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华贵妃吃了半碗粥皱着眉头就推开了玉碗,把香兰叫到了寝宫。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交给奴婢办就是了。”
站在水晶珠帘外面的香兰见华贵妃久久没说话,只好先开了口。她十二岁进宫后就伺候娘娘,从刚才娘娘的表情中,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你打听一下小东子被关在了哪个牢房。”说着话的同时,华贵妃掀开衣柜从最底拿出一个黄纸小包,转过身来说:“香兰,这纸包里是“百枯草”沫,日暮时分你掺到饭菜里给小东子送去。”
“百枯草可是剧毒,娘娘,您,您怎么……”
香兰看着手里的黄纸包全身一抖,战战兢兢地问。
“小东子被牛公公捉回去,肯定会受到严刑拷打,折磨他惨不忍睹的。他吃了这药,走的也痛快点。”
华贵妃面色冷峻的说。
“娘娘,小东子虽然来宫里不久,我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您……”
香兰是一位善良的姑娘,不忍心让王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快去!”
华贵妃目露杀气,瞪着香兰娇声喝道。王东假太监之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若不然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奴婢知道了。”
香兰见娘娘主意坚决,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只好领命而去。她经过静瑶卧房时听见了她的哭泣声,就推门走了进去,看见她肿胀的嘴巴,劝说了她几句就走了出来。
一抹残阳染红了西边的半个天空。映红了香兰的俏脸,她提着饭盒缓缓地朝着地牢走去。
直到此刻,她也没弄明白华妃娘娘的心思,不就是小东子被牛公公捉走了吗?娘娘担心什么?用得着毒死他吗?难道……想到这里,香兰不敢想下去了。
她通过其他小太监打听到,王东被押走后就遭到了严刑拷打,然后就关入了地牢。唉,也不知道他这孱弱的身子骨经得住不?
各种猜测涌入了香兰的脑子里,搅得她头晕脑胀。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地牢门口,从衣袖里摸了一把碎银塞到了守卫手里,提着饭菜就走进了昏暗、潮湿的地牢。
香兰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十一号牢房门口,借着昏暗的油灯看见了蓬头垢面,佝偻着身子坐在干草地上的王东。
“小东子,他们打你了?”
香兰发现王东脸庞青肿,嘴角已经结了血痂,惊讶的问道。
“谢谢香兰姐姐看我,死不了。”
王东无力的睁开眼睛,看见香兰担心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还疼吗?你,你放心,娘娘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香兰犹豫许久,向他撒了谎。
“谢谢了。”
王东知道这句话是香兰安慰他的。他心里明白,如果娘娘有能力救他,当时就救他了。
两个人聊了没一会儿,狱头就催香兰回去了。
“小东子,我带来了清蒸鳜鱼、羊肉炖白菜和干饼。如果你不饿,就不要吃了。”
临走的时候,香兰站在牢房门口盯着王东犹豫了许久,还是提醒了他。
“嗯——”
一股饭菜的香味飘来,王东忍不住吞咽了口水。望着香兰离去的背影,他甚感疑惑,发觉她刚才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管他呢,先吃饱了再说。此时的王东早已饥肠辘辘,也不愿再猜测香兰的话中之意。于是,他打打开饭盒,抓起干饼就咬了一口,端起灰瓷碗,一缕缕鱼肉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不已。
“噗,噗——”
有点热,王东吹了几口气。
“起来,起来,别吃了。”
就在王东正要享受美味时,两个御林军咋咋呼呼的走了进来。
然而,王东并没有理会他们两个。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来提审他,不管怎么样,先吃了饭做个饱死鬼再说。
“吃什么吃?砰——”
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御林军快步走进了牢房,一脚踢翻了他手中的瓷碗。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何况王东也不是凤凰,遭到御林军的欺凌,他也没敢言语。因为,他走进监狱的一刻起,就遭受到了驴脸牛公公的虐待,在审问期间是没道理可讲。此时此刻,王东想起了前世,那个一千年以后,科技现代化的东方强国,那时的生活多么安逸啊。
子时过后,皮开肉绽,嘴角留着血水的王东被两个御林军架着胳膊扔进了牢房里。
“大人,我看这小子伤的不轻,万一他死在牢房里……”
长着两个龅牙的狱头担心王东死在牢房里,自个在承担责任。
“不必担心,死了你们就拉出去随便挖个坑,埋了他就是。”
满脸麻子的御林军微微一回头,一脸不屑的说道。
“小的明白,明白,两位大人慢走——”
龅牙狱头连连点头,送走了两位御林军。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王东睁开肿胀的眼睛,环顾了一圈,除了挂在墙壁上的桐油灯有点光亮之外,四周依然黢黑一片。在这该死的地牢里,他已经分不出黑天还是白天了。
他试着想坐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的钻心。老阉货,如果老子还能活下去,一定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王东想起被他们殴打、折磨的惨样就恨得咬牙切齿。
还好,两只胳膊还能自由活动。这时,他摸到了一个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拿在眼前一看是一只硕大死老鼠,惊吓的全身一颤,就扔掉了。
不一会儿,王东的左手也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不会又是死老鼠吧?怀着好奇心,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正如他猜测的一样,依然是一只死老鼠。后来,在他周围他又发现了两三只死老鼠。
怪了,怪了,怎么这么多死老鼠?王东越想越觉得蹊跷,就强忍着疼痛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环顾了一圈,他发觉半个鱼已经被啃的只剩鱼骨了,很明显,是老鼠吃了鱼而死的。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惊,后背冒出了冷汗,难道这鱼有毒?
此时此刻,他惊愕万分,脑子里一遍遍回忆着香兰提着饭菜来看他的情景……
他怎么也没想到,华妃娘娘心肠这么狠毒,竟然毒死他。臭娘们,咒你生个孩子没屁眼……王东在心里骂了她十八辈祖宗。
还没等王东消化完心中的怨气,模模糊糊又看见两个御林军朝他走来。
“两位大人早啊,又来提审王东吧。”
打着盹的龅牙狱头听见有人走了进来,急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不用提审了,拖到午门口直接砍了他。”
今天来的又是昨天那个麻脸御林军。
“冤,冤枉啊……”
王东听见要被砍头,惊吓的脸色苍白,哀嚎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