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车队前行二里许,便停了下来,杨波探头张望,听见前面吵吵闹闹,不一会儿,只见蒲佩瑶怒气冲冲,正往这边奔过来。
果然徐文爵在蒲佩瑶的马车上动了手脚,现在奏效了,蒲佩瑶的马车抛锚了,嘿嘿。
眼见蒲佩瑶越来越近,杨波急道:“快驾车,别让蒲佩瑶靠近。”
“前后都有马车当道,走不了啊,公子。”王冰凌纹丝不动。
“你就不能绕一绕啊。”杨波没好气。
“为什么要绕啊,公子?”
蒲佩瑶已经走到近前,劈头就骂:“杨波,你个奸商,你做的什么马车?我可是花了近千两银子,这才几日便趴窝?你赔我银子来。”
话音未落,蒲佩瑶已然登上马车,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嘴里大声嚷嚷:“赔我银子,奸商,陪我银子..你个杀千刀的..”
“佩瑶,你不要胡来,君子动口不动手..”
杨波不能跟一个女人动手啊,很快便招架不住了,“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是你给文爵出的馊主意?”蒲佩瑶突然压低了声音。
杨波心里咯噔一下,麻烦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定是让徐文爵那混蛋给卖了。
“今日你初一,明日我十五,这辈子,你是摆脱不掉我了,迟早我要把我的身体交给你。”
蒲佩瑶吐气如兰,弄的杨波耳朵根儿直痒痒,但蒲佩瑶两只手,缺十分地粗暴,一把抓乱了杨波的发髻。
“下辈子,你会欢喜我,就像现在你欢喜沈燕青一样。”蒲佩瑶还在咬耳朵,杨波奇痒难耐。
刺啦一声,蒲佩瑶又把杨波的衣襟,撕了个稀巴烂。
“佩瑶,你冷静点儿,文爵他挺好的,他对你一片真心..”杨波无力地劝说。
“是吗,徐文爵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你不会跟他有一腿吧。”蒲佩瑶冷笑着,继续咬耳朵。
徐文爵要过来了,老远听着在喊,蒲佩瑶果断抬腿,猛踢杨波的要害所在,就那啥地方,连踢两下。
“赔我银子,不然跟你没完。”蒲佩瑶又喊了一嗓子,这才理了理发髻,抻了抻衣衫,甩了甩头,跳下下车,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蒲佩瑶是真打呀。
杨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某些地方,说不定还有内伤,杨波有多狼狈,可想而知。
徐文爵上得车来,看到杨波的模样,都呆住了,太惨了,让人不忍直视。
“三哥,对不住啊,我一时大意,说漏了嘴,都是我的错,三哥,你打我吧,狠狠地打,那样的话,兴许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文爵,等你们成亲了,你一定要严加管教,佩瑶也太野蛮了,这样可不行。”
“一定,一定。”徐文爵感激涕零。
“文爵,打铁要趁热,你快去吧,我歇会儿就好。”
徐文爵终是下了马车,去找蒲佩瑶了。
“没想到,你跟蒲佩瑶也..你也太无耻了吧,无耻之尤。”
王冰凌嫉恶如仇,手中的马鞭抽得啪啪作响,显然是在表达她的愤怒之情。
“你胡说什么呢?”杨波惊失色。
“你以为咬耳朵,我就听不见,我本事大着呢,除了易容术,我还是顺风耳,你没听说么?”王冰凌冷笑道:“有句话,据说还是出自你口,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打算怎么还啦,杨公子?”
无语问苍天,苍天亦无言。
杨波坐在车厢里,如痴如呆。
不止是因为被蒲佩瑶打得鼻青脸肿,杨波心里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尤素卿手段了得,稍稍上下其手,拉拢沈燕青,来个釜底抽薪,杨波便溃不成军。
现在想来,昨日在竹园,尤素卿不过是在施媚术,套路他而已,那女人实在不简单,杨波根本不是对手。
傍晚之前,车队到了海州,在韶楼落脚,杨波这情形,见不得人,只能躲在韶楼,晚上跟寥寥数人见个面。
秦韶见面就跟杨波讨要镜子。
杨波启程时,石庙只做出两面,一面送给了尤素卿,正是因为尤素卿第一次见到玻璃镜的夸张反应,才让杨波意识到,玻璃镜是个不错的见面礼,所以,杨波将仅剩的一面镜子带在身上,准备送给杨一鹏夫人,毕竟头次见面,说起来还是个伯母嘛。
一百支火抢,是为公,玻璃镜,是为私。
玻璃镜,后续石庙会越做越多,秦韶让人过去取,就是了,横竖杨波也打算让秦韶操盘这门生意,玻璃镜的产量不高,适合用拍卖的形式,这样可以推高价格,赚取最大的利润。
拍卖,古已有之,只是叫法不同,宋代叫‘扑买’,杨波这么一说,秦韶也是秒懂。
“秦大哥,碧云寺的慧能..”谈完正事儿,杨波便要提及碧云寺在黄桥拐卖男童的事儿,却见秦韶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的表情,便又奇道:“你知道这事儿?”
“切...”秦韶呲笑一声,说道:“你让人在黄桥到处查问此事,连我这个不太相关的人都知道了,你以为慧能会不知道?”
“日前,慧能一改初衷,送来五万两银子,说是要入股四通钱庄,你可知他所为何来?”
秦韶看着杨波,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因为慧能知道你在调查他,他想让你知道他已经知道你在调查他。”
“秦大哥,你说这事儿跟你不太相关,又是何意?”
秦韶拿起他的指甲钳,修起指甲来,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上古家的那孩子,如果还活着,我让碧云寺把人送到石庙去。”
见杨波一脸懵逼样,秦韶又道:“你知道的话,我带你去碧云寺瞧瞧,可也得等到你打完仗回来呀,你觉得你现在有这闲工夫?”
杨波想要再问,秦韶就不愿意搭理了,直到谢文治夫妇来见,秦韶干脆撒腿跑了。
谢文治夫妇有个儿子,叫谢榛,在南京念书,跟杨波一边大,文茵头回见杨波,就把他当儿子看,一点儿也不显生分。
若是杨波生得丑,估计也没有那个待遇,长得好看,招人欢喜,优势得天独厚。
这就是生活,不公平?有怨气?那你也生就一副帅逼样子,让人瞧瞧?
“哎哟,出了什么事?作孽哟..”文茵见到杨波鼻青脸肿的样子,大呼小叫的,心疼得不行。
杨波苦笑不答,他还有要事和谢文治相谈,便让王冰凌带她去另外房间闹瞌。
万贝恩交给谢文治,由他转交给朝廷,将来无论朝廷派谁跟尼德兰人谈判,谢文治都是大功一件,这有利于他的升迁。
方立春的三百人火枪兵,和罗汉带领的五百辎重营,携带的补给物资,足够半月之用,这八百人号人马,已于正月十四日当晚,绕道小陈庄,并在那里换上大明官军的军服,秘密向洪泽湖方向急行军,按照计划,今日晚间,便可抵达预定位置。
倘若战事延绵,后期的物资补给,便由谢文治来筹备,杨波出钱买来就是,谢文治是自己人,杨波用着也放心。
谈完正事儿,谢文治叫回文茵,他们似乎还有私事要同杨波相商。
“杨波啊,我们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叫谢榛,跟你同岁,人倒是灵性,就是读书不上进,眼下只得个童生,功名之路难啦。”
文茵干脆走过来,在杨波身边坐下,拉起杨波的手,“杨波,你石庙正缺人手,婶子寻思,不如就让榛儿跟在你左右,也能多些长进。”
文茵对杨波很亲昵,谢文治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我老早说要在沈家堡投些银子的,可这老顽固就是不肯,说是家里不缺银子,你倒是评评理,这银子能有个够吗?”
未及杨波搭腔,谢文治却是冲文茵发脾气了,“咱家不过百八十两存银,当着小辈儿的面说出来,嫌不够丢人么?杨波,是那封雅雯来了信,邀你婶子去佩瑶女子学堂当教书先生,她动心了,投银子不过是个说辞,你别听她胡唠叨。”
“说你是老顽固,杨波,你听你听,他是也不是?就算是淮安杜家,你当人家生来就是百万之家呀,还不是一两一两挣来的?”
“呵呵呵..”杨波觉得有趣,便笑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银子也要一两一两地挣,婶子说得有理。”
文茵赌气道:“我不管,榛儿回来,我就带儿子去沈家堡,再不管你乐意不乐意。”
“谢大人,这事儿你们得商量好,我先表个态,婶子去,我是竭诚欢迎的,谢榛的事儿,更是没问题,我石庙就缺识文断字的人。”
“还有哇,婶子听说你有个叫乐水的师妹,人生得跟朵花似的,我家榛儿..”
谢文治连连使眼色,文茵只当没看见,“我家榛儿,虽说不如你这么水灵,可也是百里挑一的俊俏男子,跟你家乐水,金童玉女,怕是要羡煞整个海州城了。”
文茵说完,瞬也不瞬地看着杨波,眼神里充满期待。
“这个..”这是给乐水说亲呢,杨波犯难了。
过了年,乐水十四,太小了,这个世代倒是不早,可在后世,还在上初中呢,杨波想让乐水自己挑选如意郎君,自由有恋爱嘛。
可十四岁的女孩,什么也不懂,别说古代的女子都早熟,dna区别不大,吃的还都是纯天然绿色食物,不含任何激素,根本不可能早熟,父母包办,催熟的。
这么小的年龄就成亲生子,身体还没长开,对身体损害极大,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杨波断然不会答应。
只是,谢文治一家确实是良善之家,错过了,也是可惜。
见杨波半天不出声,文茵有些失落,谢文治站起身来,说道:“文茵,杨波受着伤呢,需要早点歇息,我们告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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