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离开房间。
曲妙凌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上辈子,司徒怀決出事的时候,她并无太大感觉。
司徒怀決跟她的情分,也只在小时候的那一段,其实她上辈子也不明白,为什么司徒怀渤一用计,司徒怀決就真来了,她对于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正想着,曲妙凌看向正暗自思索的司徒怀決,她打定主意要帮他解决这件事,不追查到幕后黑手,她绝对不罢休。
曲妙凌偏过头,看着那匹凄惨死去的马。
就算是为了上辈子司徒怀決的拔刀相助!
而司徒怀決这边,他盯着长钉自顾自的出神。
他这人向来淡薄,在官场也从不树敌,就算他先被封了郡王,也有不少的朝廷命官要跟他交好,他也全都拒绝了。
那么,又会是谁要跟这样陷害他,恨不得他死呢?
司徒怀決想着,忽然,一个莫名的念头闪现。
会不会是他的那群兄弟?
大哥性子温柔,又深受百姓爱戴。
二哥为人阴沉,心眼儿多,喜欢跟自己作对,但也都是些嘴皮子功夫,无伤大雅。
六弟跟自己交好,每天跟个跟屁虫似的。
……
越是想,司徒怀決越想不透,到底会是谁呢?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母妃临终前交代自己的话。
“決儿,你记住,在这皇宫里,没有兄弟,没有亲人,你明白吗?”
没有——亲人吗?
“殿下?”
“殿下?”
曲妙凌叫了他两声,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无奈了,只得伸手推他一下,但司徒怀決蹲在地上,本来她没用力,但耐不住他现在失神,险些栽倒,还好他伸手好,及时稳住身形。
“殿下,不好意思,我不是——”
“我明白。”司徒怀決打断曲妙凌的道歉,他转身对影八道:“影八,你送曲小姐回府。”
“曲小姐,请。”
临踏出门,曲妙凌微微偏头道:“殿下,小心。”
然后便离开了。
被关心了的司徒怀決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他问道:“闵二公子的腿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闵二公子的伤不太好。”
“嗯?”
“宫中御医说,二公子醒过来是醒过来了,但是他脑后受到重创,他的腿不仅骨折,现在连直觉都没有了。”
“什么?”
……
“曲小姐,您是回武德候府?”
外面的马夫问道。
“先去一趟景康侯府。”
“是。”
马车在侯府前面停下,曲妙凌跳下马车,直直往闵添的房间冲,这回,她的几个哥哥都回来了,景康侯也闻讯赶回来,都守在闵添的房门前。
屋里头,曲妙凌还能听见姨母压低声音的哭泣声,还有二表哥的安慰声。
“娘,你就别难受了,御医不是都说了,只是被血块暂时压制住了,又不是治不好,再说了,決王殿下也定也会帮我想办法的!”
“你就会安慰娘,你这腿要是好不了,娘可要去王府好好——”
“哎呀娘,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是我爱玩,跟殿下换了马。”
“你说说你,爱玩也要有个限度啊!”
安夫人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妙凌,你可终于回来了,二弟刚才醒过来,御医又给检查了一遍,说是大脑的血块压到了神经,二弟的伤腿,没有知觉了。”
“什么?”
“娘因为这事儿难受得紧,你快进去劝劝,我们谁的话她都不听,已经拽着二弟哭了许久了。”
曲妙凌深呼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严重。
她看了眼姨父,景康侯也是一脸深沉,对她也只是微微颔首,曲妙凌喊了一声“姨父”便进屋了。
“谁,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嘛!”安夫人怒道,她一转头看见曲妙凌,哭音儿登时就崩不住了。
“妙凌,你二表哥他……”
曲妙凌跟紧过去,拉住姨母的手坐在闵添床边。
“妙凌,你帮我劝劝娘,我只是一条腿没有知觉,又不是两条腿都坏了,我拄着拐杖可还是能健步如飞呢!”
闵添说着还嘻嘻笑了两声,好像伤了一条腿对他而言毫不重要。
但是,二哥最是喜欢舞枪弄棒,以后是要去军营建功立业的呀!
曲妙凌的眼睛很亮,犹豫能看透人心的镜子,跟她的目光对上,闵添下意识错开头,他马上道:“我真没事。”
曲妙凌心中更心酸了。
她明白,二表哥这是不想让大家替他担心,可是他——怎么这么傻呀!
眼泪忍不住泛出眼眶,却在滚落下来的那一瞬间被曲妙凌擦去,无人发觉。
“姨母,你放心,二表哥的伤,我定会尽心尽力,我听说在南朝有位神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二表哥这种小伤,肯定也不再话下。”
安夫人闻言,像是抓到了救星,“妙凌,怎么才能请到他?姨母马上派人去。”
“姨母,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咱们就等消息就行了。”
安夫人这才微微放下心。
“你看看你,二表哥病了,可你的脸色看起来比他好难看,情绪这样差,还怎么照顾二表哥,赶紧回去睡一觉,休息好了才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二表哥,是不是?”
曲妙凌一番话有理有据,竟让安夫人找不到话反驳,他看了眼冲她笑的闵添,笑骂了一句,“你倒是跟你妹妹一条心!”
闵添又笑。
安夫人这才出去,景康侯看见夫人出来,他也安心了,脸过去嘘寒问暖,好像生病的儿子都不重要了。看着娘亲跟父亲离开,几个儿子:……
而房间内,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内,曲妙凌才坐下,对闵添道:“二表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神医的。”
“妙凌是我妹妹,我当然相信。”
“既然相信我,那你在我面前为何还要演呢?”
闵添一愣。
“二表哥,难受可以哭出来。”
听到这话,闵添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一醒来就感觉不到腿的存在,明明他从马上跌下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剧痛,可是现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腿,露出了愤恨的眼神儿。
曲妙凌叹了一声,“二表哥,你这样,只会让姨夫姨母更难受。”
“那我还能怎样呢?在母亲面前哭吗?我做不到。”
是啊,堂堂七尺男儿,还要母亲父亲忧心,他于心何忍啊!
曲妙凌抿紧嘴巴,没说话。
而添合院外,安夫人的表情在出院后瞬间变得颓丧,她扯着景康侯的衣袖,表情哀切,“侯爷,我——”
景康侯赶紧拉住夫人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添儿福大命大,一定会好的。”
“添儿在我面前装没事,我是他娘啊,我怎么能看不出来!”
对此,景康侯拉着夫人的手只是紧了又紧。
曲妙凌在景康侯府待到天黑才回府,经过前厅的时候,她被武德候叫住。
“妙凌,听说景康侯府的二公子病了?严不严重,要不然父亲明日去探望探望?”
武德候试探都。
侯府的工作做得很好,至今还没消息漏出来。
“父亲,不用麻烦,二表哥的伤痕重,暂时也没心思见客。”曲妙凌婉拒了。
也好在他并不过多纠缠,“妙凌啊,那为父就听你的,不过咱们府跟景康侯府到底是亲戚,明日你去探望的时候,帮为父把礼物带着,都是些补身体的好东西,能用得上。”
“那女儿便替姨父姨母谢过父亲了!”
武德候摆摆手,这时候文氏忽然到来,她看着曲妙凌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恶意,却在二人看过来的时候消失了。
“妙凌啊!二公子受了伤,我不去不太合适,这样,明日我跟你一起?”
“这就不必了,二表哥如今还是以静养为主,景康侯府谢绝外客。”
“是吗?这可就不好办了。”文氏垂着眸,眉心拧起,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侯爷,在怎么说,咱们府跟景康侯府也是有亲戚情分在的,再说了,妙凌自小又在安夫人膝下长大,咱们若是不派个人过去探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文氏说着,便看向武德候,她见对方眉头紧皱,便知晓他动心了。
她接着道:“况且刚才妙凌也说了,景康侯府现在不接待外客,可我们是亲戚,哪里算得上是外客了,再说了,还有妙凌带我进去,总是不会被拦下的。”
文氏循循善诱,最后武德候决定了,他道:“不去确实不好,那文氏就代表我走一趟,妙凌啊,你多照顾着点。”
说完武德候就回书房了。
文氏得意的看了一眼曲妙凌,留下一句,“明日府前见”便也离开了。
“小姐,咱们真要带着文氏一起去?要是——”
“她既然想去,那就让她去,但她要是搞什么小动作,我饶不了她!”
眨眼间,天方亮,府内的家丁们早就起来收拾礼物,文氏看着他们一样样装箱,心里觉得可惜,可这时侯爷的吩咐,她又不得不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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