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白玉成是没打算动林树海,大家都是林家人,沾亲带故的,只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可。
但是他竟然勾结司功,杀人灭口,这种行为可就触动了白玉成的逆鳞。
正巧这个愚蠢的司功,为了阻止救火行动,亲自前来,偏偏赶上没有预料到的事,指挥使的人竟然在此。
于是白玉成将计就计,连哄带骗,将他吓退,同时将这一起私人间的恩怨上升到朝廷派系之争,至此事情可就变了味道,林树海要遭大难了。
火虽然没有烧起来,但也把外面的柱子和屋檐熏的不成样子,林小环一大早便找来了匠人,漆门刷窗,重新开始翻新。
白玉成收拾好衣衫准备出门,临走时他犹豫了一下,将林小环叫到一旁,看着妻子疲倦的脸色,他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啦,那只不过是小小毛贼。”
“你别骗我,小环什么都知道。”林小环嘴一瘪,泪珠便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二叔太狠了,这一次连命都要害了。”
“小环,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你对你二叔还有没有亲情?”白玉成表情严肃的问道。
“以前还有,毕竟每年祭祖,大家都在一起,他也会喊我小环,小时候还给我买过麦芽糖吃,可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姑娘家心软,记得事情也是很细,纵使那是可恶要杀人灭口的人,也能记着他的好。
“要是他死了,小环会不会觉得心情畅快?”
“死了?相公,二叔他不会被杀吧?”
看着林小环惊讶焦虑的样子,白玉成轻轻摇摇头,唉,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既然你不想你二叔死,那我就饶他一命吧。
离家之后,白玉成直接来到指挥使官邸,庞少正在审讯那三名纵火贼,毕竟被白玉成一通胡扯,此三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和朝廷派系之争扯上关系。
“说,是不是徐建勋派你们来的?”
“不说是吧,给我狠狠打。”
噼里啪啦的鞭子声,疑犯哭喊求饶声,这三人一致咬定是林树海给了他们银子,要他们放火,至于徐建勋,他们根本都不认识。
听闻白玉成来了,庞少暂时停了手,来到柴房门外对他说:“兄弟,徐建勋这小子对我直接动手了,你说怎么办?”
“他那是愚蠢。”白玉成故意蹙眉,自问道:“我也搞不明白,他是如何与林树海勾结到一起的?”
庞少紧握拳头道:“依我看徐建勋是借刀杀人,知道我在你家里赴宴,趁着林树海和你的矛盾,便怂恿他放火,试图将我烧死,这个可恶的小儿,我和他没完。”
白玉成神色凝重,分析道:“这些全都是猜测,咱们没有真凭实据万不可鲁莽,万一中了他的圈套,与你我事小,影响到令尊那可就成大事了。”
唉,庞少性子直,骨子里有他老爹的武将风范,气的是面红脖子粗,偏偏没有办法。
“我先去看看那三名纵火贼,庞少还是别进来,以免吓到他们。”白玉成说着走进了柴房。
这三人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看见有人进来,吓得身子直发抖。
白玉成只看了一眼,便知他们三都是地痞流氓之类的人,若是真正训练过的杀手,至少不会被吓成这样。
“你们已经挨了不少打,我也懒得再动手,我问你们,林树海给了你们多少钱?”
“五十两。”一名地痞吓得瑟瑟发抖,赶紧回道。
“他是怎么找的你们,又是怎么安排的,整个经过详细告诉我。”
这三人吓破了胆,赶紧将经过合盘道出。
这三名地痞原来不是西城人,而是来自下辖一座叫凤山城的郡县。
林树海托了他家管家找来这三个地痞流氓,答应五十两银子,要他们将天上人间点着,先给了一半定钱,等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这三人没啥脑子,在酒楼外转了两天,始终找不到机会,正好昨夜白玉成宴请庞少,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什么人,反正他们只是为了赚钱,于是等人都散去,楼上灯火熄灭之后,便开始纵火烧楼。
哪里想到白玉成早就发现了他们,让庞少安排了府兵在暗中护卫,结果被一网打尽。
“我让你烧,让你烧……”白玉成暴跳如雷,这三个煞笔,差一点害得自己人财皆空,于是上前一顿暴打。
威猛,白兄弟虽然是秀才,但这股狠劲也很像我虎贲军啊。
柴房外的庞少由衷的赞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陈勇直接去了林氏杂货店,将林树海给抓了回来。
一般来说这种刑事案件是要由西城府审理的,但庞少偏偏有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指挥使的儿子。
这指挥使隶属于兵部,除了维持地方稳定之外,也负责城防。
恰好这起案子乃是纵火案,还有庞少也扯在其中,所以指挥使以城防为由,也是可以动用司法特权。
毕竟是牵扯到了庞少的性命,西城这位指挥使大人得知消息之后从城外军营火速赶回。
庞天泽,年纪不过四十,既有武将英武的身材,亦有谋士睿智明亮的眼睛。
当他以平淡的眼神望向白玉成的时候,后者心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警惕。
那是身体感觉到有外在威胁时,本能的排斥反应。
此人不简单呐,他的眼神看似平淡,实则暗藏锋芒,他在试图将我看穿。
不过考虑到他在西城的位置,白玉成立刻就释然了,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又如何能担此重任。
奇怪的是这位指挥使大人并没有审讯案子,而是先将庞少叫了出去,父子俩单独谈了一会,半天之后他才来到白玉成跟前。
“你就是白玉成?”
“回大人,草民正是,也是庞少的朋友。”白玉成拱手施礼,态度谦逊的回道。
“嗯,你随我来吧。”庞天泽面无表情,径自走向院中的一间厢房。
白玉成心中泛起了狐疑,搞不懂这位指挥使大人要对自己怎样,那眼神和态度,好像自己才是这起案子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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