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跑出书房,没见到人影,只有一个纸团被飞镖钉在窗棂上。
“什么人?”蔡昊天呵斥道。
“怎么了?明府,你何时来的?”董三远远地跑了过来,看见穆悠也在,有些诧异。
“你来的很及时。我就试试你们警惕性怎么样。没事儿了,你下去吧。”穆悠示意蔡昊天闭嘴,遣走了董三。
“明府。”蔡昊天已从窗棂上取下了纸团,展开来递给了穆悠。
穆悠接过,瞟了一眼,一拳击在墙上:“何人如此嚣张,居然绑架了柳絮?哼,有本事就冲我来,伤害我的家人算什么好汉?”
“什么?柳絮?”蔡昊天拿过纸条,手有些颤抖:“纸条上说,让明府戌时三刻独自带着珠宝去北郊外赎人,否则……可是,明府你不能去。北郊人烟稀少,戌时三刻天也黑了,很显然贼人并不是为了珠宝,而是要诱你出城。”
穆悠也有些为难:“可是柳絮在他们手里,我若不去……哎,这可如何是好?”
“我去。”蔡昊天揖手道:“请明府把官服脱给我,我扮成你的样子去送珠宝,然后明府悄悄派上欧阳捕头等人暗中监视,待得匪徒到齐了,将他们一举拿下。”
“可你的腿脚不便,如何来得及赶过去?”
“没事儿,我骑马。”蔡昊天说着,去马厩牵了马过来,就见穆悠早已换了便服候在后院,官服官帽搭在树枝上,树下还放着一个小匣子,想是准备好的珠宝。
蔡昊天容不得多想,便急忙换了衣裳,骑着马带着匣子朝北郊狂奔而去。
“明府,”董三听见动静又赶了过来,见穆悠仍在,有些茫然:“刚才出去的人是……”
穆悠笑道:“哦,蔡主簿有事儿出城一趟,穿着我的官服更方便一些。去,通知北城门守卫,关城门后,无论何人都不许进出。还有,通知蔡阿婆,就说蔡主簿今晚和我在县衙忙公务,不回去了,我请他吃饭。”
“啊?这……”董三更是懵了,不知这个神出鬼没的县令又是唱的哪出。
穆悠不耐烦了:“什么这呀那的,当我是县令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
穆悠满意地回了府,没了柳絮,整个穆府格外安静。子谦和田娘子早就睡了;锦绣见了礼,听说柳絮和穆仙儿办事去了,也未多问;钱管家自然也可以忽略不计。
“你简直就是胡闹!”柳婉茹听穆仙儿讲完她的计划,无比震惊。
穆仙儿把眼一横:“姐姐如今怎么跟我阿兄一个德行了?我怎么又胡闹了?我这叫成人之美,呵呵,我早就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柳絮整天咋咋呼呼的,就需要找蔡昊天这样温文尔雅的书生互补一下。”
柳婉茹反驳道:“他们般不般配不是你说了算。柳絮是我的丫鬟,不,她是我的妹妹。她的终身大事就该我决定。我早就说过,再过几年,等她大些了,我自会给她找户好人家,不用你操心!我欠了你的恩情,我自当慢慢偿还,可我也有我的原则,不许你动我身边的人―――子谦和柳絮。”
“好。有个性,我喜欢。呵呵,我头一次见到来报恩,还讲条件的。”穆仙儿冷笑道,倒在了床上:“可是事已至此,怕是此刻,他们孤男寡女,荒郊野外的……嘿嘿,现在天干地燥,呃,柴都晒枯了,可是一点就着,哇!”
“你!”柳婉茹在房里打着转儿:“那你马上带人出去找!”
“找什么?现在城门都关了,何必兴师动众。啊,我困了,要睡了。”穆仙儿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娘子,你不困吗?你又准备让我独自入眠吗?”
柳婉茹见穆仙儿此刻还没心没肺的开玩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柳絮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郊外,还不知会不会受到欺负。
想着想着,满腔愤怒又化为了担忧,她把心一横,直言道:“如果柳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我绝不会放过你……我,我就把你的身份都抖出去。”
穆仙儿没有反应。
柳婉茹走近一看,她居然睡着了,嘴里还砸吧着,不知又梦到了什么美味,瞬间,一丝口水又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滴在了枕巾上。
迷迷糊糊一夜,不知是何时趴在桌上睡着的,柳婉茹直起身来,只觉得手臂发软,双腿发麻,两只脚轻飘飘的,脚底更是如同针扎一般。她抚摸着双腿,偏头朝床上看去,穆仙儿弓着腰坐在床沿,想是早醒了。
“天都亮了,城门也该开了吧?”柳婉茹问道。
“哦,一会儿……我去县衙看看。放心吧,没事儿的。欧阳在一边看着哩。”穆仙儿捂着肚子,似乎有些难受。
“欧阳前辈也在?”柳婉茹松了口气,也注意到了穆仙儿的异样:“你怎么了?”
穆仙儿揉了揉肚子:“月事来了,不知是不是昨天吃喜宴太咸了,多喝了些冷水,受了凉,这次有些腹痛,还有点瘀血块儿。哎,当女人就是麻烦!”
“你啊,谁让你贪吃!”柳婉茹活动了一下手脚:“我给你冲点蜂蜜水来。”
穆仙儿也露出了笑脸:“柳姐姐对我真好。”
“哼,真是懒得管你!”柳婉茹嘴上说着,已迅速冲好了蜂蜜水端了过来。
“嗯,好多了,就这么一阵,疼过了就好。”穆仙儿放下碗,又恢复了活力。
“虽然你让欧阳前辈跟着,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出城去找柳絮吧。”柳婉茹恳求地看着穆仙儿。
“好,去县衙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若是还没回来,我马上派人去找,保证把柳絮完璧归你。”穆仙儿说着,换上了一件深褐色男装,戴上了面具,又成了穆悠。
从穆府到县衙也就一刻钟的路程,两人说话间也就到了。
“明府,娘子。”门口的衙役赶紧见礼。
“蔡主簿回来了没?”
“明府。”董三刚换完岗,见县令一早来了,也立刻围了过来:“蔡主簿还未回来。明府昨晚让他办什么事去了?”
“呃……”穆悠将董三往旁边拉了拉,低声道:“我看他老大不小了,也没成个家,就帮他物色了一个,昨晚,让他相亲去了。”
“啊?”董三再次愕然。
“去,派几个人去北郊找找,别是迷路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哦,谢天谢地,随我出趟城。”董三也顾不得回家了,叫上谢家兄弟直奔北郊去了。
“娘子,走,我们进去等着。”穆悠嬉笑着牵起柳婉茹的手去了后堂。
“明府,娘子,早。”赵斌揖揖手:“明府今日不知有何安排?”
“哦,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过会儿蔡主簿若是回来了,你就回家休两天假吧。去库房我的私人账户中支些钱,带你妻儿老小到处玩玩。哎,过两天不就是你家娘子的生辰了吗?我那包东西里有一支玉钗,送给你了,你拿去送你娘子,她肯定喜欢。”
赵斌有些激动,又有些茫然:“呃,多谢明府美意,不知今日的公事,明府有什么安排?”
“刚刚不是说了吗?”穆悠撑着头:“家国天下,不把家里的私事处理好了,如何管公事?”
“可是……”
“好了。陪好你娘子,就是我交给你的头等大事。当我是县令,我怎么说,你照办就好,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聒噪!”
赵斌咽了口唾沫,把满腔疑惑吞了下去:“是,那等蔡主簿来了我交接清楚了再走。”
“明府,明府。刺史朝县衙来了。”一个衙役小跑进来通报。
穆悠起身:“可有穿官服?”
“没有。”
“告诉他,我不在。”
“啊?”赵斌等都是一愣,不由得都朝穆悠身上的便装看去:“呃,明府,就算他未着官服,可也是刺史,怎可拒之门外?”
穆悠也朝自己的衣裳看看:“没穿官服,办的事多半就不是什么公事,不见。”
“阿郎!你还没睡醒吗?说什么梦话呢?”柳婉茹也低声指责道。
……
“穆县令早啊!哦,娘子也在?”钟宽仗着自己的身份,已自行进了屋。
“拜见刺史!”穆悠见人已到面前,只得和众人一起揖手见礼。
“哦,不用多礼。”钟宽笑道:“要见穆县令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去了穆府,说穆县令不在,我是寻思着若是县衙也没人,那我可得张榜悬赏了。”
“这两个月一直在养伤,县衙的公务确实多有怠慢。刺史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哦,不不不,穆县令能把夷陵治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功不可没啊。连圣人都予以嘉奖,钟某岂敢怪罪?”
穆悠又猜道:“那刺史难道是来报喜的?陈威之死找到凶手了?”
“哎,这个案子还真是花了我不少功夫,足足十天,才破了案。那个陈威肯定是做多了亏心事,梦到了冤魂索债,过度惊吓而亡。临死前,太过紧张,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在倒地的那一刻,断了的舌头掉进了喉咙里,所以才成了无舌之尸。”
穆悠满眼崇拜:“刺史果然英明,这么离奇的一个案子都给破了。实在让下官敬佩。”
“呵呵呵。穆县令过奖了。本来早就想亲自告知你案情的,怎奈穆县令一直在家养病,你那穆府的护卫举着圣人赐给你的金牌守在门口不让进,钟某也就不便打扰了。”
“哦,府上的人有时太过死板,一时多有得罪,还请刺史见谅。”穆悠也客套道。
“无妨无妨。”钟宽朝穆悠身上打量一番:“刚刚听说穆县令昨日去参加了婚宴,想是身体已无大碍了吧?”
“呵呵,多谢刺史关心,已然痊愈了。”
“那就好。”钟宽端起衙役奉上的茶抿了一口:“今日来找穆县令,是有一件大事相告。”
穆悠也放下了杯子:“哦?何事?”
“有关江湖邪教天圣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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