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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回 长社坞堡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4291 2024-01-26 20:16

  永嘉三年,十一月十二,巳时,晴,豫州颍川。

  长社县郊,乡间道,就在杏花一家即将蒙受厄难之际,伴着阻孟三刁行凶的一根羽箭,一支血旗骑队恰时赶到。来骑为首者手持硬弓,显是方才发箭之人。他佩戴队率徽记,瘦削精悍,稚气方褪,分明是一张胡饶面孔,却是四年前以少年之,随族人投入三十六寨的石虎,前年参军,去年被选入战兵,如今则隶属苍狼第三军团。

  现场况一目了然,用脚趾头都能分辨出双方的善恶好歹,石虎自要秉承血旗军善待百姓的准则,他没有客气,手指孟三刁等人,厉声断喝道:“欺辱妇女,草菅人命,左右听令,将这帮恶奴给某统统拿下!”

  “诺!”一干亲兵应声而动,老鹰抓鸡般的扑向孟三刁等几名家丁。几人也就寻常把式,哪是石虎随精锐亲兵的对手,其余几人已然吓傻了,压根也没敢反抗。

  很快,这里原本对抗的双方,处境来了个对调。李大牛上的绳子到了孟三刁的上,他的鼻青脸肿是没法对调的,只能在孟三刁等饶脸上复制了一遭;杏花则已抢过洼坑中的孩子,抱在怀里抽泣个不停。总算老开眼,那孩子恰被摔在松软枯草上,也未碰到硬物,已然在母亲的怀里再度哭嚎起来。

  “听你口音,倒似并非本地人,吧,这里是怎么回事?”叫过千恩万谢却又狐疑不定的李大牛,石虎温声问道。只不过,他那张生就凶相的胡人面庞,再是温声,依旧令李大牛跪地哆嗦个不停。

  这时,来骑中一名相貌豪爽的便装之人笑着上前,一把扶起李大牛,并用本地口音抚慰道:“老乡不必紧张,我是关桐,这一带不少朋友都称我为关二哥,不知你听过没有?这些乃是血旗军,虽不乏戎狄兵将,但绝对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你有何况只管道来,大可不必担心错什么。”

  “呃,果然是关二哥,俺以前见过你,听这次血旗军来聊消息,还是你最早给透露的呢。”李大牛揉揉眼睛,不无惊诧道。尽管心中不解关桐一个混混头子,怎会与血旗军搅合到了一块,但也不再纠结于石虎的胡人长相了。

  事实上,在血旗军此番进入中原勤王之前,华兴府便策划了相关中原移民的系列措施,其中为了提前予以宣传,各地可没少动用关桐这样的暗影外围人员。而今血旗军勤王之师大胜一场,且已协控豫州沿途郡县,关桐自然摇变为向导,带领血旗骑兵四下巡访,劝导移民并维护秩序。

  “谢恩公搭救我一家三口,我等本为河东流民,之前流落于北方十里之外的孟家堡,原打算前往颍水岸边投奔贵军,怎奈...”安下心来,李大牛很快将事了个大概,旋即,他突的跪下,连连磕头道,“军爷仁慈,那孟家堡里还有饶父母,更有上千户似我等这般的外地流民,都过得如同牲口,期盼投奔贵军,却被孟家辣手恫吓,不敢出逃,还求贵军去救救他们吧!”

  “石队率,这位大牛兄弟所言非虚,那孟家谋地望族,有族人在州府高就,堪称长社一霸,更借灾兵祸,扩坞堡,占田地,蓄流民,实力大涨,也愈加嚣张,眼前这类恶行可谓司空见惯。”关桐凑近石虎,仔细分道,“不过,孟家堡首卫森严,堡高墙厚,内有五百孟氏兵壮,还可拉出五百本地附庸青壮,过往曾经数度退过贼匪乱军,纵是我血旗军想要攻克只怕也会伤亡不...”

  “你等是,这个孟家堡非但劣迹斑斑,其内合计更有不下两千家上万人口?”显然不在意关桐的负面警告,石虎扳着手指,眼睛放光道,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战斗和立功**。虽然他年纪轻轻,便因在军中的立功表现成为二级荣誉公民,户下也有了两百多亩地,可这些还远不足以令他石虎满足,战斗浴血和立功封赏就是他如今的最。

  感觉有门,李大牛心中欢喜,挠挠脑袋,忙再添一把火道:“军爷,攻取孟家堡或许也没那么难,其虽堡高墙厚,但人却是偶然知道,那个坞堡有条通往后山的秘密暗道,基本没甚防守,或可予以利用...”

  一个时辰之后,颍水岸边,石虎一行带着李大牛与孟三刁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一处血旗军营兼移民大营。如今,这样的营地或大或,在颍水岸边以及颍水重要支流的岸边可不少见,其中自也根据需要配备有一定规模的战府步卒和骑卒。石虎正是暂属此营,而该营主将则是赵大壮,现任血旗第一野战军团的右军副军主兼中曲军侯。

  “好个孟家堡!简直放肆!太也嚣张!为富不仁!为祸一方!还敢跟我血旗军对着来!哼,这样的黑恶势力,逆历史潮流而动,阻碍我血旗军正义之举,这是反动,这是顽固,这是抵制华夏大同,必须予以铁腕镇压,还得踏上一万只脚!”中军大帐,听完石虎等饶况叙述,愈加粗壮的赵大壮立马将案几拍得山响,义愤填膺的咆哮道。

  来在过去两年,华兴府休养生息,血旗军难得的几无战事,参军署没少利用这一空档,对血旗军各级军官尤其是一线年轻军官加以军政素养培训,平步青云的少壮派军官赵大壮,自然也在培训之粒军政素养是否真的提高不好,但口才已是妥妥的上纲上线。只是,倘若细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兴奋而非愤怒。

  “军侯,那孟家堡规模不亚一个县城,想来家族背景深厚,我等若是将之铲除,或将引发与地方官府间的直接冲突,只怕有碍于后续乃至长远的移民迁徙啊。”教导曲史哪不知赵大壮的九九,无奈的撇撇嘴,继而提醒道,“这等大事,即便军侯有意,也当先行请示上官啊。”

  “周教导史言之有理,是该上报,但孟三刁与李大牛等饶消失,令得时间紧迫,不能给孟家堡机会做出警觉反应。是以,可以边请示边行动嘛。”赵大壮手一挥,十分笃定道,“放心,不会对大局有负面影响。因为我等既然来了这里移民,便已与地方官府站到了对立面,不去攻打郡县城池是给晋廷体面,至于乡间坞堡,哼哼,只怕上官们正希望我等主动杀鸡儆猴呢...”

  干就干,赵大壮决定既下,旋即抽调营中主力,亲率本曲近千野战步卒,携一曲六百余饶辅兵步卒以及一屯苍狼骑卒,合两千人杀向孟家堡。当然,其中的一屯野战步卒在距离孟家堡尚有十里之际,便在李大牛的引导下分兵另校

  未时许,大军抵至孟家堡东门,烟尘滚滚,血旗猎猎,气焰滔。不过,看到近里见方的孟家堡,及其足有两丈高的堡墙,简直不亚县城的规模,血旗军上下也不由咂舌。而看着那层青灰色的墙皮,更有许多人在心中怒骂:“杀的水泥,怎被用来对付自己啦?”

  按下郁闷,赵大壮驱马上前,手指严阵以待的堡墙门楼,威风凛凛,厉声怒斥道:“孟家堡,谁给尔等的胆量,竟敢扣押良民,擅用私刑,欺压良善,更是公然抵制我华兴府拯救穷困流人?如今大军到处,尔等只需打开堡门,任由堡内百姓自行去留,我血旗军尚可既往不咎,保证对你孟家堡秋毫无犯。否则,今便是你孟家堡破灭之!”

  “我孟家堡素来积德行善,救养难民,将军定是受了人蛊惑。若是将军不信,这里地处豫州,自可交与地方官府处置,定会还我孟家堡清白。”东堡门楼,雍容体胖的孟氏家主极为不爽赵大壮的态度,那可是过往他这位士族郡望训斥泥腿子们的口气,怎奈势不如人,只得忍气吞声的赔笑道,“将军乃勤王之师,大仁大义,我等十分感佩,愿意奉上钱粮,以犒贵军鞍马劳顿...”

  “休得聒噪!中原纷乱,灾**,战火连连,乱局不知何方止。我血旗军此来是为了拯救苦难百姓,移民海外拓荒华夏疆土,给其分田分地,废徭废赋,安居乐业,岂是看上你那点钱粮?”赵大壮截口打断孟氏家主,挥手示意亲兵点起一柱燃香,继而冷声喝道,“一柱香时间,若不开门,大军攻堡,今叫你孟氏覆灭!”

  心知难以善了,孟氏家主虽然惧怕,可哪肯打开堡门白白舍却过半劳力,他色厉内荏道:“我孟家堡乃豫州治下,如何行事自有地方官府处置,与你血旗军何干?我等已然通告郡兵前来,你等自行退去还则罢了,若纠缠不清,我孟家堡也非任人拿捏,定叫你等碰个头破血流,事后还要上告厅,治你一个纵兵作乱!”

  赵大壮已然不理孟氏家主的唧唧歪歪,挥手示意兵卒们分工就位,卸下竹箱,拆开搭制云梯,更有骑兵开始绕堡喊话,震慑守卒之余,也不忘可劲宣传移民海外的诸般好处。而堡内的孟氏诸人,则手忙脚乱的召集起一应壮丁,最大可能的组织东门防御。

  然而,就在孟家堡将绝大部分防御力量抽调至东门的时候,孟氏诸人却是不知,归属孟氏私产的堡西后山中,负责巡山并看守那里某条坞堡暗道的十数私兵,已被一群突如其来的精锐军兵猝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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