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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月20日,第六集团军驻地阿尔特纳。
卡尔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到了营房,如今的他与齐格菲尔德一起成为了演习的焦点人物,只不过两人的境遇却有着天壤之辈,后者依然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而他却成为了更多人眼中的废柴。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卡尔躺在冰冷的床铺上苦苦思索着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然而除了无穷无尽的烦恼之外,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梆梆!”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呀?”卡尔不耐烦的问道。
“是我。”门外出人意料的传来了恩斯特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卡尔微微一怔,但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恩斯特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走进了房间。
“我过得好不好和您有关系吗?”卡尔板着脸说。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恩斯特笑眯眯地说:“我可是一直都在关注你的表现啊,尤其是听说你一口气拿下了马沙尔防线后,我更是高兴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马沙尔这个地名深深刺痛了卡尔的心,他突然抱着脑袋喊道:“别跟我提这个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靠近它!”
“瞧你,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和齐格菲尔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恩斯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便更加深了卡尔的愤怒:“你给我出去,出去!”
“好,我走。”恩斯特一点也不生气,“不过在我走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就快问!”
“我上次要你帮我邀请齐格菲尔德到山顶别墅和布劳恩副总理见面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卡尔怒吼道:“我是绝对不会去帮你做这种事情的!”
“亲爱的上尉,看得出来你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我们后会有期了。”恩斯特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斯特凡妮很快就会和齐格菲尔德和好如初,而你也会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出局了。”
“你胡说!”卡尔刚要破口大骂,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非常不妥,于是他又急忙改口道:“斯特凡妮和埃尔文能够和好是件好事,所以容不得你在这里肆意挑拨。”
“上尉,欺骗自己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我倒想奉劝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忍受失去心上人的痛苦,那么不妨来找我,说不定我这里会有你喜欢的答案。”
恩斯特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卡尔呆在原地愣了半天,却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阿尔特纳中学。一路上,他不停地想着该怎么向斯特凡妮解释这场该死的演习和自己糟糕的战绩,然而当他走到军营外的一条街道上时,却突然听到有人用非常激动的语气高声喊道:“你们快看啊!是我们的将军回来了!”
原本还没有多少人的街道因为这声激动的呼喊突然间变得人满为患,卡尔被裹挟在汹涌的人流中,不由自主的朝着远方望去。只见齐格菲尔德驾驭着腓特烈风驰电掣般来到了人们身边,而那张刚毅的脸庞上也写满了成功的喜悦和自信。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上帝赐予了我们无穷的力量,现在,就让我一起欢迎孩子们回家吧!”
当一群年幼的孩子们坐在卡车上对拥挤的人群投来怯生生的目光时,现场顿时变成了一片泪的海洋。女人们不顾一切的挤到卡车旁,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他们,而男人则激动的围拢在齐格菲尔德身边,不停地高唱着赞美他的歌曲。
卡尔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却无法平息内心深处的嫉妒,他不得不向人群外挤去,希望可以早一点见到斯特凡妮,好让自己尽快从痛苦和嫉妒中恢复理智。然而喧闹的人群此刻却突然安静下来,卡尔惊讶的发现在装满孩子的车队后面又出现了数十辆挂满黑纱的卡车,当人们看到车厢的篷布上挂满了阵亡官兵的遗像时,那些失去丈夫的女人们便再也忍不住悲伤的心情,抱着孩子们扑到车边放声大哭。
齐格菲尔德跳下了马,带着一脸凝重的表情走到了那些女人们身边,他并没有开口安慰,而是对着那些装满骨灰的卡车深深地弯下了腰,因为他知道此刻即使再多的语言也无法抚慰那一颗颗受伤的心。
街道上的人群跟随着齐格菲尔德鞠躬哀悼,然而卡尔却怪异的一动不动,尽管他知道这些付出生命的人都是在为争取平等和自由而战斗,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些非日耳曼族裔的贱民们从今以后竟然要跟日耳曼人平起平坐时,他那颗傲慢的心脏便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耻辱。
卡尔的动作很快便引起了身边众人的愤怒,胳膊上绑着绷带的伊万第一个冲到了他面前:“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哀悼,难道这些战死的官兵们不是你的战友吗?”
“哀悼也可以在心里进行,不一定非要弯下腰。”卡尔冷冷地说。
“你不喜欢我们赢得胜利,因为你是个日耳曼人!”伊万一面怒吼,一面伸手指向领头的灵车:“但是你今天没有资格在我们面前展示自己的傲慢,因为在那辆车上装满了从马沙尔防线带回来的阵亡官兵,而他们都是因为你的愚蠢才丢掉了性命!”
卡尔的脸庞上突然蒙上了一层死灰色――那是一个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时刻,尽管身边的官兵们一再提醒他要注意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发起的偷袭,然而心中充满失落的他却只顾着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工事里喝酒,结果当隐藏在工事下面的敌军突然发动偷袭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像个胆小鬼似的一个人抛弃了部下们独自逃命……
“伊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去指责卡尔了!”齐格菲尔德突然出现在了卡尔和伊万身边。
“为什么要原谅他!”伊万激动的喊道:“正是因为他的临战脱逃才让我们陷入了绝境,如果这种行为发生在真正的战场上,他早就不知道被枪毙多少回了!”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是出现这种情况并非是卡尔一个人的错,而且就算是要追究他的责任,也必须等到演习报告出来以后再说,所以从现在起我禁止你再提起这件事情!”
齐格菲尔德的本意是要保护卡尔,然而后者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追究责任……我的上帝,难道他要毁掉我的军人生涯吗?不,我不会答应的,因为我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接受这种羞辱!”
卡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了街道,总之当他恢复理智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斯特凡尼的住所门前,他轻轻敲响了房门,耳边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那张美丽的面孔带着无比的期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颗受伤的心突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斯特凡妮!”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心爱的姑娘,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是你?”斯特凡妮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失落。
“是我!真的是我!”卡尔并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真实含义:“我想你,我真的非常想你!这个该死的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呆不下了,和我走吧,我们一起回雅利安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咳咳!”有人突然咳嗽了一声。斯特凡妮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惊讶的发现拉尼克和齐格菲尔德居然出现在了走廊里,她急忙推开卡尔,美丽的脸庞随即变得冷若冰霜:“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齐格菲尔德并没有立刻回答恋人的问题,却只是对卡尔投去了一缕复杂的目光,后者心里想着要和他展开一场面对面的争夺,然而双腿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我来看看你。”齐格菲尔德将目光又转向了斯特凡妮。
“我一切都很好,用不着你操心。”斯特凡妮脸色一沉,便转身想关住房门,然而齐格菲尔德却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随即便在她的嘴唇上盖上了一个深深的吻。
斯特凡妮想挣扎,但是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只能任凭齐格菲尔德将一种久违的甜蜜从嘴唇一直传递到她心里。她突然间很想哭,但是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和傲慢却令她终于用力推开了齐格菲尔德,“别碰我!”她抡起拳头拼命地捶打着恋人的胸膛:“你这个恶棍!骗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和你发生任何关系!”
齐格菲尔德那张刚毅的脸庞上此刻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很快便顺着他的额头流淌到下巴,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承受着恋人的发泄。
“住手!”拉尼克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拉开了斯特凡妮:“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斯特凡妮气呼呼的说。
“你的事情我是管不着,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却是在伤害埃尔文!”拉尼克怒吼道。
“你大概是搞错了吧,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有没有搞错你自己看看不就清楚了!”拉尼克伸手指向了齐格菲尔德的胸膛。斯特凡妮定睛一看,却立刻吓白了脸,只见齐格菲尔德胸膛上被自己捶过的地方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
“埃尔文在最后一场战斗中挨了对方的一颗流弹,本来医生让他住院治疗,可是他却只做了简单的包扎就跑到你这里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知道伤口没有愈合就四处乱跑很危险吗?”斯特凡妮脸上的冰霜此刻被一抹焦急的神色所取代。
“我不要紧,只是擦破了点皮。”齐格菲尔德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斯特凡妮面前。
只不过短短的一秒钟,卡尔就完全呆住了。
这是一枚求婚戒指!</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