买人心这一套,我可管不着,但这是在景康侯府,您这样做,可就不地道了吧!”
文氏一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家丁,他竟然会把到手的银子吐出来,还是交给曲妙凌。
一阵晕眩感袭来,桃蕾眼疾手快扶住主子。
“母亲,我这还没说什么,你就要不行啦?得得得。”曲妙凌转头对那家丁道:“这银子既然是夫人给的,你就拿着,算作酒钱。”
说完便转身往府里走。
桃蕾搀着文氏跟上,经过家丁的时候,桃蕾狠狠瞪他一眼,那家丁蔑然一笑。
今日之事,若不是主子吩咐,他哪儿敢为难啊!
在即人离开后,其余几个家丁围过来,“好运气啊,这夫人出手阔绰,荷包里银子不少吧!”
家丁粲然一笑,“跟着大小姐做事,有钱赚!”
这边,文氏在进府后,一直没寻着由头质问今早的事情,安夫人等在客厅,见文夫人进来,她矜持的微微颔首。
按理说,安夫人是三品诰命,文氏却是什么都没有,该是文氏给安夫人行李,可文氏自持身份,也回以一个颔首。
安夫人眉头都没皱一下,道:“夫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不远,不远,妙凌担心表哥病情,一天跑好几趟,都没嫌远,我就走了这么一趟,哪儿敢喊累。”
表面上,文氏是在解释,而背地里,文氏却是在指责曲妙凌身为武德侯府的人,却是三天两头往景康侯府跑,还一天跑好几次,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儿。
听这话,安夫人不乐意了,“妙凌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来探望,我很是欣慰。”
文氏被堵得僵住,安夫人的话她也听懂了。
曲妙凌是因为孝顺才来的,就这个“孝顺”的名头,文氏是半点儿都置喙不得。
皇帝看重“孝道”,她要是唱反调,那岂不是对皇上不敬?
文氏讷讷的,不说话了。
“对了,侯爷特意嘱咐我给二公子带来些好物,都是从南朝运过来的珍稀药材,指不定对二公子的伤势有用处。”
正说着,桃蕾就带着人把药材箱子给抬了进来。
掀开盖子,安夫人的眼睛一扫便移开。
“这些东西我府上都有,还劳烦文夫人送来,是我的罪过。”
这番不显山不漏水的炫耀让文氏的表情更加尴尬。
“这药材嘛,多放些总比到时候找不到强,哈哈,是不是。”
安夫人笑着应是。
即人又坐了一会儿,文氏便道:‘安夫人,这二公子病了,不知我可否去看一眼?’
“当然可以。”
三人起身,朝添合院走去。
“这便是小儿的院落。”
领着人进去,闵添正在吃早饭,因为受伤,他暂时只能吃好消化的吃食,今早的主食只有粥,连小菜都吃不得。
“二公子,你这伤可还能好?”
听到这问题,安夫人眉头一皱,曲妙凌也是不善的盯着文氏。
哪知道文氏捂嘴竟是哽咽了一声,“二公子对我家妙凌多好,如今――如今竟然连下床都困难了!”
“文夫人,我还没成残废呢。”
闵添回怼。
文氏一噎,马上道:“二公子说的这就什么话!我还不是担心你,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为了你,妙凌有多伤心,今早她更是把我抛下来府里照看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疼啊!”
安夫人跟闵添的目光齐齐看向曲妙凌,曲妙凌回以安抚的一眼,然后便盯着文氏,她这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替她说话?
曲妙凌料想的没错,文氏一番扯东扯西,便开始回忆当初。
“你们都不知道,当年妙凌出生之后,慧灵郡主就血崩而死,后来有一个云游的高僧来到我们府上,他对老夫人说,这妙凌的命格不好,谁跟她接触了,就会有性命之危,谁都躲不掉!”
文氏危言耸听着,她见安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继续道:“还有啊,其实这都是我们的家务事了,但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之前老夫人喝药,身子却一直没好,竟然还严重了,这是一桩怪事,我家侯爷好好的,竟然在宴会上就女人苟且,谁不知道我家侯爷对我恩宠的很,这是第二桩怪事。”
说完后,文氏还啧啧了两声,“现在啊,就连二公子也――”
“你住口!”
闵添激动的大喊,牵扯到伤口,他痛喊一声。
文氏先是被下了一跳,然后安夫人就道:“文夫人,适可而止!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知道吗?”
文氏不在乎道:“可这一桩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在曲妙凌出现后发生的,依我看,那高僧说的对,这曲妙凌就是灾星,你们就不应该――”
“你给我闭嘴。”闵添强忍住痛意,又是一声大喊。
“什么嘛,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若是文夫人真的有心对我们好,那还请赶紧离开。”
安夫人话音刚落下,就有丫鬟过来把文氏请走。
“我不走,我还没说完呢,安夫人,你请我说啊,这二公子说不定就是代替曲妙凌受了过啊,谁跟她在一块儿,谁倒霉!”
文氏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安夫人见曲妙凌面色不好,当即道:“妙凌,这文氏向来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曲妙凌仰头,她看着床上的哥哥,眼中含着泪花,“姨母,难道我真的不祥吗?”
“不是的,怎么会呢?妙凌是姨母的贴身小棉袄,姨母没了你会发疯的!”安夫人揉了揉曲妙凌的头发,柔声道。
“是啊妙凌,那疯婆子的话你也信,你在哥哥眼里是最棒的!”闵添也跟着安慰。
“妙凌,别怕,闵添受伤是意外,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别钻牛角尖,知道吗?”
“姨母,谢谢你。”曲妙凌拢住姨母的手,那滴在眼眶打转的泪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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