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使秀吉提条件,遭水灾河南渐泛滥
丰臣秀吉正在名护屋照看怀孕的茶茶,秀吉对茶茶呵护备至,对待继承人的出生感到十分期待,秀吉跪在茶茶身旁一边抚摸孕肚口中也念念不断:“爹爹真是心急如焚,真是好想快些见到你,啊不如就现在出来好了。”茶茶说道:“殿下,现在就出来会不利于生长的。”秀吉笑道:“是么,对是的,那就再等等,俺定会时刻守在你身边,啊真不知诞生后是否会雄武非常。像俺一样,统御天下。”
大政所宁宁见秀吉如此高兴也感欣慰,但出于正室之责则劝秀吉不可失态,提示前田利家尚在一旁。秀吉向前田利家问到自己方才行为是否失态?前田利家尴尬答道:“并非如此,许久未见太阁殿下喜笑颜开,臣亦感到十分欢喜。”
秀吉说道:“那就好,对了,黑田官兵卫竟然未经请旨,擅作主张挟宇喜多秀家令全军撤出汉阳,石田三成奏报时俺还一时难以置信。官兵卫那家伙心中一直反对战争,绝非是完全为全军安危考量,此次我已忍无可忍,留在朝鲜无益,令他回来听候处置。”前田利家领命。
此时小西行长及石田三成求见秀吉,小西行长请秀吉可否尽快面见明使,石田三成说道:“太阁殿下,明使已至名护屋多日,只怕时日过久,明军及朝鲜可能经晋州向我们发起进攻。”秀吉答:“也罢,既然是请和,那就见见。”
万历二十一年五月八日,丰臣秀吉召集臣属正式会见明使谢用锌、徐一贯。二人较通日语,一旁也有小西行长协助,秀吉开口道:“朕不喜欢血肉横飞的战争,实在过于残忍。但即便如朕这般喜爱和平之人,一旦动怒连自己都深感恐惧,这正是问题所在。想必明国皇帝也不喜刀兵,那么朕与明国皇帝还真有共通之处。”秀吉说罢大笑不止,谢用锌见状不知何意?
谢用锌说道:“不知太阁殿下何意?皇上特命我等前来与贵国议和,三国休战,天下安宁,也是大明皇上心愿,见太阁殿下也有此意真是再好不过。”徐一贯也说道:“三国大战本无必要,如今能休止刀兵也是各国所盼。不知贵国有何条件,尽可提出,我等将尽快上奏皇上。”
秀吉忽然拍案而怒:“朝鲜才是问题所在,本来是无此必要,与明国的贸易隔断日久,朕只想与明国恢复贸易,朝鲜却从中作梗,才会发生战争不是么!”谢用锌、徐一贯突守惊吓,连连称是。
前田利家说道:“请和条件我们已看过,最重要之事是将朝鲜汉江以南划割日本,如若不然我军定会再度北上攻占朝鲜全境。一定要向明国皇帝如此禀报。另外,日本与明国发展勘合贸易;朝鲜需送一王子留日为质;两国武官永誓盟好;朝鲜永誓不叛日本;作为回报,我们将交还所俘虏的朝鲜国二位王子以及其他朝鲜官吏;日本天皇陛下将迎娶大明公主为天皇皇后。答应以上条件方可罢兵。”
谢用锌说道:“宫中公主尚幼,现行婚配是否为时尚早?”秀吉说道:“在明国皇室之中选择年纪容貌般配之人即可,订立婚姻。天皇陛下乃神灵在世,能为天皇皇后可谓三生有幸。”谢用锌、徐一贯不敢不应。
秀吉问:“依你之见朕所出条件,明国皇帝能否同意?你怎么只对嫁娶一事有问?”谢用锌答道:“以上条件小臣难以做主,自会向皇上据实陈奏。大明诚心与贵国议和,且太阁所出条件对我大明并无害处,小臣以为应当无碍。”
丰臣秀吉转向小西行长起身说道:“小西行长,返回朝鲜后立即释放被俘的两位朝鲜王子,另外绝对不能让军士卸下武装,如若和议破裂,立刻动用武力重占朝鲜。”小西行长领命。
散后秀吉独问前田利家:“利家,你认为明国请和是真是假?”前田利家答道:“难以断定,但据小西所言,两军现在都已渐渐陷入困境,有此议和也在情理之中。如太阁所言若请和是假,我军依然武备未卸,随时可立刻北上。若请和为真,协议定后占有汉江以南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大的获利,而后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待朝鲜汉江以南完全尽化我俗,再与朝鲜及明国开战必会比此次顺利很多。”
秀吉说道:“利家所言正合我意,但以备万一,现在全罗道也必须完全在我掌控之内,正好全军已南撤下三道,立刻传令宇喜多秀家准备集中兵力攻克晋州,占领全罗。稳居汉江以南,划割与否都实在我治下。”利家领命。
秀吉感慨:“大事若成必将迎来日本千年未有之盛世,织田信长天下布武的信念也将在俺手中完成。天下唯我独尊。”利家应和:“是,太阁殿下久经磨难,终能继承织田信长遗志,已是天命之人。蒙天皇赐姓丰臣,丰臣家永享万年,信长公在天之灵也会祝太阁殿下武运昌隆。”
秀吉笑道:“天皇陛下才应永享万年,丰臣怎敢与天皇比肩。利家不可胡言乱语,若是被天皇陛下知晓该怎么想我秀吉?”利家笑道:“丰臣主政奉侍天皇,天下归心。太阁殿下有此谦逊,天皇陛下也会为您祈福。”秀吉大笑。
万历二十一年五月河南突发水灾,河南布政司八府一州之中,波及开封、归德、河南、彰德、卫辉、怀庆、汝州六府一州之地,河南境内河决堤溃,禾稼朽烂,庐舍冲毁,百姓流离失所。
时任河南巡抚赵世卿到任不过一月,诸事未熟,闻水灾突至,急请藩臬有司相商。赵世卿说道:“水灾势大,布政司、按察司即刻知会各道,会同受灾府县查实灾情,抚民避难,核对灾情后再作赈济。我也可具文上奏。”
河南按察使连连叹怨:“赵都堂,水患汹涌,各地官道受阻,行进艰难,核查一事恐数月之内也难完成,报灾时限朝廷有明文规定,夏灾限五月,秋灾限七月,河南地属腹里无论如何也该在七月上报受灾详情,超期上报若朝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赵世卿答道:“既知如此就更应竭尽全力,渡水越山详查灾情,令各府县从速回报。”按察使道:“都堂,下官之见是可先估算灾情,急请朝廷拨付钱粮,河南此次水灾竟波及六府一州,可谓数十年一遇,粗略估算也并非难事。”
赵世卿不许:“如此岂非欺君之罪,虚报灾情罪责难逃。不过事急从权,迫不得已也只得如此,还需先勘察部分灾情再作定夺。各府县存银,省府存粮应全数取出以备救灾,只是不知各地府库中尚余多少?”
河南布政使答道:“回禀都堂,省府及各州府县所余存钱粮不过沧海一粟,根本难以应对灾情,不少府库早已空空如也,且水势滔天,损失不计。”赵世卿大为惊惑:“河南为产粮重地,库藏怎会如此贫瘠?百姓正深受水患之苦,更应即刻抢救各地府库才是。”
布政使答道:“都堂您有所不知,您来此不足一月,这此前各地但有遭灾,河南皆全力支持,河南境内皇亲国戚,卫所之地皆屡讨钱粮,宫中也常有征调,除例行上缴之外还有上官迎来送往之费,加之一些贪官污吏从中作梗,实在为难,还是请求朝廷拨付钱粮为好。”
赵世卿下令:“即便府库不足也可撑过一时,灾民嗷嗷待哺,急需安置,立刻核查剩余钱粮细问来报,按量开仓赈济,安置流民。”布政使则心惧罪上加罪,答道:“都堂三思,朝廷自有报灾规制,若无赈贷之令不可随意开仓赈粮,否则将涉专擅之罪。许久之前并无此忧,如遇灾情各州府也能自行遏制灾情,但如今时情如此,还望都堂慎重。”
赵世卿极为不悦:“层层上报本就极费时日,阁部遇事久方回音,待朝廷降旨河南早已遍地尸骨!若朝廷问罪我将一力承担,各有司即刻照办!”虽有巡抚之令,但多数受灾县官早已舍弃灾民,携带家眷财货逃之夭夭不知在何处躲避。衙役四散,驻军胆怯,省府官差行动迟缓早已习惯盘剥当地,从未尽心办事。
各地备灾仓储多粒谷无存,甚至谷仓已毁。只见河南大地一片汪洋,灾民饥饿湿冷,无安身之地,千里逃难,妻子离散,不知所踪,老弱孩童,顷刻身亡,投河者,自缢者不计其数。
在作核查之后赵世卿闻报大怒:“在籍者仅属空名,在仓者尽皆虚数,皆因一省官员贪腐无度所致,欺上瞒下,上官纵有盘查,有司临期搪塞,一遇凶荒,赈给无措,百姓不得赈济,惟流散而死。黄河年年筑堤,年年疏通水道,向朝廷所请之银也不知用至何处,都应问罪处斩!”众官惊恐,一时也无言以对。
五月以来大雨倾注,黄淮两河先后决口,黄河决于山东单县黄固口,淮河决于洪泽湖东岸二十二口。受灾之地雨若悬盆,鱼游城关,加之雷雨大作,水漫山腰,人畜随水而下,水深丈余,舟行树梢,人栖于木,房屋冲陷殆尽,麦禾朽烂,秋苗残伤。
赵世卿多日来走访查问,深感百姓苦不堪言但官府却救济无力,自己到任时短突遭大灾一时也手足无措。赵世卿对下属说道:“水灾发于山东,河南堤坝也形同虚设。黄淮同发大水,我看徐州、淮安、凤阳、扬州等地受灾也在所难免。河南此地立刻差人知会汝宁、南阳二府速作准备,迁移百姓,保护钱粮。受灾百姓尽管无粮,侥幸还有安身之所。若二府不加应对,任由大水泛涨,肆意侵袭,鸡犬无存,百姓无所依靠,只能架木而居,乘筏而处。”下属领命。
赵世卿日夜收集灾报及加紧核算各地钱粮,并令省府多造木舟,亲自率众乘舟四出救助灾民安置,以免遭身葬鱼腹。赵世卿并将各地府库剩余钱粮尽数发放,但杯水车薪,微不足道,百姓累日不能一饭,昼夜冒风淋雨,泥湿难耐,河南官府机构过半已陷入瘫痪,难有力救助灾民,赵世卿上疏请朝廷救灾。
五月间,明朝新一拨援军有四川总兵刘綎率兵五千及董一奎所部刚刚赶至朝鲜,经略宋应昌于朝鲜王京接待。刘綎请罪道:“末将迟来,何需经略亲迎,本该末将登门请罪,经略如此实在令末将无地自容。”宋应昌说道:“刘总兵言重,蜀地距此何止千里,刘总兵昼夜兼程,令宋某感佩。敌众我寡,川兵陕军来援正是我日夜所盼。”
刘綎便问:“听闻战事胶着,不知现在如何?”宋应昌答道:“敌寇兵力为我数倍,我军转战各道,收复三都,兵马疲劳,强弱众寡并不相当,雨过泥泞,稻畦水深,天时地利皆不在我。只能暂为休整,广布军声,多行间谍,发免死帖数万,招协从之人以散叛党。现倭寇欲降,已上奏朝廷静待旨意,我恐其为缓兵之计不敢放松警惕,也向朝廷陈奏我意,今后之战我已有谋划,定能全歼倭寇,惟待援军及军需粮草。”
刘綎试问是何谋划?宋应昌答道:“一旦倭军主力精锐有所异动,我则出全罗而佯攻釜山,攻其所必救,使其主力精锐回援,分隔缓阻,中道设伏,一战而灭其主力。孙膑之策而已。而庆尚道盘踞日军亦不在少数,若想实现分割包围,歼敌主力,必须请朝廷再发援军不可。我已令骆尚志领兵转展全州、南原、尚州、顺天等地备御战守,编练士卒,先做准备。”
董一奎说道:“末将一路行来,闻听黄淮突发大水,河南六府一州皆成汪洋。朝廷应会全力赈济灾情,末将担心粮草会因此而误。援军恐也……”刘綎亦有同样的忧虑,宋应昌听后也深感忧虑:“若果真如此,战和难料,愿皇上及首辅能听取臣言。”
小西行长返回釜山后便立刻约见沈惟敬,沈惟敬看罢日本的议和条件后:“实在是辛苦,不过这公文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现在该你出使者准备随我入京面圣。”
小西行长说道:“使者人选已挑选完毕,皆是我心腹之人,足以胜任。”沈惟敬叮嘱道:“随我入京后切记不可胡言乱语,京中通晓日语者并非只我一人,届时必定有人一旁监督,详细问答可之后再细细商议。”小西行长赞同。
沈惟敬问及降表何在?小西行长未事先准备降表,只能提笔现作并请沈惟敬口述,沈惟敬言道:“首先,日本愿为大明嫡子..”未等沈惟敬说完,小西行长止笔质问何意!沈惟敬解释道:“不必动怒,总归虚应故事,不必当真。”小西行长只得继续书写。
沈惟敬继续口述:“愿为嫡子恳求册封及朝贡一事本想通过朝鲜向大明传达,但朝鲜从中作梗,所以丰臣秀吉才因此而动武泄愤。在平壤之时本已休战,但朝鲜却无视信誉再度挑起战争,现愿将所占朝鲜之地尽数归还,再请大明册封为王及朝贡贸易。此乃大意,你以为是否妥当?”
小西行长说道:“我会再多作修饰,用此降表蒙蔽皇帝应无问题。只是朝鲜之地怎么办?最后得知未能割让汉江以南,太阁殿下定会重新发动战争。”沈惟敬坦言:“此事毕竟涉及朝鲜一国,朝鲜王应难以答应。”小西行长说:“这不是极为正常么,有哪个王愿意心甘情愿割让国土。你能否解此难?”
沈惟敬说道:“你我对此不是早已达成一致么,而且那时已不知何年何月,世事变幻,再发动战争岂是轻易能成?”小西行长厉声提醒:“只要太阁尚在,和议不成之后依你之计你我可逃过问罪一劫,但再度发动战争也非我所愿,此事又将回到起点。”
沈惟敬略加思索道:“割地一事也并非不可为,只看如何向皇上进言,毕竟于大明无损,若巧言相劝,引导圣意,皇上降旨,割地也能成真。”小西行长不解:“大明正是为救朝鲜而来,大明皇帝能同意此事?”
沈惟敬答道:“一来我早已言明此事惟有皇上才能决定,二来我也说只看如何进言相劝,这并非易事,我自会尽力而为。而且确已援救朝鲜,至于战后处置也将由大明主持。若皇上恩准划割汉江以南自是好事,如若不能也可另作他计。”
小西行长问道:“即便大明皇帝准许,朝鲜王会甘愿听命么?”沈惟敬答:“朝鲜于大明不过藩属,朝鲜王也是我天子之臣。若朝鲜王坚持反抗,换一人做王即可,朝鲜为大明藩属,废旧立新轻而易举,更换一名言听计从之王便是。况且你我已将各种情况设想周全,即使再度开战你我也绝无被问罪之忧,不必担心。”小西行长赞成。
将沈惟敬送出后,小西行长找来宗义智及小西如安对二人说道:“宗义智,小西如安,你们也能与明国交流,从现在起你二人不再是我的家臣,而是太阁殿下的使者,入大明后假意请降,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一律答应。但在此过程中也不可过于爽快,需表现出恳切和些许为难,以使明国君臣深信不疑。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秘密行事,事成则我们可返回家乡永享太平。”二人领命。小西行长令宗义智及小西如安为随同沈惟敬入京多做准备,听候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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