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还没有人回答,却忽然听见了一丝细碎的动静,众人一瞬便提了警惕,却见一只不知从何处来的小纸人,攀着桌子的一角,方才竟是它不小心打落了书页发出的声音!
“这是何物?”
衡朔的目光盯住那小纸人,伸出两指抓住了它,还不知如何处理,武泽开口“这便是法子,由它代笔,替邪术师传递消息。”
“怎么可能?”
质疑声传来入小纸人的耳内,小纸人似有所闻,挣扎着小身子,从它体内却忽然爆发出了一道邪术的气息。
衡朔下意识松了手,却见那小纸人一口气蹦到了武泽长老那方,贴在魂灯之上。
“呵呵……”
这声音是!
诸位长老的心一瞬间提起,这分明是那邪祟的声音!但他已经……
不久,那笑便转化为咯咯乐开的声音,小纸人禁不住躺倒在地捧腹笑开,衡朔朝它那方试探着将灵力包裹,细细查探着。
“居然,连气息都如此相似。”
惊讶之余,他便是明白了少庄主的打算,朝着武泽那方看,只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些说来!”
“这纸人便是媒介,由它代笔传信,想来那些邪术师也定然不会发觉。”
武泽如此开口,衡朔长老却是打断了他,“我知道这点,如今我却更想知道这纸人究竟是何人所做!”
话音落,武泽长老的脑海中不自觉便闪出一个身影,他道“你也识得,便是先前同你共入秘境的小鬼。”
衡朔长老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苍姝,当他脱口而出之后看到了武泽长老的表情便知他猜对了。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虽然先前便已经有所了解,少庄主也曾透露出这人与他关系匪浅,衡朔长老将那纸人捏起来,“唯有至纯的灵力才能随意转化形态,否则邪术的气息也不会同纸人如此融合,唯有一个可能,便是施展此术的人——”
衡朔抬眼,“她非人身。”
“非人非鬼非妖……仙已经绝迹,莫非是?”
“灵。”武泽点头,“天生地养、超脱六界之物,能运用这般纯粹的灵力无可厚非。”
又是一片哗然,诸位长老禁不住议论纷纷,而早已知晓真相的衡朔长老,想着苍姝身上更严肃、足以引起天下大乱的秘密,微微沉了眼眸。
冕上之事,定不能透露。
衡朔于是微微点了头,“古有传闻,灵乃天地秩序在凡间的缩影,若真是如此,那么她定然不会是邪术师一派。”
“只是这灵究竟出在何处?”
“大言。”
——
苍姝豁然睁开眼,窗外夜色还很明晰,心中却不知为何有种慌乱之感。
识海中,盘桓四周的巨龙也因着动静豁然睁开了眼,爪子撑在识海海面,震荡出了波浪。“斗转之术,究竟是何人胆敢逆了天道伦理!”
波动只在瞬间,转瞬便没了动静,恍若方才所觉都是错觉,碧却分毫不敢放松警惕。
这种禁忌之术要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夺取,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自洪荒上古活到了如今的碧,对术法有着独特感知能力,而对于灾祸福禄的判断更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幕后之人怕是还未能完全掌握此等禁术,不过是窥到了门槛,不过照着般来看……
它禁不住扭头,只看那在寂静中打坐的羽衫女子,周遭的灵力波动分毫未改,碧不由得叹气一声。
“冕上啊,你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再不结束闭关,这世道怕就变了。”
心悸停歇,苍姝遥看窗边夜色,心下诸多情绪转过。
方才那动静,是从鬼域内传出来的。
难道是楼惐?
“师尊。”
心有灵犀,就在苍姝要传音给妍岚的刹那,耳边已然响起了她的声音。
“师尊。”
苍姝只问她,“你可是无事?”
妍岚心下微暖,身旁是匆匆流逝过的彼岸黑水,楼惐在方才已然不知去了哪里。
“是,弟子无碍,弟子知师尊方才必然察觉到了动静,便来报个平安。”
苍姝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空斗转。”妍岚的嗓音带着些许,“这便是师尊让弟子探查,楼惐的打算,通过日旳打开回往过去的门,改变命运。”
“你——”
“不过师尊放心。”
妍岚的眼中划过些什么,一字一句道“弟子必然不会允他胡乱作为。”
苍姝尚未未语,便听妍岚带着笑音,似乎在安抚她,“他不知去了何处,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开启术法,已经晚了,师尊先睡吧。”
话音落,妍岚那方的传音已经断了,苍姝沉默良久没有开口,而后她轻声叹道“这都是同谁学的,如此自作打算?”
妍岚的话音中有别意,她会阻止楼惐,却不是阻止他完成逆转之术,而是看着他,让他在过往时空中不胡作非为。
苍姝想了许多,妍岚所言、薜荔所言、还有近些日子枢的举动,她忽而失笑。
看来自己知道的还是少了些,比之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看穿前尘过往的人,她还真是只能顺着轨迹来走。
邪术师这一死,倒是更方便了查探,所有对外联系都经过小纸人之手,长老们加以润色,用尽了千方百计的阴谋阳策,终于将他们的打算理得个明明白白。
陆终已经准备收网。
为了避免暴露,不能将他们逼得过紧,一月有余,他们的动作倒是不断,因着早有防备,是以没有弟子伤亡。
苍姝发现,百里旳这些日子很是奇怪,乔木同百里案来到方丈是为了同长老们交代仙尊所托,现下已经离开。
百里旳依旧待在方丈,这是苍姝第三次看到百里旳来寻陆终,而他每每来不过是斟一杯白水,坐在院内,偶尔同陆终对弈几局。
好比现在,结束了早课的苍姝前来陆终这里,便看到对桌而坐的两人。
“落子天元,好魄力。”
方下了几子,苍姝站在旁边静静看着棋局,不同于上一次二人之间的针锋麦芒,这一次倒是平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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