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权衡,硬着头皮都必须得上。
一恍惚,侍女已经将酒杯放在了水道中,眼睁睁的看着飘过来了。
肚子里没货,黎一翰顿时有些慌乱,这段时间养出来的气质荡然无存,紧张得犹如第一次上场的待考学
额间溢出细汗,猛然感觉亵衣已经湿透了,可已经无暇顾及,快速运转脑子想着该怎么办?
然而,酒杯已经毫无阻碍的走到他面前。
黎一翰能够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这会儿再也没有享受,只有紧张。
这一局,酒杯怎么走得这么快?
仿佛已经看到了旁人眼中的怀疑和讥讽,黎一翰突然脱口而出。
“梅谢雪中枝,花落知多少,似学秦娥唱,女子今有行。”
闻言,全场一片安静。
这首诗,只能勉强说是押韵了。
但实际上,花落知多少和女子今有行都是拿来主义,知名篇幅中直接沿用的。
就整首诗的意思来看,虽然不能说抄袭,但是借鉴到这种程度还是不能让一群读书人违心说好的。拿来用,好歹改两个字吧!
如此差强人意,简直不像一位举子做出来的。
倒像是邯郸学步的童生,为了学作诗,才会看很多名篇名句,然后不自觉的运用到自己诗中。
莫问天惊讶的盯着黎一翰,怪不得主子要用这个题目来整他,原来……前后差距可以这么大的吗?
就算是再不擅长的题目,也不至于差距这般惊人。
这首诗直接暴露了黎一翰的学问基础,远远没有之前感觉的那么高。
至少在作诗这方面,根本没有达到举子的水平。
好不容易念出一首,黎一翰浑浑噩噩的还没有松口气,顿时发现不好。
硬着头皮看了看四周,果然都是一副诧异的戏谑眼神,连忙洒脱的站了起来。
“唉,让各位兄台见笑了,黎某确实不擅长这方面的诗词。”
“黎某之前一直在做学问,除了家中亲娘小妹,不曾接触过什么女人。”
“到了京城又碰见了喜欢的人,黎某越发没有接触,这个,突然之间让我做关于女人的诗词,实在是…贻笑大方,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
黎一翰一副抱歉的表情,还带着对喜欢人的深情,硬生生将自己的失误拔高了不止一筹。
原本想嘲笑的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到黎一翰所谓喜欢的人就是韶华郡主,一个个看好戏的忍不住讪讪。
不过是做一首诗,怎么变成表忠心大会了?
宁成反应过来,觉得已经恰到好处,若是再说什么,对谁都不好。
“每个人作诗都有擅长的或者不擅长的,只是不知道黎兄竟然不擅长这方面话题,精诚赤子之心啊!”“黎兄将来的妻子有福了。”
“好了,这一局继续吧,作诗自然有强有弱,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众人只得跟着回避,让下一个人继续。
不得不说,凭自己本事考中的举人很少有水的。
加上宁成发帖子也是挑选过的,质量有些保障。
当然,无形中也将黎一翰那首诗衬托得越发不堪。
不过,人家精神层次高,谁都不敢说不好。
但是,对黎一翰学问的质疑在很多人心里升腾而起。
诚然,擅长和不擅长的水平有高有低,可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而且,直接引用名人名言不是基础差,是丢脸好吗?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更是议论纷纷,不知道韶华郡主都怎么想的?
“以前还觉得郡主必定是看上了他的学问,惯会甜言蜜语说些好听的。”
“对啊,以为他作诗做得好,定然懂得风花雪月,哄得郡主开心了。”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他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我们哪里知道?可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可不是嘛,他这是将女人比作梅花?还是想说郡主像梅花一样高洁?”
说实话,这诗做得还不如我那十几岁,刚考上秀才的弟弟。
“真是奇了,据我所知,韶华郡主最讨厌的就是梅花了,他用梅花来作比,呵呵……到底是喜欢呢?还是想表达什么?”
“真的吗?这位兄台,这消息可有什么证据?”
“听说啊,这黎一翰就来自青岚郡,还是去年才考上的,你们说,那个青岚郡举子二三事儿里面的举子,他是认识呢?还是不认识?”
“呵呵,或者就是他咯?”
“天啦,这么猛的吗?”
“不至于吧,韶华郡主的口味这么重吗?”
“呵呵,你们想想,那书火了这么久,青岚郡来的举子可有人说过是谁了?”
“当真不知道是谁呢?还是有人傍上了金大腿,让别人不敢指摘?”
“对哦,你们想想,似乎从来没人有机会问过黎一翰吧,谁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可疑,太可疑了。”
“要不,待会儿找机会问问?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敢发火不成?”
“哦,那你问问……”
众人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立刻开始推攘计划起来。
若是能让黎一翰吃瘪,也能缓解一下他们的嫉妒之心。
刚开始将举子二三事的事件跟黎一翰扯上关系的书生暗自笑了笑,抬头给莫问天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已经搞定。
莫问天在不远处听了个大概,端着茶笑了。
不得不说,内心是震撼的。
若非主子传消息过来,他们真不会将黎一翰和那话本故事的主角连在一起。
怎么看,面冠如玉,风度翩翩的黎一翰都不会那么猥琐。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听着别人精彩的诗句,黎一翰在最上面特别尴尬,如坐针扎。
想要直接遁走,可这一局好像特别漫长,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若是他有什么动作,岂不是心虚吗?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等。
宋芷瑶美美的吃着素斋,感觉相国寺的和尚真是有本事,居然将一些素菜也做出了肉味儿。
呵呵,怪不得很多夫人小姐能在这里小住一两个月。
这一桌素斋花费的银子,都能赶上五味楼大厨的特色菜了。
见黎一翰很机智的给自己立了一个专情的人设。
宋芷瑶一点不失望他像流奕辰说的那样逃脱了。
实际上,只是表面上,暂时逃脱了。
他之前的风光已经被很多人质疑,他的学问也需要更加小心翼翼。
苍蝇,已经盯上了有裂缝的蛋,他不容易藏得那么完美了。
“呵呵,真敢说,不要污蔑了精诚赤子这两个词。”
“不过,现在就要标榜自己专情了啊?”
这点好,地位不对等的时候,标榜专情可能会适得其反,大家都会认为他只是想攀附流芷攸而已。
然而,将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这人设崩塌得快,不知道黎一翰受不受得住?
前世,黎一翰做事的时机选得都是极好的,标榜专情也是在成亲之后。
那个时候,作为探花郎的黎一翰已经拥有了一定社会地位,营造出来的人设异常美好,别人也愿意相
以至于出了叶怡这么个意外,还能用孩子的借口掩藏得干干净净。
流奕辰总共没动几筷子,就那么看着她吃,仿佛在欣赏什么美丽的风景。
“我说过,这点程度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反而帮了他一把。”
宋芷瑶摇了摇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希望得到的东西一点点消失,这才是一种折磨。”
之后开局越发热闹了,大家情绪高涨,唯有黎一翰,突然小心谨慎起来,不愿意继续参加。
他怕又遇见“不擅长”的题目,容易丢人。
莫问天得到流奕辰的指使,倒是收敛了不少,对自身行为注重起来。
刚才舔狗舔得太厉害,这会儿不少人对他很不屑,确实不太利于他本身发展。
为了一点小事儿,坏了自己的名声太不可取。
后面还要不要做任务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莫问天沉稳了很多。
果然还是主子厉害有远见……
吃过素斋,宋芷瑶对曲水宴的兴趣降到最低,忍不住昏昏欲睡。
打了个哈欠,宋芷瑶认真的看了一眼沈轻璇:“殿下,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总是作诗也听腻了,不知道阿玥进展得如何?”
流奕辰扬了扬下颌:“那我们走吧!”
知道流奕辰跟娘亲的家人有关系,宋芷瑶对他又亲近了几分。
离开房间,一路回避的出了院子,宋芷瑶吐出一口浊气,竟然觉得院子里的那些霏霏之音挺吵的。
“也就是相国寺的曲水宴,若是其他地方,可以喝酒小酌,一群人醉醺醺的,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宋芷瑶觉得难以想象,见识过反而不觉得神秘了。
“可能是档次不太高吧,都是一群今科举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榜上有名呢。”
“不是什么名人大儒,作诗水平自然有限,看那些挂出来的画作就知道……”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院子里又出来几个人。
惊诧的声音突然响起:“六弟?咦,这位姑娘是……”
“诶?宋姑娘?”
宏王的声音极为讨厌的传入耳中,让聊得高兴的流奕辰和宋芷瑶均是皱眉。
“民女见过宏王爷。”宋芷瑶淡定的行礼,脸上挂上假笑。
流奕辰玩世不恭,不是很高兴:“哦,是四哥啊,原来四哥对曲水宴也有兴趣?”
“我以为四哥只对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兴趣呢!”
开口就诛心,暗示宏王只惦记着政事,何时耐烦看这些书生的意气之争了?
宏王冷着脸,心里也不太痛快,打量着宋芷瑶和流奕辰。
“都是今科考生,随意来看看而已。”
“倒是六弟,你怎么跟宋姑娘在一起?”
宋芷瑶:“……”
这话不太动听,说穿了,他们俩怎样,关他什么事儿?
可惜,这会儿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不能打扰宏王和流奕辰的言语交锋。
流奕辰翻了个白眼:“父皇还没有给我们賜封地呢,四哥就管得这么宽了?”
说完,流奕辰又觉得不能太不给宏王留后路,免得他阴坏得很,转身就去跟睿王妃挑拨点什么。
于是,装着若无其事:“说来也巧,在相国寺遇见了,溪华最近身子骨不错,老惦记着空逸大师的酒,就让本王帮忙照看一下。”
“宋姑娘对曲水宴感兴趣,就带她来见见世面。”
宋芷瑶笑着点头:“是啊,没想到曲水宴这么热闹,民女从小地方来的,还真没有见过。”
“郡主事忙,真是太麻烦睿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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