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临安城,皇宫内、皇宫外,临安城内,临安城外。但凡是个官,此时都心思重重。或说,各有心思。每个人心中这会都有一只小算盘啪啪的打的响。当然,跟着起哄的这些人之前是悲剧,之后也会是悲剧,他们终究就是一个悲剧。就这样闹了一天之后,都院与枢密院发起了紧急朝会。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紧急朝会是为了解决皇宫门前的请愿书之时,韩侂胄亲自上疏:“官家,臣以为我大宋当自强,对忠臣应该有所褒奖,臣请为岳鹏举封王,配享太庙。”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次连京镗这种老好人,典型的墙头草都虚了。韩侂胄这是疯了吗?但这不是结束,韩侂胄又上一疏:“官家,臣以为奸臣当诛。夺秦桧王爵追封,改谥下号,臣以为谬苛。诛连其子孙之罪恶,并抄没其子孙家产铸铜像永跪不起,受万世唾骂。”“韩老贼……”一声高呼,当场就见喷血的。依苏轼就谥号新论,谬就是名不符实、苛就是烦酷伤民。历史上给秦桧是谬丑,丑是指怙威肆行。朝堂上又一出全武行,这次可是拳拳到肉。当天,皇宫门前跪的更多的人。主和派、秦桧门徒等等。就是史弥远这一支都不敢认同韩侂胄的作风,那怕此时史弥远明知自已无法和韩侂胄斗,可他也不能认同。话说迎宾苑。张复亨认真研究了最近十几天临安城的乱事,他认为李铁哥还是应该见韩府的。宋国这拨操作让他一头雾水。一边是谈判消减军费支出,让宛城军交出巨大数量的军械给金国。一边又是给反金的大宋将领岳飞封王,然后又是清洗秦桧这一脉的后人。宋国想干什么。或是说,韩侂胄这只老狐狸想干什么。张复亨完全想不明白,所以赶紧写信回家。李铁哥呢,则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见韩绛了。韩府,韩绛正在收拾行李,李铁哥快走几步:“你这是要去那里?”“去宛城谈判,把宛城的军械想办法弄到你们那边去,这事咱们要挣点钱,具体操作的办法我还没有想好,我的意见是你派个人去西京,到时候咱们好联络,最好你亲自去。”李铁哥搓了搓手:“上次说和尚那事,有门路?”“恩,安心收钱吧。现在是军械的事情,相信我,这事很能搞一笔钱。”“好,好。”李铁哥猛点头。李铁哥又问:“绛哥儿,我问你,你们韩家在临安这么搞是为什么,这事我好回我家陛下。”韩绛想了想:“这事你照实回,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韩家不解释,一切凭陛下圣目,我们解释都是虚假的。若真要解释什么,我只说一句话,我们韩府不想打仗,我韩绛也不想打仗,我只希望有许多许多许多的钱。”韩绛把许多连说了三次。李铁哥听完默默记下,这些话他会转给张复亨听的。韩绛又说道:“铁哥儿,我没时间陪你说太多,我其实是离开临安要躲一躲的,所以快的话今天就出门,慢的话明天一早就走。我家大娘子已经移到西山别院住,临安城肯定会有大小不断的乱子,依我爹说这乱子少说半年,整的狠的一年也不算长。”“恩,你的意思是?”李铁哥还不怎么明白。韩绛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就不招呼你了。咱们要喝酒,回头西京见。这喝酒怎么能有挣钱重要的呢,没钱怎么娶十八房小妾,你养活得起吗?”“成,成。”李铁哥连连点头。把李铁哥忽悠走了之后,刘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主君说的好,咱们确实不想打仗,有许多钱自然可以民生平安,只是为恢复中原,再现我炎黄之志,却是不得不战。”韩绛没接话,只问道:“刘兄,我问一句。”“主君问吧。”“真的会乱上半年,甚至一年?”刘过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对朝堂上不怎么懂,但史上每到这种大事上,朝堂上必会有大争,大乱。可以说,这是一次涉及到整个朝堂的党争。”“恩。”韩绛点了点头:“这事,挺讨厌的。”刘过问:“主君,关于背后鼓动官家对寺庙下手的人就是杨桂枝,但有没有史弥远参与还需要再查,只是我认为史弥远没有这么傻,他就算有野心也敢在现在这阶段乱来,所以很可能只是一个很可笑的原因。”韩绛抬头看了看房梁:“传我的话,让杨桂枝去死吧。”刘过只是点了点头。趁着皇帝这会迷在了修道之中,给杨桂枝安排一场意外对于吴铁来说,不是难事。刘过又问了一句:“那么,这背后有没有史弥远还查不查?”“刘兄你认为呢?”刘过回答:“既然眼下不打算动史弥远,那么是不是有他不重要,将来想动他的时候,有没有他都可以算作他一笔。”韩绛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人:“手脚都快一点,最晚也要明天晨出行,快一些。”韩绛这么急不是他要躲谁,而是他要把周必大弄出临安府。周必大不在,周必大在朝中这一支力量就会成为观众,他们不会参与,只是远观。这也是钱荨逸的计划之一,而且还是钱荨逸亲自去请周必大与韩绛同行的。大约下午酉时末的时候,韩绛这边因为人手足,加上韩绛催的紧,行李已经开始往船上搬了。曹家两姐妹根本不让人招呼,自已指挥了百十号人搬她们的行李。大宋官员出行,不允许带妻儿,这种出公差的事情却可以带妾室,所以……赶紧。韩绛呢,到了天蒙蒙黑的时候,到了周府。周必大出门可没有那么急。这会正好是吃些点心,品品茶的时间,宛城谈判根本不需要急于这十天半个月的,再说了礼部、吏部随行官员名单还没有到位,朝中出这么乱的事情,都院的公文连草稿都没有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