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华兴暗影在辽西郡瞅准时机恰时截胡,紧急策划实施着平白吞并半数平州边军这一美事的时候,中原之地则战局大变。刘聪大败于弋阳,像被最后一根闷棍打翻的骆驼,他在憋屈退回洛阳之后不再停留,随即率领残兵败将退离洛阳,灰溜溜回返平阳寻刘渊认罪去也。而匈奴汉国对西晋京师发起的第一次挑战,在耗时一个多月之后,遂以伤亡过半的失败告终。
尾随刘聪退出弋阳的脚步,万五血旗前驱在祖逖的率领下,稳步推进至洛阳的南大门伊缺,并从主动退走的魏复叛军手中将之轻松“收复”,就此驻兵于此以观战局动向,实则是在此隐隐威胁京师,等待和晋廷就勤王封赏事宜展开讨价还价。
与此同时,血旗军勤王之师在弋阳丘大败匈奴三万骑军,斩杀过万的消息也被迅速传开,震慑地方官府之余,更向底层百姓展示了肌与安全福而血旗军的后续军伍则随之开始了对豫州沿途百姓的移民宣传与接纳举措,当然,名义上却是就地追缴魏复叛军的余孽,这一手可是王师过境的惯例,大家都懂的。
然而,懂归懂,可血旗军的作法委实过分。别个大军过处无非是吃拿卡要些钱粮,抢点美女民赋,最多烧杀几个村子以做震慑,事后官府该征税抽丁照样;而血旗军过处,那是泥腿子几乎一扫而空,屡被官府与叛军往复肆掠的底层百姓们之前想逃没个去处,血旗军都到家门口来邀请了,谁还不跟着开溜?而这么一来,别官府,世家大族也受不了,泥腿子都跑了,叫他们后剥削谁去呀...
这一,豫州颍川,朝阳初起,寒风冷冽,长社县城东南二十里,乡间道上,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拔足狂奔。二人皆衣衫老旧,形单薄,一看便是穷困农人,男子上还背着一个三岁大的男孩,不时发出惊吓的啼哭声,一看便知这是急急跑路的一家三口。而在他们后,则快步追来五名持棒拿刀之人,护院打扮,凶神恶煞的边跑边喝骂个不停。
“哎呦!”蓦地,那年轻妇人或是跑得太累,左腿拌右腿,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那男子大急,忙停下脚步,回拽起年轻妇人,就继续逃跑。
孰料那女子刚一迈步,复又摔倒在地,她索不再起,而是挪动体横在道路中央,一边还冲男子凄吼道:“孩他爹,我脚扭了,跑不了啦,你快带木木逃,我争取挡他们片刻。那个关二哥了,到了颍水边上就有血旗军营地,就安全啦!”
“杏花,爹娘就是以死我带木木走,他们都落在孟家堡了,你就甭再我了,要是再没了你,叫我一个人如何拉扯木木,死活咱一家仨都得在一起啊!”男子哪里肯依,口中喘息着劝,已然转手将孩子抱到前,还背起女子继续跑。
“李大牛,你难道想让李家绝后吗?”那女子却是一把推开男子,厉声哭叫道,“你背着两人怎能逃得了,一旦被抓回孟家,那就绝对是一个死字,这一年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外地流人还少吗?别管我,快带木木跑...”
“哈哈,你们俩甭争了,都跑不了!”一个声音戏谑着打断了夫妻两的相濡以沫,粗喘几声之后,跟着冷森森道,“哼,你等去年要饭到了我孟家堡,我孟家看你一家可怜,加以收留,叫你等得以安生,孰料你等竟然如此不知好,一有高枝就想跑,哼,下哪有这等好事,乖乖跟我等回去,听凭家主发落吧。”
夫妻两顿时齐齐一颤,抬头看去,却是孟家堡的五名家丁已经追来。略一愣神,李大牛怒道:“什么发落,回去叫你孟家人打死吗?孟三刁,你狗的别好听话,还收留我等安生?咱们河东人从匈奴人手下好不容易逃了过来,讨口饭吃不假,可你孟家就给咱们吃糠咽草,牲口都不如,却要干牛都累死的活计,动辄还要打骂,稍一顶撞没准就得弄死,这也叫安生?比起你孟家,匈奴人也狠毒不到哪吧。”
“哼,一帮逃难的外地客,如今兵荒马乱的满地都是,我孟家能叫你等活着,就是大的恩德了,还他妈的贪心不足!”那个发话的家丁头目孟三刁眼睛一横,不屑的啐了一口,这才幽幽道,“家主了,谁敢逃去投血旗军,那就打死谁,你二人还想例外吗?直娘贼,自个不想活也就罢了,还累得咱们兄弟一大早就出来追了半!”
李大牛还要争辩,那杏花这时倒是更为拿得起,她眼底闪过狠绝,一把推开李大牛,转向孟三刁,不无希冀又毅然决然道:“孟三刁,你不是一直想要占我的子嘛,咱们逃走也有你迫的份儿,今个只要你能放走他们爷儿俩,俺就从了你如何?”
“胡!”李大牛爆吼一声,放下孩子,顺手从道边扯起一根粗树枝,跨步杏花之前,棍指几名家丁,气冲斗牛道,“今个谁敢动咱们,老子就跟他拼命!”
“拿下!”孟三刁瞥了杏花一眼,毫不掩饰的,同时施施然令道,“悠着点,留口活气回去,家主还要拿他们立威呢。”
“砰砰砰...”四名家丁听得孟三刁发话,狞笑着扑了上去,随即便在杏花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嚎中,挥动哨棒与李大牛战在一处。可怜李大牛不过寻常农人,哪里是专业打手的对手,尽管凭着蛮劲一度打翻了一名家丁,但很快还是被一众家丁撂倒,继而捆了个五花大绑,其间自也免不了好一顿毒打。
“三爷,这娘皮颇有三分姿色,左右回去之后也是一个死,怪可惜的。要不,三爷你先上,完事了叫咱们也爽快一把?”这时,一个歪鼻塌眼的家丁凑近孟三刁,手指爬到李大牛旁啼哭的杏花,又用下巴指了指道边的树丛,一脸猥琐道。
“子,有眼色,三爷看好你!”孟三刁被中心思,猛拍猥琐家丁肩头一把,接着一脸笑的走近杏花。要这一类事,他孟三刁可没少干,麾下的几个家丁也没少跟着,彼此无需装样。
“姓孟的,你要敢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在李大牛的怒吼中,在杏花屈辱不甘的尖叫躲避中,孟三刁一把抓住杏花的前襟,拖着就往道边行去。杏花自然挣扎,却听嗤啦一声,衣衫撕破,露出杏花前的一片白腻,直看的另外几个家丁吞咽口水,伴以那名猥琐家丁的一阵怪笑。
“哈哈,娘皮,这就开始勾引老子啦,比老子还着急嘛,放心,老子马上就喂饱你!哈哈...”孟三刁愈加兴奋,边对杏花动手动脚,边拽着杏花的肩膀往树丛里拖。
“杂碎!”蓦地,孟三刁感觉左腿一紧,低头一看,却是杏花的三岁儿哭喊着抱住了他的腿,不让他带娘走,孟三刁斥骂一声,顺腿一踢,顿将孩甩入晾边一个干涸的洼坑里,再也没了声响。
“啊...”孩子生死不知,李大牛顿时目眦裂,血泪泉涌,挣扎无果,只能望哀嚎,“老爷呀,你瞎了眼吗,这等恶人也不打雷劈死他们?”
“啊...”杏花同样一声凄吼,浑平添一股力气,使劲的抓挠孟三刁,更是一口狠狠的咬住了孟三刁抓她的手。这一下,孟三刁火了,一巴掌将杏花抽翻,看了眼自己被咬得深可见骨的左手,他凶大发,索拔出腰刀,挥手就向杏花的右肩膀砍去。若非还想继续他的,只怕刀子就要落向杏花的脖颈了...
“嗖!”“噗!”或是老爷收到了李大牛的啼血控诉,在此万分危急之际,他老人家虽未降下雷罚,却是来了一根羽箭,正中孟三刁持刀的右肩。孟三刁吃痛,钢刀哐啷落地,杏花却是躲过了一劫。
“哒哒哒...”道尽头,林后转出数十骑兵,个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漠然盯视着孟三刁等几名作恶家丁,正风驰电掣的向着这边驰来。骑队中间,还树有一面血色旗帜,在冷风中猎猎飞扬...
《资治通鉴》有载:“十一月,汉楚王聪、始安王曜归于平阳。王弥南出轘辕,流民之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者数万家,素为居民所苦,皆烧城邑,杀二千石、长吏以应弥。”
事实上,正史中的王弥叛军,之所以能够屡败屡战,并逐渐壮大到了威胁晋廷的程度,跟其拉队伍的容易密不可分;而他之所以能在中原一呼百应的拉起队伍,与中原地区的流人受尽当地居民的压迫又脱不了关系。本地人对外地流饶鄙夷欺凌,在任何时代都不少见,但在西晋乱世,这却对摇摇坠的晋廷狠狠推了一把。正所谓乱世生流民,流民扰乱世!
当然,书归歪传的这一时空,血旗军深入中原招揽流民,必将令魏复以及其他一些造反头子的实力被大大削弱,自然,也将改变许多像是杏花一家这类流饶悲惨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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