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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至暗时刻 第2节 针对

明之日新月异 广袤森 8277 2024-01-30 12:00

  至暗时刻 · 针对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

  朱由梼自打来在天津便就是整天的醉生梦死,武也不练了,书也不写了,每天醒来便就简单的看一下东方公司的报告,安排一些事,便就继续开喝,而且还是自己喝闷酒。

  头两天还拉着邹元标、左光斗和顾大章,见天把三人灌的那是烂醉如泥,弄得三人到了天津好些天了,楞是连衙门在哪都不知道,还理个屁的政事啊!

  可赶巧,二月十二,天津县辖内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江西商人孙某因贿赂沿途漕运衙门、贪墨漕粮,被其安排在天津居住的小妾李某向东方公司漕运总会实名举报。

  可漕运总会本质上是个搞物流的商会,就和镖局是一个意思,虽说控制漕运,但是漕粮的事却是根本就不牵扯,运不运、运多少那是从来都不闻不问的,又哪里能管这样的事情,便就将相关案卷移送了漕运衙门,而后也就是不再理会了。

  结果孙某不仅没有因此吃官司,反而还暴露了其小妾李某的举报行为。于是孙某便亲自带着江西的匪徒来在天津,将李某及其‘姘头’张某给残忍的杀害了。

  可是张某好巧不巧的是天津港务公司市政二公司一名主管,这下子天津港务公司不干了,便就向保安总局天津分局港务二区警察署报案了。

  话说着李某和张某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因为前些年天津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家伙都是苦哈哈的,张某自然是没钱迎娶李某过门,而又因生活所迫,李某便就被家人卖进了青楼楚馆。

  孙某因是商贾、颇有财货,贪图李某的美色便为其赎身,养在天津充作外室,每逢跑货便就会在天津小驻几日。可李某虽是被孙某占了身子,但却从未爱过孙某,都是因为生活所迫,也就只得委身了。

  东方公司来了,先是筹措漕运、后是操持天津港务,天津老百姓的日子也是眼见着温饱起来,原本在码头做苦力的张某因为吃苦肯干,很快便被天津港务公司看中,便就被聘在市政二公司任职。而后又在东方公司开办的夜校读书识字,很得上司器重,前途远大、隐然已是天津港务公司的明日之星了。

  日子好了,张某自然就惦记起了还在受苦的李某,二人便也就是旧情复燃。可天津港务公司一应制度均是承袭东方公司,张某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严守道德底线,二人虽是你情我愿,但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由此张某多次筹钱要为李某赎身,可是孙某却始终不同意,无法李某才就想出了举报孙某的下策了。

  孙某虽然没有因贪墨漕粮的事吃官司,但上下打点的钱财却也是没少花费,心中自然是怨恨;更何况李张二人‘暗通款曲’的事他也是早有耳闻。心思是脏的,看别人也都是不干净,自认为自己头上青青草原的孙某便就起了杀心,而后便是在江西雇凶、来在天津杀人了。

  保安总局副局长、天津分局局长赵尔雅知道此事后,那可是忍不了了。姑奶奶被排挤出京师的委屈还没地发泄呢,竟然还有宵小敢摸老虎屁股,这不是摆明了不拿咱们保安总局当回事嘛!这还得了?姑奶奶必须的好好教教你下辈子该如何做人了!

  于是便就亲自督办该案,就在接到报案的当天,便在漕运总会的码头将要乘船返回江西的孙某及涉案的共六人全部抓获了。

  可问题却就出现了。李某的居住地虽然是在天津县的辖内,可是却在天津港务公司和东方公司的地界外,由此孙某等虽杀人,但却不归保安总局天津分局管。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天津港务公司的政策问题了。天津港务公司所辖的土地,无论是码头、商铺、仓储、住宅等等,对外都是只租不卖,天津港务公司的职工那自然是由公司分配房屋,虽说产权不再个人手里,但只要你家还有人在港务公司上班,便就是可以居住的。

  可是一些与东方公司、天津港务公司没有牵扯的豪商大贾都是对这样的政策不以为然,于是便就在天津县辖内一块临近港区、但不在港务公司和东方公司所辖的地皮上买地自建房屋,也就形成了一片新的居民区。

  这一块居住的基本上都是各地的商贾,他们那是绝不会买东方公司管理治安那一套的账的,根上就是不想缴税,由此这一块的区域保安总局就没有进驻。

  天津分局这边虽然抓获了案犯,可是要想法办却必须得由有权审判的官府来判决才行。但好巧不巧的这块地虽然是在天津县辖内,可是地皮却是早就划给漕运衙门使用的,由此天津县也没有管辖权。可要是将人犯移交漕运衙门,那又跟直接放了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知道情况的漕运衙门却派人过来要办移交,天津港务公司那肯定是不能干呀!于是漕运衙门的兵丁和天津港务公司职工便就将保安总局天津分局港务二区警察署给堵了。

  漕运衙门这头是拿着勘合文书要移交人犯,而港务公司这边却是要保安总局必须严格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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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给死难家属一个交代。

  漕运衙门权柄极大,又没有正儿八经的监管,由此便就是从来都不怎么干人事的,在东方公司进驻天津前,那是没少压榨天津百姓和途经的商贾。现如今天津港务公司有一个算一个,即便是港务公司的股东们,除了那些在官面上有很是扛硬的关系的以外,哪个没吃过漕运衙门的亏。

  此番孙某仗着有漕运衙门撑腰杀人也就算了,可不知廉耻的漕运衙门竟然还要贪赃枉法、庇护凶顽,这让已经学会了挺直腰杆生活的一众港务公司职员如何接受?要不是二区警察署的警员在中间拦着,漕运衙门的兵丁即便是不被港务公司的打死,那也得被打残的。

  赵尔雅虽说见过世面,可是这样的事,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便上报给了宿醉才醒的朱由梼。

  朱由梼命人将邹元标、左光斗、顾大章用凉水泼醒,而后便就是将三人从头到脚的臭骂了一通,接着便就将这件案子交由三人妥善处理,而后自己便又去睡觉了。

  三人看着一脸愤恨的赵尔雅,又看了看卷宗,着实是无奈了。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孙某六人早就在保安总局的预审下,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交待了自己的罪行,连带凶器等一应物证都是齐备,这案子也不复杂,案情清楚、事实明白、口供详实、证据周全,妥妥的铁案了。孙某六人不杀都不足以正法纪、平民愤了。

  相交之下,东林党传统势力范围的漕运衙门这头却是贪赃枉法、肆意妄为了,对于有充足线索的贪墨漕粮案不仅没有查办,反而还泄露案情,而对杀人凶手却还想包庇,这是什么路子啊?不知道咱们东林一系都是正儿八经的‘伟光正’吗?这么多人都还看着呢!咱就问你要不要这么打脸啊!

  邹元标那是士林旗帜、道德模范,左光斗则是嫉恶如仇、直言敢谏,顾大章又是老刑名出身,案子交给他们,就足见吴王朱由梼的险恶用心了。

  哼,本王看你东林党如何办!你要是敢徇私枉法,呵呵,天子剑和王命旗牌可还是一次都没用过呢!

  本来三人对此案的意见是不统一的,邹元标是东林大佬,需要考虑东林党在全国的布局,自然不愿意打漕运衙门的脸。左光斗则是认为案情都这样了,怎能容得宵小目无法纪,必须要严办。而顾大章却是认为天津县没有管辖权,这事不能接,自己内讧不说,还会招惹是非,他更倾向于上报顺天府或是刑部。

  可还不待他们统一意见,赵尔雅在接到朱由梼的授意后,便就不管不顾的将一众人犯押送到了天津县衙,原本在港务二区警察署的场面又在天津县衙重演了。只不过这回在没有了保安总局警员的维持,漕运衙门的兵丁也都是跑的无影无踪,而天津港务公司这头则是在轮值总裁、齐鲁商团当家大佬卢青飞的撺掇下,将所有不在班的职工有多少拉来多少,将天津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邹元标、左光斗、顾大章三人坐蜡了。

  这个案子虽说不是什么大案,但在朱由梼主持改制天津后,还是头一遭闹出人命的,于是相关案情必然是要上东方公司的报告的,由此两天后,保安总局相关的案情通报及处理结果的报告便就以公司内部通告的形式摆在了朱由校的案头。

  看过案卷,再一打听,天津县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拿出具体主意,据说邹元标、左光斗、顾大章三人都还是被围在县衙内呢。

  朱由校很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一旁的纸张上写下来‘东林不可用’的字样。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十八,皇明巡抚天津钦差、吴王朱由梼打起全套的钦差仪仗,来在了天津县衙,提审了‘二·一二命案’全部在押人犯,孙某等六人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李某虽是其小妾,但并未在衙门登记,实际上属于其家奴,孙某擅杀家奴判充军;另其雇佣、指使于某五人杀害张某罪行确凿,判斩立决;数罪并罚,判斩立决。于某五人受雇于他人,行杀人之事,判斩立决。

  而后为明正典刑、严肃法纪,吴王朱由梼请出王命旗牌将于某五人就地格杀,孙某因还牵涉贪墨漕粮案暂不执行,交由钦差行辕收押。

  同时现场签发命令,由钦差行辕属员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程力,才从京师返回天津、已提升为东厂卯科掌班的崔卫城,及东厂卯科役长、保安总局副局长兼天津分局局长赵尔雅组成专案组,依据李某提交的举报材料,彻查孙某贪墨漕粮案,限期十五日内破案。

  而后天津港务公司职工便在天津县衙外大喊“吴王英明”之类的浑话。就在群情激昂的同时,天津县锦衣缇骑四出,漕运大案浮出水面便是已成定局了。

  还是同时,左光斗则是当着所有允许观看审案的平头百姓的面,被吴王朱由梼狠狠训斥。

  案情如此清楚、证据如此详实、口供都给你写好了,你还拖拖拉拉,县衙外百姓群情激奋你没看见是吧?难道你连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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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执法都做不到吗?非得因为这么个案子搞出民变来,你才甘心吗?

  朝廷给你的俸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些年的圣贤书也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平日里那些仁义道德、那些礼仪法统不都是口若悬河吗?怎么轮到你为民做主的时候,却又瞻前顾后了呢?难道你们那些个狗屁的君子之义还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吗?

  顾宪成才死几年,你们东林君子就这德行?当真是尸餐素位!

  吴王骂的虽是左光斗,可实际上打的却是东林党的脸,而且还是当着平头百姓的面。侍立一旁的邹元标、顾大章都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来了。

  这吴王果真是好手段啊!有了前头秉公执法、不枉不纵的做派在,在场的这些刁民便还不任由他摆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驳他们东林君子,这又让他们如何反驳呢?只要一开口,这些刁民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

  根上讲,还是自己三人当断不断啊!如此来,三人在天津还如何展布抱负呢?这威望那是丢的干干净净了。至于那位爷交待的掣肘之事,快拉倒吧!屁孩子一个,他懂什么,就他那点手段,能斗得过吴王?

  再看天津这架势,已经是被东方公司搞成铁桶了。还插手,插根毛都费劲,痴心妄想罢了。

  就看看此番的操作吧!这个案子看样子应该不是吴王找人做的,可是自案发到如今,三人都是被框在人家计划的框子里,寸步难行。

  原本为难的应该是保安总局天津分局,天津县没有管辖权,保安总局又不能断案,只要是将人犯移交漕运衙门,东方公司一系就和天津土顽有了嫌隙,那么缺口就算是打开了,剩下的事还不好办吗?

  可结果呢?人家来了个金蝉脱壳,就将群情激奋转移到了自己三人的身上。这里头虽然说天津县没有管辖权,保安总局将人犯移交天津县,在法理上是讲不通的,可是人家一道钦差手令就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三人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接着天津港务公司的人将天津县衙围了个彻底,别说往来交通了,每日吃的饭菜都是人家给送来的。如此这般就断绝了三人协调安排部署的能力,漕运衙门更都是蠢到家的货色,又怎么可能和自己这边配合呢?

  而后人家吴王现身,一上来就是主持正义,接着就是当众斥责,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东林党的身上,任哪个不知道漕运衙门姓东林啊?这可正是黄泥掉在了裤裆里,不是也是了。

  人家这头现如今又派出了锦衣缇骑,漕运衙门那点事能经得住查吗?这把必然是要损兵折将了,现在也只能求吴王殿下不会将东林在漕运衙门的势力赶尽杀绝了吧。

  万历四十七年开年多事,二月一十八夜月黑风高,东厂番役头戴尖顶皂帽、手持钦差关防,锦衣缇骑身着飞鱼锦服、腰挂绣春钢刀,分别传讯涉案漕运衙门官佐,逐一缉拿在册河道商户大豪。

  也还有一副士大夫做派,不知死活、自持依仗、横眉冷对,怒怼因何半夜搅扰。那当然一条铁锁链拷起,亮出腰牌、抽出钢刀、指着鼻子,恶道你的案子发了。

  一时间,漕河河道风起云涌,漕运衙门上下各个噤若寒蝉。可说来也是奇怪,巡抚天津钦差行辕派来的一干人等,都只是按着李某举报抓人,其他也有牵扯即便是被供述出来,却也都是不闻不问。

  前前后后折腾了得有四天,上上下下抓了小五十人,全部羁押回天津,便就是开始大刑伺候,根本不管你是不是自首、要不要投案。你不说要打,你说了也要打,折磨的一干涉案人员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好像将你抓来就是为了打你出气,看样子人家根本就不在乎是否需要口供破案。

  连着打了两夜三天,钦差行辕一众官佐将校便就手持关防,逐个抄家,而后便是匆匆忙忙编写好供状,按了手印画押,便就算是彻底结案。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四,巡抚天津钦差行辕向朝廷中枢正式上报“天津县二·一二凶案”及“静海县贪墨漕粮案”的全部侦讯记录和证据案卷。

  经查,江西布政使司九江府粮商孙某,自万历四十五年开始贿赂总督漕运部院分驻静海转运厅同知吴成华、及所属巡检司巡检刘骏、张才思等官佐兵役四十七人,在漕河静海段屡次伪造漕船倾覆之假象,共计一百四十八艘次,贪墨漕粮七万九千二百余石,非法获利六万七千余两,相关人等均已羁押待审。静海转运厅主事郝文方虽未参与其中,但身为主官,亦有监管不力之责,请旨处分。

  终究,吴王朱由梼还是没有将东林在漕运的势力一网打尽,缉拿的那四十七人也都是在李氏举报材料上明白写着的人,至于东林党人郝文方也仅是参劾了一下而已。

  至此邹元标、左光斗、顾大章才算是送了一口气,但却也再不敢惦记给朱由梼捣乱的事了。

  此事过了之后,朱由梼依旧是醉生梦死,就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事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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