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宁王低喝一声,再也懒得去看手下一眼,他挥手转身,大踏步向华府门口走去。
来时气势汹汹的兵士们宛如斗败的公鸡,个个丧气地跟着宁王,走出了华府的门口,沿着街道往前走。
宁王说:“刚才你为什么不大开杀戒呢?”
宁王目光阴鸷,狠狠地瞪着夺命书生,与身在华府时候判若两人,话语中的冰冷残酷之意弥漫而出。
“王爷,刚才那个书僮华安不简单啊,我差一点就吃了大亏。”夺命书生替自己辩解说道。
“废话,要是那个华安简单,本王也不至于灰头土脸地退出华府。”宁王心中怨念,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夸奖敌人强大更不是自己该干的事情,那么只能把这一切的责任推到夺命书生的头上,身为领导者,即使是错也是没错。
宁王鼻孔哼了声,目光冷冷地扫向夺命书生:“你不是说书生夺命剑,威力惊人,是天下第一吗?如今遇到一个小小的书僮华安你就畏首畏尾?”
“王爷,就是因为书生夺命剑的威力惊人,小人生怕会误伤到王爷。”
“我今天面子全让你丢光了,走!”宁王怒斥道。
他的心中准备借机好好修理一下夺命书生,这些绿林高手以往个个都桀骜不驯,不趁机给点教训估计以后就会目无王爷。
“王爷,小人以性命担保,三日之内,等我恢复元气之后,再来教训他们,一定把华太师的人头拿回来。”
夺命书生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眼眸里寒光闪烁,放出了狠话,安下宁王的心,否则这宁王府自己也不好呆下去了。
此时只听得一声长笑从前面的道路上传来,有人作歌吟道:“天地反复兮,大厦将崩,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
那声音歌罢,朗声说道:“何须三日?若是王爷肯接受我们两人的投效,马上就可转身杀回华府,不仅可以让华夫人,还有那个华安,那个秋香,总而言之,我们可叫他全家死光,颜面无存。”
宁王起先听着那首蕴藏着深意的歌,心中便是一惊:“这个人怎么知道本王内心的想法,他怎么知道本王有那个意图?”
天地反复兮,大厦将崩,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在宁王的眼眸里爆射出璀璨似的精芒。
在宁王的车队前,只见两个人站着,这两个人就是祝枝山与文征明,祝枝山正是当前长歌的那位,他看见宁王的车队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王爷,不要问我等是谁,是从哪里来,为何要来投效于你,问这些都是浪费时间。目前对于王爷来说,多一点时间速战速决便多一份把握问鼎天下,王爷现在要做的就是测试我们两人的实力和决定是否信任我们,能信任到何种程度。”
听到祝枝山自信而放肆又有所指的话语,宁王的眼睛亮了,迈步来到两人的跟前,开口问道:“那么你们有何长处可以让本王信任?”
“文能安邦,武能第一,对对子羞辱别人,更是不在话下。”祝枝山昂头傲然地说道。
“对穿肠,你去试试!”宁王大喜,看向了自己的那个脸色苍白的七省文状元对穿肠。
对穿肠怒道:“哪里冒出来的山野村夫也赶来放肆?”
对穿肠刚才被唐伯虎折辱得身心受创,一看祝枝山嚣张的模样,新仇旧恨,肚子里的怒火一发上涌:“王爷,看我怎么把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逼得现出原形。”
对穿肠沉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恶狠狠地挡住了两人。祝枝山依旧微微一笑:“文状元你听好了,我的上联是,上面毛,下面毛,晚上毛对毛,请吧。”
对穿肠听到祝枝山吟出上联的内容,苍白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嘴唇气得哆嗦着说:“你身为读书人,怎么能说出如此下流的词汇?你怎么能如此地有辱斯文呢?”
祝枝山嘿嘿一笑:“废话少说,你是对不出了吗?”
对穿肠一下子被噎住,心想:“上联这么龌龊,下联自然也得那个什么的,可是自己熟读圣贤之书怎么能……?”
正当对穿肠面露难色,绞尽脑计要想出个意境光明的下联,那个人又开口了:“看来我的上联俗得让文状元不屑一对,那么我就来个雅俗共赏的好了,请文状元听好了,我再出一个上联,柳鹅黄,杏含苞,轻声缓笑,乳燕惊乱翅,白衣少年花间倒,莫羞莫羞,春光好。”
看着对穿肠脸皮愈发红润,祝枝山眨了眼睛说道:“哎呀,罪过,罪过,似乎还是粗俗了点,看来文状元依然不屑一对,那就由对穿肠施主出题吧。”
“你你你……”这么被祝枝山一挤兑,对穿肠的脸皮由红变紫,可是自己却是一时间想不出相应意境的下联,只能咬了咬牙,准备出几个上联好好刁难这个满嘴秽语的祝枝山,以挽回面子。
“那你听好了,在下的上联是,窗外寒冰冷如铁,夜深无眠,不知是否心念杂,罪过,罪过。”对穿肠语带讽刺地说道。
“文状元此言差矣,我可是时时聆听着老人家的教诲,何来的杂念?我一向只干正事弘扬博爱的胸襟,请文状元听好我的下联。”
祝枝山清了清嗓子:“塌上锦被滑若丝,美人相伴,定然云雨巫山边,欧耶,欧耶。”
对穿肠的胸膛猛地一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头,正使劲咬紧牙关,努力要把那东西吞回去。
“文状元有不满意?那我再想个下联好了。”祝枝山气死人不偿命的奸笑一声吟道:“小屋暗色熏香暖,靡音四起,巫山娇呼透帷帐,好长,好长。似乎又对得俗气了些,这下让我该怎么办呢?”
对穿肠听到这里,喉头的东西再也憋不住,张开嘴,喷出了漫天血雾,喷着喷着越喷越少,眼睛开始翻起白眼,整个人往地上倒去,头一歪,就没有了动静。
夺命书生蹲下身子,伸手一试对穿肠的鼻息,对着宁王叹了口气说道:“王爷,他死了。”
“对对子本为消遣作乐,今日对文状元竟然因此得道,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我可说是功德一件。”祝枝山满脸的欣然之色。
宁王的脸色却是显得有些难看,毕竟是自己的手下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宁王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又笑了起来:“来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先生真的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本王诚恳地邀请先生……”
“慢着!”夺命书生低沉着嗓门,打断了宁王的话:“王爷,这两个人不是说他们文能安邦,武能第一吗?请王爷让我去试试他们的身手,再招揽也不迟,宁王府可不是凭着一点唇舌就可以骗吃骗喝的地方。”
夺命书生平时虽然和对穿肠互相看不顺眼,但毕竟同为宁王的帐下,这么被两个半路冒出来的新人给羞辱,甚至横尸当场,自己的脸上也挂不住了,看样子宁王肯定会招揽这两个人,那么自己就要让他们懂得尊敬前辈。
夺命书生一握腰间的宝剑,唰的一道闪过,整个人身影一晃,已经到了祝枝山的跟前,明晃晃的剑尖有如附骨之疽指向了祝枝山的喉咙。
“叮!”只听得一声金石交击的铿鸣,一柄薄薄的飞刀凌空出现。
“小李飞刀?”夺命书生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被那柄飞刀撞偏,心中骇然无比,惊叫一声,连退数步。
只见另一个人踏前一步,脸上带笑,手指缝里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闪烁着寒光:“在下王小五,小李飞刀的传人。”
文征明面色冷淡,摆出一副高手的模样,开口了,他的心中却是异常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