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早朝过后,唐玄宗李隆基来到了御膳房,在汉白玉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各式各样的餐点,皱着眉头起身而去。
“皇上,皇上,是不是御膳不合您的胃口?老奴这就去御厨房……”
贴身太监高力士见李隆基一口都没吃,急忙跟了上去。
“不用了,朕这几天食欲不振,不用担心。”
李隆基说着就走出了御膳房。
一缕朝霞穿过薄薄的云雾,投射下来,映射在李隆基俊秀刚毅的脸庞上。他目光深邃眺望远方,微微一沉思便迈开大步就朝后宫走去。
拂晓时分,香兰揣着娘娘给的二两银子,急急忙忙朝地牢走去。昨日,娘娘就多次交代她,王东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东子,小东子,我也不想毒死你啊,可我也没办法,娘娘的命难为啊……
一路上,香兰小声的念叨着。她一路忐忑不安的走到地牢门口,得知王东没死,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香兰姑娘,你也别高兴太早,小东子也活不久了,已经被御林军带到午门口问斩了。”
龅牙狱头掂着手里的银子,谄媚的笑道。
“问斩?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香兰得此消息后,满脸愕然,声音都变了。
“这还有假?不就是一个小太监吗,死了就死了……”
龅牙狱头露出了鄙夷不屑的表情。
一惊一乍的消息,搅得香兰小心脏“怦怦”一阵急跳。得此王东被问斩的消息后,她不敢怠慢,告别了龅牙狱头就急急忙忙朝央华宫走去。这一刻,她恨不得腋下生出翅膀来飞到央华宫,立刻把这事告知娘娘。
“什么?好,好,斩了也好。”
从昨日到今天,华贵妃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庆幸的是,一切如往常一样平静,这就说明王东还没有泄露假太监之事。
“香兰,你去午门口看看,斩了小东子没有?”
王东的生死关乎到华贵妃的荣辱,甚至她整个家族的命运,死了倒是省下祸端。不过,从个人感情上讲,她也不希望王东去死,可是他的生命与她自个的荣辱感比起来,那如蝼蚁一般渺小。
“是,奴婢这就去。”
香兰应了一声,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就一路小跑的朝午门口走去。
等香兰心急如焚的赶到午门口,远远地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围在砍头台周围。
心急如焚的香兰见状,脚下加快了步子,挤了两三次才挤进去,看见了四个戴着脚镣,脖子上戴着枷锁的小太监。最左边的王东脸部青肿的很厉害,新伤压旧伤,灰色长衫都被鞭子抽烂了,腿上、胸口上都是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不过此时的王东并没有看见人群中翘首张望的香兰,他歪着头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同乡王昊辰说话。
“王东兄弟,万一,我说万一,你能活下来,别忘了替我照顾我妹妹。”
想起干瘪,瘦小的的妹妹今后要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生活,王昊辰心中就有万分不舍,心如刀绞。
“浩辰兄,你我都被五花大绑在这儿暂首示众,还有万一吗?呵呵……你很仗义,宁死不屈没有透漏我半个字,就冲这一点,你就是我的亲哥,你妹妹就是我亲妹子!”
王东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好兄弟,一起走——”
“好兄弟,一起走!”
两个人相视一眼,彼此仰天发出一阵长笑。
这时,驴脸牛公公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上了行刑台来到了中央位置环顾了一圈,就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道:“时辰已到,行刑!”
“是!”
站在一旁身高八尺,身壮如牛的刽子手举起手中锋利的砍刀晃了晃。
“砍——”
牛公公见刽子手已准备好,唇角微微上扬就大声道。
刽子手听到命令后,从脚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碗酒喝了一大口,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噗呲——”一口吐在了明亮的砍刀上。然后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莫回头!”
“咔嚓,噗——”
话音刚落,只见耀眼的银光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血淋淋的人头就落了地,人头滚出两三米远,还暴瞪着刽子手。
“啊——”
台下胆小的宫女惊吓的失声尖叫。
此时此刻的王东看见台上血淋淋的人头,惊吓的全身发抖,毛发竖起。一旁的王昊辰脸色苍白的张着嘴,双唇抖动个不停。
“第二个,第三个——”
也许是牛公公已经见惯了行刑,台上的他面不改色数着数。
“咔嚓,咔嚓……”
手起刀落的瞬间,王昊辰和同伴的人头落地。
“第四个——”
牛公公瞥了一眼王东,拉着长音大声道。
“是。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莫回……”
刽子手抓起腰间的白布擦了擦血淋淋的砍刀。
此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行刑台上的王东。
“小东子——”
人群中的香兰眼泪汪汪的喊了一句。
“呵呵……香兰姐,谢谢你来看我。”
低着脑袋的王东听见香兰的声音,急忙抬起了头看见了泪眼婆娑的香兰,继而苦涩的一笑。这一刻,他脑袋里像过电影一样,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一闪现着……
只见银光在半空中一闪,刽子手的月牙弯刀就朝王东脖颈上砍去……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突然,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举着圣旨飞跑了过来。
众人听见,不约而同皆回过头,望向了年轻的小太监。刽子手听见喊声,急忙收了刀,身形一晃差点载倒在台上。
“圣旨到——小东子接旨。”
年轻太监扯着公鸡嗓大声的道。
“是。”
王东满脸惊愕的看着小太监,应了一声。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纷纷跪倒在地。
——朕绍膺骏命……因小东子厨艺甚是精湛,臭里香使朕胃口大开,特免其罪。”
年轻的小太监念完圣旨,犀利的目光环顾了一圈跪倒在身边的众人,发现了跪在台上一言不发的驴脸牛公公,继而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说:“牛公公,别愣着了,放人吧。”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王东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悲喜交加的表情。
在回央华宫的路上,王东心情大悦,一直在感谢年轻的小太监,香兰紧跟其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不过,走到央华宫门口后,王东想起华贵妃毒他之事,心一下子又失落了下来。逃又逃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香兰姐姐,娘娘说王公公来了就去厨房做臭里香,多做两盘,一定要仔细喽。”
守在门口的俊秀的小太监看见香兰和王东,急忙迎了上来焦急的说道。
“这也太急了吧,谁又那么馋嘴?王公公他来到还没喘口气呢。”
香兰呛了一句小太监。
“嘘——香兰姐姐,话不可以乱说,是,是皇上特意下的旨意。”
俊秀的小太监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那,那王公公快去后厨吧,我,我这就去禀报娘娘。”
香兰吓出一身冷汗,轻移莲步就朝内厅走去。
当王东来到后厨,做臭里香的所有食材已经准备就绪。这会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皇上吃了我做的臭里香之后,才特赦我的啊。
切、调味、下油锅,炸。半个时辰后,王东做好了一大瓷盆“臭里香”——油炸臭豆腐。
暮夕时分,夕阳的余辉红彤彤的。站在内寝宫门口的王东仰望着天空中美丽的云朵,这一刻他多么想变成天空中飞翔的鸟儿,飞出这宫墙之外……
“哎,看嘛呢?娘娘让你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香兰来到王东身后,俏皮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