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墨采女必定仗着皇上的宠爱欺负到皇后头上,老奴还解劝皇太后说,就算是装墨采女也能装一阵子,皇太后不必着急派老奴来帮衬皇后,谁知,墨采女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一天不到,就魅惑得皇上丢下皇后独守,墨采女,你可知罪?”
老嬷嬷义正言辞,说得头头是道,墨梓凝无谓道。
“让嬷嬷失望了……可惜本采女除了皇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尤其是你这种以下犯上的奴才。”
皇宫三屠的手段宫里上下人人皆知,老嬷嬷自持是皇太后的人,硬挺着犟嘴道,“忠言逆耳,老奴说的没错。”
“还敢犟嘴?”墨梓凝眼神阴森,手指缓缓抬起……
一双老眼盯着墨梓凝的手,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老嬷嬷浑身打着哆嗦咬紧牙关,一副我说的对,我有理的架势,逗得墨梓凝忍俊不禁。
“嘴巴这么臭,肯定是没刷牙,拿牙粉过来,让她好好刷刷……”
墨梓凝说完,对上老嬷嬷横向她的眼,耐心同她解释。
“别说我乱拿奴才出气,只是你一个老嬷嬷,应该懂规矩的,却说皇上受本采女魅惑……”说到此处,墨梓凝蓦地打住,拧眉问老嬷嬷,“这话谁让你说的?”
“没人教老奴说,根本就是事实!”
“真是鸭子的嘴蒸不熟,煮不烂……”最讨厌这些背靠着主子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墨梓凝长舒口气道,“给你提个醒,受魅惑的君王是那宠幸妲己亡国的纣王,你是说本采女是当世妲己呢?还是说,皇上是亡国的纣王?”
敢把当今皇上比作亡国的纣王,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老嬷嬷吓得抖衣而颤,“苍天为鉴,老奴不是那个意思!”
墨梓凝不给老嬷嬷留一点余地,慢声拉语地问老嬷嬷,“那你是什么意思?”
“奴才……奴才……”老嬷嬷汗如雨下,完全没了之前的伶牙俐齿。
这功夫有小太监捧来一盒牙粉送到甄南手里,甄南捧着托盘来到老嬷嬷面前,语气温和地道,“请嬷嬷刷牙。”
鎏金乌木托盘上,一个白瓷釉八宝耳罐敞着盖子,里面装了满满一耳罐的牙粉。
有宫女递上来泡好的杨柳枝,躬身道,“请嬷嬷刷牙。”
可恨自己仗着有皇太后撑腰,竟然独自一人前来找墨梓凝麻烦,现在想要求救已来不及,老嬷嬷只得拿起杨柳枝沾上牙粉开始刷牙。
“嬷嬷是人老了火气反倒大了,怪不得嘴巴臭不可闻,依本采女看来,用光这些牙粉,嬷嬷的嘴巴或许就不会再那么臭了。”
老嬷嬷欲哭无泪,刷到嘴巴出血见墨梓凝还不肯饶过她,受不了地磕头求饶,“墨采女饶命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被院子里的吵嚷声惊醒,赵瑾年侧耳细听了会儿,听出来是墨梓凝在教训下人,“不得。”
随叫随到的不得闪身入内,躬身道,“皇上……”
“外面何事吵嚷不休?”
“是墨采女在教训王嬷嬷。”
王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办事得力,很受皇太后赏识,墨梓凝昨夜才答应他不忤逆皇太后,今日才起床就教训皇太后的人,赵瑾年眉毛绞到一起,吩咐不得伺候他穿衣。
赵瑾年吃穿住行习惯由不得服侍,还是在麟王府内受难时养成的习惯,如今多年还保持这一习惯,边由着不得为他穿衣洗漱,边听不得讲述。
听完不得的话,赵瑾年勾动唇角道,“哼,她都这样给王嬷嬷扣帽子了,朕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后宫是非,不得从不置喙,转而道,“皇上昨日便已吩咐下去今日休沐,是要出宫吗?”
“嗯……”赵瑾年闷声道,“别和任何人说,一会儿你随朕出宫一趟。”
“是。”
院子里王嬷嬷苦不堪言,继续刷牙,赵瑾年隔着窗子瞧了眼,吩咐不得,“你去同墨采女说,朕饿了。”
“就说这些?”不得不解。
“啧……”赵瑾年撩起眼皮扫了眼不得,“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死心眼了?只管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不得再不多言,领命过去同墨梓凝耳语。
瑾年哥哥饿了?墨梓凝瞬间想到,饿了的话是要吃饭的,若是瞧见刷到满嘴流血的老嬷嬷,一定很倒胃口。
“今日先饶了你,下此再敢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王嬷嬷扔掉手里染血的杨柳枝磕头如捣蒜,“谢墨采女开恩!”
吩咐人拖走讨人厌的王嬷嬷,墨梓凝另外派人去御膳房送早膳到立政殿。
“皇上,请移驾去立政殿。”
墨梓凝一句话惹得赵瑾年侧目。
“你让朕去立政殿?”
“是,昨日皇后封后大典,皇后多有劳累,或者这功夫也才起。”
“所以,你让朕同皇后一起用膳,也算礼尚往来?”
记起昨夜林英的那一番肺腑之言,墨梓凝颔首,“是。”
“你何时也学会这些弯弯绕绕,居然拿朕来送人买好了?”
赵瑾年脸色骤变,眼里阴云密布。
“皇上不是很希望我这样吗?”
墨梓凝哪里忍心把赵瑾年往林英那边推,只是她舍不得赵瑾年却舍得,还不如自己主动点,免得又要受赵瑾年教训,可谁知自己好不容易宽容一回,这人反倒不高兴了,真是难伺候。
从前被热情似火横冲直撞的墨梓凝闹得时常头痛不已,赵瑾年确实很希望她能懂事些,连林英前来同墨梓凝表态,都是为了避免日后墨梓凝闹事而提前安排的一出戏,但今日收到成效,赵瑾年的心里却并不那么痛快。
“朕希望的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墨梓凝奇怪于赵瑾年的出尔反尔,“不如皇上一次性说个明白,何苦让我猜来猜去,脑袋都想破了。”
朕希望你永远心里只有一人,该吃醋时吃醋,该在意时在意,该留朕的时候一定不要把朕往外推,可是,这些赵瑾年统统无法说出口,思来想去闷头走出门外。
“不得,陪朕去立政殿。”
赵瑾年说走就走,墨梓凝眼睁睁看着赵瑾年走出院门消失不见,气得跺脚,“我再表现的大度,你就不能自己留下来吗?”
虚伪的墨梓凝面目狰狞到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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